传说南海有鲛人,貌若仙子,泣泪成珠。
游暄盯着手背上的水痕许久,说不出什么心思,总觉得这滴泪也会如传说中的鲛人泪般化作珍珠。
若真化作珍珠,一定也不是普通的珍珠,是具有神奇力量的宝珠,丢到人间界去,便是被争先恐后抢夺的镇国之宝,藏在金碧辉煌的皇宫深处。
然而游暄看了很久,手背上仍是浅淡的水痕,岩洞穿风,很快便干涸起来,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滴眼泪。
曲长意见他不做反应,眼底的暗色微闪,又极快地消散,抓住游暄的腕骨说:“你唤我师尊?”
游暄方才回神,一颗心七上八下,不知如何应对这样‘柔弱’的师尊,结巴道:“是,您……全都不记得了吗?”
曲长意脆弱得像是不堪折的小白花,摇摇头说:“半点也不记得,我们这是在哪,我是谁,你又叫什么名字?”
游暄终于缓过了神,却依然不能适应师尊这般语气,老老实实的回答问题,时不时地抬眼偷看师尊紧抓着自己的手指。
虽然莫名其妙换了个性子,可曲长意却像先前一样抓着他不放。
好在没有心气不顺将他打死,比起师叔已经好上太多。
游暄心里悄悄庆幸,曲长意像是终于有些了悟,正要开口,却听洞穴深处再次传来细碎的人语之声。
这声音诡谲,回荡在岩洞中模糊又清晰,游暄没想到曲长意突然动作,竟伸手抱紧了他的双臂,躲到了自己身后去。
被人紧紧抱着,游暄浑身僵硬。
他与师尊并未如此亲近过,然而一侧过头,对上的便是曲长意满眼惊惧,颤抖着声音:“暄暄,那里面是什么声音?”
暄暄?!
游暄吓得连呼吸都停滞了,几乎要被这样的称呼击溃心智,几乎要以为自己陷在什么幻境里。
曲长意拍拍他,又开口:“暄暄,你怎么了?”
游暄僵硬道:“师尊怎么这样唤我……”
“有什么错?”
倒也没有错,师门里亲近的师姐也有这样叫他的,只是由师尊说出来,总觉得怪异。
游暄劝解自己,师尊是因为失去了记忆才会如此,可见从前宛若神明之人变成这幅畏缩模样,心脏不可抑止的酸痛,忍不住软声软语哄说:“没什么,这地方蹊跷,待我先去探查……”
曲长意哪里会放他走,抓紧了他摇头:“暄暄,我害怕,不想自己留下。”
游暄深吸口气。
他从未想过害怕这样的词会从师尊的口中吐出来,也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然成了师尊的安全感,会被紧紧抓着不放。
整日下来的冲击太多,游暄已经有些麻木了,只好任由曲长意拉扯着往前走,直走到那洞口处,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着岩洞静悄悄空荡荡,除了水滴与风声,连呼吸声也只有他们自己的,哪里有什么人。
但那声音又如同小虫般钻进耳朵里,绝对不是听错,游暄想了想,结出个咒印打过去,果然面前的画面猛然一震,水波般荡漾碎裂起来。
曲长意似乎很怕,抓的游暄有些疼,只能反手将他手握住安抚。
即便是失去记忆,师尊怎么会如此怯懦?
游暄想不清楚这其中缘由,只能先应对眼下的事。
虚幻的镜子被打碎,一点点剥落出背后真实的模样,此时的岩洞模样大变,镶嵌在墙壁上的不是野兽便是尸体,嘶吼着要向他们扑来,躯体却被岩石牢牢咬着,动弹不得。
这无尽的洞穴里不知有多少魑魅,怨气冲天,足以看出死前凄惨,不知被何人困在这里无□□回。
嘶鸣声悲戾尖锐,万千声音合在一起,几乎如音海一样冲的人头昏脑涨。
游暄快速地撑起了小结界,那声音才总算被削弱几分,压下喉中血意,急忙查看师尊的状况。
曲长意面色惨白,像是被这地狱般的场面吓坏了,却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游暄才放下心,心说自己真是糊涂了,就算师尊失去记忆,也不是这些邪物能轻易侵扰的。
“这些是什么东西?”
曲长意缩在游暄身后探头,眼睛不停地扫看周围,生怕这些东西会冲过来。
游暄有种错乱的感受。
入师门之前,他便听人说过长意仙尊的事迹,那是如今世上唯一踏过业火得到神器的人,以一己之力封印魔族终止延续百年的争斗。
无不知,无不晓。
可现在却像个普通人一样躲在他身后,问题一个接一个地往外冒。
游暄何德何能为师尊解惑,一板一眼地回答:“看来这里是献祭之地,受尽折磨的躯体被嵌留此处,不生不死,源源不断的供给怨气。”
他指尖轻晃,道符飞向空中,一缕缕地黑雾显现,有条不紊地往洞穴深处飞去。
那打不死的怪物守在外面,也不知道这洞中究竟是什么东西,来路不通,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大概是师尊的存在给了他十足的胆子,游暄反倒折了流火照明,也不怕惊扰周围的东西,跟着黑雾径直走过去越发觉得寒冷,才发现周围甚至冻起了冰霜。
这地方冰寒,不是自然形成,而是阴气过剩所致,结界诡谲无法破除,想要离开怕是非要将这里的邪物除掉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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