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和李弈早早派人快一步飞马南下,去这个郑守竺
的官宅,谢梓和李弈那边的凌云喘着粗气刚刚自城内折返, "郑府的郑守竺是假的!我们到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在了!"
郑守竺不知道躲哪去了!
“他们是内卫,有的是手段互相联系!”
李弈咬牙切齿!
偏偏这个特殊身份一旦亮出来,说执行特殊任务去了,连伊仲龄都没办法。连冯茜李望脸色都大变了,李望火速掉头: “我进城调人!”调动冯坤一党的人。
“但很可能会来不及。”
一行人急促商量一下,冯坤来的剩下几个人折返粮城随时监察钦差团情况,李弈和谢辞等人立即尾随李望而去。
等待的过程是非常度日如年,李翳和谢辞俱面色沉沉,冯茜刚松了一口气,立即又提起来,一想也是,外人要查要找难,但当事人是能精准打击的,很多郑守竺力有不逮的东西,郑守芳一到,将立马迎刃而解。
郑守芳收拾不了这个烂摊子就得死,他必然是竭尽全力以最快速度的!
谢辞道: “现在最重要的是个这个郑守竺和证据!”
李弈、谢家这边一些能联络的人手,都已经全速动了起来,但很明显,他们百分之百要慢郑守芳一步。
李弈不停在室内踱步,谢云回来了,谢辞出去了一趟,顾莞霍地立马跟出去了,拉着他: “我有个办法,你等我一下!"
虞嫚贞这个时候不用,还待何时?!
虞嫚贞一直跟着李弈东奔西走,眼下也在现场,如今顾莞近在咫尺,两人刚见面时顾莞就凑在她耳边警告过她,虞嫚贞惊怒交加但不敢再乱动。
顾莞进了屋,给虞嫚贞使了个眼色。虞嫚贞咬紧牙关,但又不敢不从。
两女快步走到茅房,顾莞劈头盖脸: “快说,我知道你知晓郑守竺的大致情况还有证据的!”
上辈子,李弈吃了这个大亏,他后来摁死了郑守芳兄弟,用的正是原来的江南粮城案,并且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虞嫚贞不管前期还是后期,都跟在李弈身边,她肯定知道不少东西。
虞嫚贞几乎嘶声: "啊啊你能不能放过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大骇,顾渲怎么会知道江南粮城案的
?她简直又惊又怒,快崩溃了,双目喷火般又忌惮到极点瞪着顾莞。
顾莞一句话就搞定她了, "你不说的话,我让李弈和你说。"
"快说!你说了,我就说是我这边渠道的消息!"
虞嫚贞恨到极点,咬牙切齿,她不得不说: “……郑守竺应该藏身在儒平小秦淮河的花船里;当初的账本证据有备份,是一个叫司马荣的人,他是仓瘰监官,他担心万一事发他一个人背上所有罪名,九族都要诛,所以当初所有账册和郑守竺的来往证据都另备了一份!"
"他是儒平县人,郑守竺应该是去搜刮司马荣了!"
虞嫚贞这段时间和顾莞同行简直心惊肉跳,她其实刚才也迟疑过要不要说,但她没有说这个选项,她才刚刚被顾莞坑过一把,哪里敢异动。
顾莞完全没有了解虞嫚贞心情的兴致,一得到准确消息, "嗖"一声就跑了。
“二嫂那边刚刚有消息,郑守竺藏身在儒平小秦淮河的花船!”
"还有账本证据!在一个叫司马荣的仓癒监官手上!"
顾莞飞速冲进屋内,立即大声说。
屋内所有人,霍一声就站起来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争分夺秒,看他们和郑守芳究竟谁更快一点!李弈闪电般冲出大门,吩咐凌云: “你马上去找李望通知他!”
谢辞等人已经自窗槛一跃而出,这等十万火急的时刻,连马都嫌不够快,众人气沉丹田,闪电掠出。
谢辞速度非常之快,秦关等人跟得都十分吃力,冯茜急得直接绊了一把大马趴,门牙全是血。不过情况紧急李望等人都不在,没人带他。
谢辞瞥了他一眼,根本丝毫没有就他的意思,然后冯茜就扑街了。“真没用,也就命好。”
谢辞冷冷道。
这一路谢辞表面没什么,但他一直待到机会就坑冯茜。
顾莞: "……"
"你先去!"
顾莞简直败给他了,一扒拉开他的手,赶紧回头去扶冯茜, "你没事吧?"
不会
把牙磕断了吧?
冯茜连忙抬头: "没事没事的,我不小心,就破了点皮!"秦瑛越过院墙回来了,喘着粗气,顾莞赶紧招手: "二嫂!"她和秦瑛一边一个,挟着一嘴血的冯茜,不过她速度也不够快,赶紧让谢梓来。
腰身一紧,谢辞掉头回来带她。
顾莞都没好气和他说了, “快快快!快点——”
一行人以最快速度冲到码头,飞速跳上一条船,掷下大锭银两,以最快速度直奔儒平。他们现在连遮掩行踪都顾不上了,一切得快!
一场追踪和血腥绞杀很快展开。此时此刻的郑守芳,已经抵达儒平了。
儒平是宁州辖下的一个县,距离宁州非常近,秦淮河再此流淌而过,支流汇入儒平城中,夜色灯火点点,画舫随波摇曳,彩灯莺声笑语不绝于耳。
此时刚刚傍晚,画舫的灯笼才陆续点上来,热闹还没有开始。
一条丫鬟仆役居住的淘汰画舫船上,郑守芳简直怒不可遏: “你究竟有没有脑子!竟然掏空了整个大仓!你究竟是不是活腻歪了啊!!"
郑守芳简直快气死了。
从知道这件事开始,他心里那把火就拱到了现在,恨不得立时拔刀把这个蠢货给劈了!
其实郑守竺蠢也不是真蠢,否则郑守芳不会让他干这事,就太贪婪了,年复一年养大的胆子,从怎么都剩下三分之一的瘰粮,到最后越来越少,到最后只留下一些遮面的,谁知撞了铁板!
郑守竺蹲坐抱头不敢吭声,郑守芳现在脸上还敷着脂粉,因为脸上淤青还没全消。
郑守芳狠狠踹了郑守竺一脚,但不得不立马收拾烂摊子: “说,赶紧说!捡要紧的立马给我说清楚!"
郑守竺赶紧说: “哥!还有一个账本,那个该死司马荣竟然敢私自备份和存证,他现在已经逃回儒平老家了!他可能从司马庄躲进山!"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郑守芳的心腹, "不好了大人!李弈谢辞那边也直奔儒平而来!!他们分成两拨,一拨顺水往我们画舫这里,一拨半道就下了船,直接翻山!"
今天风很大,夕阳已经悉数被灰色的云层遮蔽,一场滂沱秋雨眼见袭至!
br />一刹,这个如鹰鼻如勾的阴翳男人大骇,郑守芳陡然色变: “你说什么?!”
河风呼呼吹着,秋老虎几分炎意自大开的弦窗灌进昏暗的船舱之内,郑守芳心脏一阵冰冷一阵燥热,所有震怒俱在这一刻化作冷汗出了,他太清楚,若这个烂摊子收拢不起来,他会是怎么样的下场!
郑守芳双眸都泛了红血丝,他几乎霎时就动了前所未有的凛冽杀意!
"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活!"
他厉声!
“郑宏郑寿,你们两个亲自带人去!!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将所有人的全部格杀!一个不留!!"
所有人有可能知道这个司马荣的人,都一个都不能活。
郑守芳双目凌厉扫过郑守竺和他几个心腹, "唰"雪色刀光一闪,郑守竺身后四个人全部倒地。他恨极: “主子犯糊涂也就算了,居然还不劝,更不知给我报信!要你们何用——”
"蠢货,还不走!!"
郑守芳恨极踹了郑守竺一脚,霍地转身,直奔司马庄而去!
隆隆的雷声。
一场绞杀来得是那么骤不及防。
郑氏兄弟手上的内卫高手竟比谢辞李弈预估的还要更多一些。
鲜血兜头喷溅了顾莞一头一脸,顾莞对谢辞说: “你们先走!我去给我娘换个位置!”不行了,绞杀来得太过凶猛,对方人手这么多,她怕原来那个位置都不保险了。
谢辞回头: "把谢风几个都带上!!"
他一双墨色的瞳仁映着夜色和血光,回头一刹那却遮不住满目的记挂,里面清晰倒映着两个小小的她。
一时之间,顾莞心潮上涌,她对谢辞有着深厚的感情,却未发展成爱情,但此刻种种情感交涌在
一起,她却忽然升起一种动容。
顾莞说了一声好,她突然上前一步,用脸在他颊边碰了碰, “你千万要小心。”一定得保护好自己!
顾莞掉头去了,谢风等人飞速跟上,谢辞把他身边全部人都给她了,他当光杆司令,她得快一点赶回来。
风一荡,谢辞感觉颊边微微一暖。
她顷刻离开很快就
走远了。
他摸了一把脸,急忙抬头,片刻之后,掉头走,又回了一次头,一直到她背影彻底消失,才飞速掉头而去。
徐氏母子就临时安置在一条半旧的乌篷船上,谢云谢平跟着。
三人一听见脚步声,急忙冲了出去
顾莞心里着急,膝盖又磕伤过一次,跨上船舷的时候一滞被绊了一下,直接往前一扑。徐氏冲了上来。
她一个不会武的妇人,这一刻竟然比谢云和谢平都快了一点。但太心急了,直接“嘭”一声重重绊跪在船板上,但她托住了顾莞。谢云谢平包括顾莞,都愣了一下。
顾莞蓦抬头,母女两人双目很近,顾莞看得非常清晰,徐氏眼底蕴藏的焦急和爱意。顾莞没摔跤,她焦急褪去,浮现出一刹欣喜。
这欣喜若要形容,大概就是母亲及时把摔跤的孩子托住的那一刹油然而生的庆幸和喜悦。
不过徐氏下一刹就注意到她满头满身的血腥,大骇,顾莞急忙说: “我没事我没事,都不是我的血。"
夜色駿黑,船身轻晃,晚风已有了凉意,两人正要起身的时候,徐氏忽小声说: “你别生娘的气了好不好?"
这一刻两人还是双目很近距离对看着彼此的,近到能看清对方眼瞳的花纹和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徐氏眼圈忽微红了一下,这么小小声说。
——其实,顾莞一直笑盈盈的,徐氏问的她都仔细回答,也——问过徐氏近况和起居饮食,进出上车她在都扶一把,表现得非常尽职尽责的。
但徐氏竟能敏感意识到,顾莞对她的感情已不在。
顾莞不禁一愣,徐氏感觉得到?其实从前些天第一次乌龙见面开始,她嘴上不说,但心里其实多少感觉到麻烦的。
她愣了一下,此刻心沉淀了一下,才真正浮起一种感同身受。
她抬头看着眼前小心翼翼看着她的妇人,呼了口气,轻声说: “嗯,我不生气了。”你别伤心。
她心里,不禁长长地,轻轻地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徐氏高兴地笑,笑着笑着眼泪都出来了。顾莞也笑了。她抬手给徐氏把眼泪擦了, "好了娘,别哭了,我们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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