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绥扫了一眼,两套礼服款式完全相同,只有颜色是一黑一白。
商诀的心思昭然若揭,郁绥懒得戳破,只觉得这人幼稚。
同样的招式,上次冲锋衣的时候就已经用过一次了,这次又用,商诀的花招都没点新鲜的。
他拿起衣服,在客厅环视了一圈,没找到一间敞开的客房,只好询问:“我去哪儿换?”
郁绥的语气有些干巴巴的,毕竟换做之前,他都坦坦荡荡,直接在商诀跟前脱了衣服直接换了。可商诀和他表白之后,郁绥总觉得,两人之间纯洁的友谊已经变质了,再这么坦诚相见,他多少有点不自在。
商诀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也没故意刁难,将他带到一间特地打扫出来的客房,随后礼貌地关上了门。
这回反倒换了郁绥有些不适应,商诀难得眉出言调侃他,难道是藏着别的坏招吗……
他一边换衣服,一边思索,动作格外迅速,不过短短几l分钟就已经收拾齐整,推开了门。
门前猛地窜出来一直金黄色的猫,吓了郁绥一跳。
与可乐的发胖不同,cola是实实在在地长大了不少,毕竟郁绥第一次见它时,它才两个月大,只有小小的一团。
郁绥俯下身,将猫抱了起来,cola倒是一点都不怕他,亲昵地用脑袋蹭着郁绥的手。
商诀动作比他慢,从二楼卧室下来时,郁绥下意识抬头看过去。他步履缓慢,一边走,一边不适应地调整着身上的领带。
指节修长的手拽着深黑色的领带,商诀偏了偏头,动作隐隐透露出几l分不耐烦来。
郁绥的指尖微微蜷缩,觉得商诀如果再戴上一副金丝框眼镜的话,还挺像电视剧里那种衣冠楚楚的斯文败类。
商诀选的是那件黑色的西装,他平时很少穿这样的深色,衣柜里不是白色衬衫就是那两套校
服,这件西装剪裁得体,衣料挺括,衬得他气质矜贵冷峻,隐隐褪去了青涩的少年模样,像个稳重的成年男人。
“怎么不系领带?”商诀站定在他的面前微微挑眉。
郁绥抱着猫,还有些发愣:“不习惯系那个东西,总感觉勒得慌。”
商诀将粘在他身上的猫毛捻起来,语气熟稔自然:“可是不系领带,这么一身白,看起来不太好看。”
他摸了摸郁绥怀里的猫,太久没见,cola对他反倒有些生疏了,金渐层窝在郁绥的怀里,用湖绿色的眼睛盯着他看。商诀笑起来,用食指捻着金渐层下巴上的软肉,缓慢地摩挲着,然后状似不经意地开口:“要不要我帮你系?”
郁绥想了想,毕竟是宋臣年的成人礼,也不好太过随便,犹豫了片刻,还是同意了。
商诀转身进了方才的客房,将领带取了出来,除此之外,手上还拿了个小巧精致的盒子。
金渐层被放到了沙发上,它站在沙发的靠椅上,看着商诀缓慢地靠近郁绥。
两人的距离贴的很近很近,郁绥只要稍稍一动,发丝就能擦过商诀的脸颊。
商诀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搭在郁绥的后颈上,发丝窜进衣领之中,被商诀慢悠悠拨开。郁绥的全身都绷得很紧,想要躲开,又觉得太过刻意,强撑着没动。
时间的刻度好像被刻意放缓,商诀的呼吸都被无限拉长。
郁绥完全没心思在意自己的领带被商诀系成什么样,只想快点逃离,黑色的领带在商诀的指尖穿梭,打了一个很漂亮的结,和商诀胸前的样式相同。
商诀满意地掠过郁绥的脸,缓慢将右手放置到郁绥的喉结上,轻轻按了下。
男生的喉结本来就敏感,商诀不轻不重地这一下,直接把郁绥浑身都点着了。
“绥绥,你怎么这么紧张?”他眼睫垂着,眸光漫不经心地投向郁绥急速上下起伏的喉结。
郁绥眼睫眨了又眨,只能反驳:“我没有紧张。”
商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让他离开,将之前手里的盒子打开,取出了里边的胸针。
是一枚淡蓝粉色的胸针,郁绥看了眼,像是朵盛开的花。
“给我戴这个干什么?”他不解,毕竟他之前都没戴过这个东西。
商诀帮他佩戴好,神色自然:“胸针是和这件西装是配套的,我觉得好看,所以留下来了。”
郁绥不疑有他,低头去收拾自己身上的猫毛了。
“不问问这枚胸针是什么花吗?”商诀口吻随意。
郁绥端详了半晌,觉得眼熟,但不是很确定,毕竟这枚胸针有点抽象。他试探性开口:“绣球吗?”
商诀的眉眼弯起来:“对,是绣球,也是无尽夏。”
是上一次郁绥送给他的那一捧无尽夏。
这枚胸针是他拜托之前在M国的设计专业的同学制作的,是商诀根据那捧花自己画的。原本是想等郁绥生日送给他的,但显然,他忍不到那个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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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臣年的成人礼没有选在酒店,而是将场地选在了宋家的老宅。像是所有豪门世家一样,宋家的宅子坐落在一座略显偏僻的山上,占地面积极广。
郁绥和商诀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宅院之中很是热闹,来往的宾客都穿着正装,里边有不少都是郁绥认识的长辈,他带着商诀一一打了招呼,缓步往庭院中心靠近。
这一段走廊很长,廊上挂着漂亮的灯笼,在夜色里散出柔和的光,将所有人的脸都模糊了几l分。
宴会中心,宋臣年正站在宋父身边陪他迎接宾客,几l番寒暄下来,脸都快笑僵了。
见郁绥过来,小少爷整个人的眼睛都亮了一下,他按捺住自己的表情,拽了拽宋父的袖子小声道:“爸,郁绥来了,我去找他说两句。()”
宋父也看出了宋臣年的不适应,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多加阻拦,利落地放了人。
宋臣年终于有了放松的机会,长松了一口气,朝着郁绥飞奔而去,将两人拽去了角落之中。
“我靠,绥绥。你是不知道那些长辈有多难缠,拽着我问这问那,要么就是把我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⑶[()]⑶『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宋臣年絮絮叨叨的,觉得灵魂都要出窍了:“我都有点后悔办这个成人礼。”
郁绥伸手拽了拽他的包子脸:“你昨天晚上不还嘚瑟终于十八岁了吗?”
宋臣年苦哈哈地笑了下:“我也没想到这么麻烦啊。”说完,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笑得不怀好意:“反正下个月就是你的生日,到时候,这份苦你也得受。”
郁绥不甚在意地扯了扯唇角:“我可没打算办。”
商诀和宋臣年同时惊讶发问:“为什么?”
郁绥不明所以地扫了两人一眼,不明白他们在激动什么。
“这么大一场成人礼办起来多麻烦,我可没那么多时间。”
宋臣年张了张口,一瞬间明白了其中关窍。郁绥的外公和郁瑶接连去世,郁绥又和宋朗华闹得这么僵,全家上下唯一能帮他操持的也只有丁叔,但丁叔年纪大了,按照郁绥的个性,是绝对不可能劳烦他老人家去搞这些事情的。
宋臣年心中百感交集,觉得自己的兄弟可真他妈的惨。
但比起生日宴,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他环顾了下四周,瞧见没有人过来,小声询问郁绥:“那你18岁之后,不就能继承阿姨留给你的财产了吗,宋朗华没再来骚扰你?”
郁绥摇了摇头:“他倒是想来找我,我可不会给他这种机会。我妈留给我的律师团一直没有向他发难,就是在等我成年,所以他现在还做着能掌控郁氏的春秋大梦呢。”
宋臣年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放心了不少。不过想到另外一件事,他又有些头疼:“那什么,今天你那个便宜爹好像也来了,本来都没给他发邀请函,谁能想到他居然用你的名义厚着脸皮过来,真是恶心人。”
宋臣年小孩心性,骂起人来更是毫不客气,瞧样子,比郁绥都生气。
郁绥失笑,温和提醒了一下宋臣年:“别管我了,你哥喊你过去继续当门童呢。”
宋臣年转身回头看了眼自家大哥,满脸惆怅,只能先安顿郁绥:“那你先去吃点儿东西,我记得今天有个你很喜欢的蛋糕,就那个香柠芝士蛋糕,你记得多吃一点儿。”
郁绥点头,也没多客气,带着商诀往蛋糕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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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中的灯火星星点点,璀璨异常,将这一片浓深的夜色照得发亮,觥筹交错间的声响融在其间,显得格外热闹。
商诀留心了宋臣年方才说的那番话,一边帮郁绥夹了一块香柠芝士蛋糕递过去,一边询问:“你不喜欢这样热闹的生日宴会吗?”
他原本想要在那天帮郁绥准备惊喜的。
郁绥睨了他一眼,满不在乎:“还好吧……”
其实之前是和喜欢的,因为郁瑶每年都会搞得很隆重,还会制定不同的生日主题,让他带同学到家里来玩儿。只是郁瑶去世之后,没人再肯为他花这么多心思了。
郁绥咬了口蛋糕,含糊道:“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不过要是和宋朗华站在一起迎宾是挺不喜欢的……”
郁绥说着,眸光随意落到了远处,然后微微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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