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丰启扯了扯唇角笑笑:“你大哥挺乐在其中。”
何轩柏何尝不知道父亲利用他处理一些麻烦事,可他也从中获取了利益,何丰启需要一个继承人,何轩柏想要继承公司,不过是愿打愿挨的关系罢了。
何青荷说:“他一定不是一开始就有这个想法,他最初的驱动力不是利益,而是希望做一个值得爸爸骄傲的好儿L子。”
何轩柏是老大,从小到大都优秀,人人称赞,何青荷还记得小时候哥哥拿着奖状从学校回到家,眼睛里有着骄傲与喜悦。
那个正直而自傲的大哥在父亲利益引诱中被磋磨了,变成了现在这个心思深沉,时刻提防所有人的何家下一任家主。
何丰启显然不想跟何青荷讨论这个话题,说:“你来就是为了教我怎么当一个父亲?”
何青荷望着熟悉又陌生的何丰启,说:“我来是通知一下爸爸,我想正式跟你们分家,优塔这个小公司我就拿走了。”
何丰启听了以后没有什么反应,说:“这是小事,你自己看着办。”
优塔毕竟是何家的子公司,何轩柏可能会象征性地阻拦一下,但不至于动真格。
何青荷继续说:“我名下的股份也会变成现金处理掉,我只带走妈妈留给我的不动产。”
何家三兄弟早已成年,却从没划分过财产,何青荷与何亦竹虽然不参与公司的运营,但手里都有何氏的股份。
涉及何家公司的利益,何丰启终于上心了,他转过头严厉地看着何青荷,说:“至于到这种地步?”
何青荷说:“既然要分家,自然要做得彻底。”
何丰启说:“你可要想好,这么做就没有退路了。”
何青荷从头到尾都很平静:“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的。”他笑笑,“反正我的退路也不会是这个家。”
何丰启继续当没听到这句话,说:“那你跟你大哥商量一下,把手上的股份转到他或者他的人那里。”
何青荷说:“那得看他出多少了。”
何丰启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何青荷平和地说:“谁给的价格好,我就出给谁,既然都要分家了,肯定要争取利益最大化。”
何丰启猛地抬手拍躺椅的扶手,说:“你不帮着自己的亲大哥,难道还想把股份卖给其他人不成!”
何氏内部也不是那么风平浪静,不少人觊觎着董事会里的席位,手上的股份越多,话语权越大,何青荷要抛售股份的消息放出,一定会引来不少有心人。
何青荷站在书房的中央,脊背挺得笔直,面容精致,气质沉静,他还是那句话:“价高者得。”
何丰启把扶手拍得啪啪响,衰老的脸上终于有了情绪:“你就是故意的,故意跑来通知我,就是为了报复。”
何青荷慢吞吞地说:“原来爸爸也知道对我有亏欠,担心我报复。”
何丰启老姜一颗,不会轻易被何青
荷绕进去,说:“你用不着这么说,是你不顾情分,要跟家里人对着干。”
他说完,靠在椅子上喘了一口气,语气变得缓和:“我知道这么多年,你有很多委屈,但自始至终,你都姓何,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
何丰启生气的时候很有威严,和蔼的时候又让人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和气的老人,他对何青荷说:“我知道你记恨我,可我又活得了多久。”
他看向远方,浑浊的眼睛一片晦暗:“你妈妈走后,我的人生就没了乐趣,我的身体也越来越差,马上可以去陪她了。”
何青荷听父亲提到妈妈,垂下眼睛。
何丰启说:“总之我走以后,只剩你们三兄弟,一定要做到那种绝情的地步么。”
他像任何一个叮嘱孩子的父亲一样,语重心长地说:“你大哥没有你想得那么坏,就像你说的,因为我的问题,他没有安全感,下意识防备你,但是他不会害你。”
何丰启说:“我是过来人,我告诉你,关键时刻能给你支持的,还是只有家人,所以我希望你们兄弟能团结。”
“一定要抛售股份吗,一定要分得那么清楚吗,不一定吧。”
何青荷望着自己的父亲。
他终于知道大哥那一套漂亮的话术是像谁学的,怪不得父亲最倚重大哥,因为何轩柏完全得到了何丰启的真传。
何青荷说:“小时候,我什么都不懂,被这些话术一次又一次迷惑,幻想着这个家还能变回妈妈在时的那样。”
所以他一直无法下定决心彻底逃离。
可他长大了,连何亦竹都看清了自己家人的性格,他更是清楚明白。
他不会再被骗了。
何青荷接着说:“爸爸,你的心里只有你自己,你希望有个人能继承公司,所以你培养大哥,你希望公司能稳定不出乱子,所以刚才跟我说那样的话。”
“一开始我跟你说要分家,你并没放在心上,我说要把股份卖给别人,你才急了。”
“你的核心思想就是让我继续忍让。”
“你从没站在我的角度,替我想过。”
何丰启说:“我怎么没考虑,你又没有吃亏。”
何青荷平时总是笑着,现在的脸色一片沉郁,笼罩着一层淡淡的乌云。
他问何丰启:“你扪心自问,我真的没吃亏么。”
何丰启不回答。
何青荷阴沉地说:“在你心里,反正我和大哥三弟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只要能达成你的目的就行了。”
“我们只是工具人。”
“甚至我比工具人还不如,因为你讨厌我,你怨恨我当时没能救下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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