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论灵族处境不宁,就说寂寻整日顶着寂珩玉这张脸在外面为非作歹,一来二去的,保不准就被神域瞧出了端倪。
寂珩玉却满不在乎:[随他。]
就算寂寻不这样做,寂珩玉也会分神去照顾灵族,既然他愿意分忧,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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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更迭,七年期约眨眼即过,转瞬便到了约定之日。
云生海。
此为至虚至静之地,岁月过而不留痕,天地间仅有云川苍茫。
云川中心便是结影灯。
魂灯生长于天地中央,灯身巨大如莲,四面共燃烧着十盏璀璨的灯花,灯芯收拢,隐约可窥见一团泛着白光的影子。
巫山渡厄真君以术法续火。
最开始,灯花只虚弱摇曳着一朵,未过七年,便如数盛开。
这十朵灯花便表示着她的三魂七魄生成,灯花燃烧愈盛,她的命火也愈强。
然而桑离依旧没有醒来的意思。
她好似忘记了在九灵界种种,昏睡间陷入幻梦,又成为那个活在二十一世纪,普通平凡的高中生。
在梦里,她顺遂度过高中,上了心仪的大学,在梦寐以求的专业里拼搏奋斗着。
只不过这一切好像并不是她真正所求的,每到独处时,总有一个缥缈的声音在轻声唤她,让她挣扎着想要醒过来。然而每到这个时候,现实里又会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这就是她想要的。
渐渐地,桑离又会在回家的路上产生幻相。
烟雨地,石桥下,少女一身盈盈绿衫,模糊身影犹如泼开的水墨画。
画面一转,她又回到幽幽寂静的宫殿,与男子执手相望。
“孩子,你该醒了。”
谁在叫她?
眼前是迷蒙难散的虚影。
她感觉自己是被包裹在胎膜里的婴儿,似乎只要挣脱开这层束缚,就能重获新生。
“桑离,醒醒。”
桑离随着声音行走于荆棘间,听着呼音越来越近,也看到了从远处飘来的一丝微末的光点,她大喜过望,踉踉跄跄地追随光意而去。
光点变为光团,她狂奔而去,一头扎入其中。
轰然一下。
犹如自云端跌落,失坠感拉着她的思绪与身体一同苏醒。
桑离猛然睁开眼,看到自己躺在巨大的灯芯里,浑身未着一物,四方灯火真如那胎膜一般将她包围。
她躺着,毫无反应。
“醒了醒了!师父,桑离醒过来了!”
这声音熟悉又陌生,让睡了许久的桑离听来有几分恍惚。
最后迷茫支起身,看到从下面飘过来两道身影。一人约莫六、七岁,身着一身竹青襦裙,粉雕玉琢,分外灵动可爱;另一人则是道袍加身,手持拂尘,眉宇间满是神悯。
桑离陡然打愣,滞留的记忆迟迟地出现在脑海。
她还处于先前那悠长梦境中没有出来,呆呆地看了看笑意吟吟的小姑娘,不确定地叫出她的名字,“曲佑?”
“是我是我。”曲佑激动地想要扑进灯芯,别一旁的巫山真君以拂尘拽住。
曲佑嘿嘿一笑,娇憨地挠了挠后脑勺:“桑离身陷幻魇,迟迟未醒。师父又不准我强行唤你,如今见你苏醒还记忆全留,我难免激动了些。”
桑离有些迷蒙:“记忆全留?”
曲佑点点头,得到师父的允许后,才掐指为她裹了身粉白相加的素色长衫,牵着她离开灯芯。
待回到地面,桑离才觉得身后那灯台硕大无比。
仿佛是立于天地间的神龛,十方灯华,悠然绽放。在她离去的瞬间,灯影熄灭,缓缓聚合,缩小成一盏金褐色的小灯,飘至巫山真君的掌心间。
桑离看得暗自称奇。
曲佑知道她有种种疑惑需要解释,便亲切拉着她的手解释道:“七年前你魂魄分离,是寂珩玉带你来到凤凰坞,找我师父救你一命。”
七年?!
桑离额心狠狠一跳,颇为诧异地环望周遭。
这里与她所见过的任何地方都大为不同。
就好像处于一片虚空之地,入目所见皆为苍茫云海,雪白茫茫,一眼望不到头。
“结影灯可以助你重铸魂火。不过你魂魄残缺严重,师父说若你不能挣脱梦魇,即便苏醒,也可能会如稚子般忘却前尘种种。”说到这里,曲佑深吸口气,笑容变得轻松起来,“还好你没有。”
桑离对曲佑说的东西没有任何印象。
她就记得自己很疼,很疼很疼,此后就再也没有了印象,这般说来……是巫山渡厄真君救了她一命。
桑离顿时正色,一本严肃地对巫山真君跪地叩拜:“多谢真君搭救,此恩难承,还请受我一拜。”她郑重而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最后由巫山真君搀扶起身。
“不必多礼,若非是天衡君,即便是我也难以救你。”
寂珩玉?
她困惑地看过去。
曲佑在后面偷笑,巫山真君宠溺地用拂尘敲了敲她的脑袋,而后解释:“梵杀花续你命火,他的三缕魂丝使你魂肉再生,二者缺一不可,即便是谢,也不必谢我。”
巫山真君视线后睨,笑了笑:“来了。”掌心拂尘轻甩,云生海虚空更迭,云川遣散,从中生出一条小路蜿蜒至尽头。
不由自主地,桑离的目光追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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