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向阳不敢转头看自己的后面,直觉告诉他,看鬼新娘都好过看自己未知的背后好。
要是林优优或者季晏礼在的话,他就直接扑上去了。
但面前的是鬼新娘,浓郁的尸臭味在进了这个空间之后就更加明显,让人窒息。
青年哭丧着脸,甚至觉得自己求救叫对方鬼新娘不太礼貌:“慧慧,我害怕。”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太过紧张产生的错觉,总觉得有黏糊的东西爬到自己的身上蠕动着,逐渐吞没着他整个人。
这种感觉很奇妙,让人整个都陷进去了,却不自知。
曹向阳还陷入自己的恐惧中,身体颤抖。
他总觉得,好似身体变得更冷了些。
他不自觉地搓着自己的手臂,企图通过这样的方式好让自己能够更暖和起来。
优优跟他说过,不要害怕鬼新娘。
只要假玉不碎,自己喊对方的名字,就能够获救了。
“慧慧……慧慧……”
他觉得自己冷到牙齿都在打颤,对方的名字仿佛是从自己的齿缝中挤出来的。在意识即将要完完全全被包裹着的时候,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叫得太难听了,跟叫魂似的,所以对方才不愿意搭理自己。
“放松吧,完完全全接纳,成为我们的一部分,就不用再害怕这些了。”
“接纳我们,成为我们,我们都会保护你的。”
难辨雌雄的声音里带着蛊惑的意味,像是要诱发人内心中最深的渴望。
曹向阳已经看不清自己眼前的世界,模模糊糊的,如同他此刻的所有思绪,仿佛是一团浆糊般。
听到对方的话,他尝试将自己的手往前伸。尤其是在听到对方鼓励的时候,内心甚至有一瞬间难以言喻的雀跃。
又是那股厚重的臭味,独属于尸体腐臭的味道,令人作呕。曹向阳也不例外,被这个味道激得想要作呕,朦朦胧胧的听觉和视觉在此刻清晰起来。
面前的鬼新娘不停地冲他吼叫,尸气不断地冲着她的盖头,令红色的布料,时不时飞扬扑在他的脸上。
曹向阳彻底清醒了。
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心里不免有些后怕。如果真的听从那个声音的话,加入他们的话,恐怕是回不来了。
鬼新娘也不是在冲他吼叫,而是那个他看不见的东西。
大概是因为被对方救下来的缘故,曹向阳也不怕王慧了。精神力的衰弱在他松懈那一刻,才发觉自己的腿软。
他的手搭在对方的肩头上,即使手感令他心里发毛,还是虚弱地安抚道:“好了,你别叫了。”
口气怪大的。
不是他要嫌弃,主要是这个尸臭味的确是让人难以忍受。
但刚才王慧救了他一命,他怎么能够说对方,伤一个女孩子的心!
当下最主要的还是,他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安抚的
作用,原本叫得很凶的王慧安静了下来,乖巧地站在他的身边。
环顾了下四周,手电筒的光线一眼扫不到头,心生惶恐,但曹向阳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下去。
不停歇地走着,他都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久,总感觉时间过了很长,他的腿有些发麻,却始终找不到头。
那种麻麻的感觉依旧萦绕在心头,仿佛在这静谧的黑暗空间里,还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他。
当他注意到的时候,那种黏腻的感觉又重新爬了上来,紧紧地缠绕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刚经历过一次,此刻再被缠上的时候,曹向阳竟然觉得有些习惯,并没有方才那样强烈的反应。
他看了眼身后,王慧还站在他的身后,因为他没有挣扎的反应和呼唤,对方并没有像刚刚那样冲他嘶吼。
那蛊惑的声音又来了。
曹向阳有些犹豫。
他在这里耗费了很多的体力,始终出不去;但他知道自己胆子小,精神容易衰弱,很容易被趁虚而入,如果通过接纳对方来换取一线生机这样的做法对他来说成功概率很小很小。
甚至可能还没等他突破,就已经沉浸进去,无法出来。
可待在原地,也会等死。
如果自己长时间没有人影,看不到他的话,起码还有个优优会注意到自己的吧?
如果是林优优的话,她一定会来找自己吧?
想到这里,曹向阳深吸了一口气,任由那种恶心人的黏腻感重新扒附在他的身上,没有任何要反抗的意思。
“终于想通了吗?”
“你愿意来见证这一场盛大的喜事了吗?”
“愿意加入我们了吗?”
季晏礼刚把依附在她精神上的东西击溃,在林优优不断前行的过程中,这个声音始终在耳边不肯停歇。
令人生厌。
旁边的季晏礼除了一开始给假玉,还有帮她击溃那些恶心人的东西之后,就再也没有别的行动和小动作了。
甚至没有什么提示。
神明也需要遵守副本里的规则吗?
林优优一边前行一边思考。
当那声音再度响起的时候,她抬眸看着季晏礼:“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
“你觉得我应该听从吗?”她问:“毕竟我们在这里一直走不出去。”
季晏礼罕见的沉默。
她也不急,耐心地等待对方的回答。好一会,少年给了个无用的答案:“不建议。”
“但也出不去。”
似乎所有的路都堵了,她好似进了一条死路。
作为主神的季晏礼当然随时都可以离开,副本崩塌也不说是他一指尖的事情。但直觉告诉林优优,对方不会的,既然他跟进来,必然是能走出一条生路。
结束是开始,死亡亦是新生。
“如果我答应了它。”他们都知道林优优口中的它是什么东西:“我会死
吗?”
“也许吧。”
季晏礼道。
或许是因为对方并不知道自己知道他的身份,亦或者是他也给不出一个确切的答案,所以才会回的这么模棱两可。
站在黑暗中的林优优点头:“我接受。”
仿佛身边有什么扭动着,那声音带着欢跃。面前的季晏礼被黑幕所取代,她已经看不见对方,眼前什么都没有,又或者说是只有黑暗。
“接纳我们,成为我们,往前走去吧,前面是你苦苦追寻的出口。”
垂眸的林优优在对方说完这句话之后,没有丝毫的犹豫,大步地往前走。
身上又是被那种感觉缠绕着,但此刻的她没有像第一次被情绪完全掌控,思绪意外的很清晰。
如果是第一次被拉入……
手电筒的光被熄灭,林优优被对方拉着不断地往一个方向走去。
直至那种黏在思绪上的感觉消失,她感觉自己完全躺在一个柔软的地方。
愣了一下的林优优摸了摸自己的周围。
她像是已经躺进了棺材里面,没有任何空气的流通。
少女伸手用力一顶。原本以为棺材会盖得很死,却比自己想象中要好许多,她只是稍稍一用力,顶起来的棺材盖滑落。
起身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大堂中。
众人围在棺椁边缘,在看到她起来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的惶恐,反而视线中带着欣喜与狂热:“优优,那你真的活过来了。”
他们为什么喊自己喊得那么亲密?
甚至那个热泪盈眶的女人直接扑上来将她抱在了怀里,哭喊着,仿佛是什么宝贝失而复得般。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林优优在回想的时候,有什么一层灰雾蒙在她脑海中。
她看不清,脑袋中回闪的是关于这个家的回忆。
她死了。
是张家新妇因为不顺遂自己的意,于是诅咒了村子里的所有人都跟自己一样死掉。
她要村子里的人断子绝孙,之后村子里的人总会莫名其妙生怪病死掉。
为了讨说法,村子里的人聚集起来去找张家要一个说法。然后他们看到和和美美生活在一起的张少爷,以及那个本该合葬死掉的王慧。
原来当时的张少爷的确死掉了,因为跟身为活人的王慧配婚,两人结下夫妻契,生命随着仪式完成后将共享生命。
张少爷因为沾了活人的生气而跟生人一样生活,而身为活人的王慧,也能因为死过一次的张少爷,无法再死,而享无边的寿命。
这不是变相的长生吗?
刚开始的村民并不相信,直到又有人生了怪病,他们就死马当活马医,找张家帮忙。
一开始他们还能听到棺材里的声响,直至按照对方所说的那样,埋土七日之后再挖出来,里面的人就会活过来。
即使自己的确是以这样的方式活过来,林优优还是觉得这种所谓死而复生的方法实在是太过荒谬。
人都被封死在棺椁里埋起来了,不是相当于死过了吗?怎么可能还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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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自己要是说了,这些人怕是会一人一唾沫把自己淹死。
发现方法的确可行,将死之人在他们面前真正地活过来之后,他们开始纷纷效仿。
本来大家只要有钱就好,如今更是直接从漠视,到盛行。
人人都渴求着,人人都想着自己能够长生。
之后的林优优见过自己配对的“丈夫”,对方的脸色苍白,看上去并不是很健康的样子,身上还有一股子她说不出的味道。
她总下意识地跟对方拉开距离,但她的“丈夫”脾气很好,并没有因为她这些明显抗拒的行为而感到不悦。
对方说大家的确都还不熟,如果她不适应的话,他们可以再等等。
林优优憋了半天,那句“早恋是不对的”的话在嘴里打转,还是没有说出口,最终化作淡淡地“好”字。
十六岁,按村子里的习俗,大多数家里为了姑娘不死,也会提前配婚,她还算晚的。
可潜意识里,她总觉得这是不对的。
隐隐觉得奇怪,可她说不上来。
院子围墙隔着外面的喜乐,林优优踩着墙角的砖,扒在墙面上探出头看外边的情况。
外面吹奏的人脸色跟她的“丈夫”一样脸色煞白,但他们看上去身子还要单薄些,让人害怕他们稍微用点力是不是就会折了。
那顶红色的轿子,也不是什么正经轿子,方方正正狭长,没有口子被红色帘子遮挡住,不像轿子,反而像是红色的棺材。
她听到外面的人在讨论着,羡慕着谁谁家的儿女真是好运,早早就配对了下来,再也不用担惊受怕,自己哪天醒来就会死了。
好怪异的一群人。
林优优茫然地眨眼,她正准备想下去,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
她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
这视线感强烈,并不远。她顺着望过去,隔着诡异的红色队伍,那人站在巷口,穿着奇怪的衣服,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就那样看着她。
那双淡灰色的眼眸,情绪安静平和,给人一种安心感。
林优优一时间看得有些愣神,在家这么多天躁动不安的心跳逐渐归于平稳,她想说些什么时,就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她转头看过去,是名义上的“丈夫”,对方的眉头微蹙,眉眼染上些许无奈,笑意在眼眸中星星点点,很是好看。
他的语气略带责备,又是无限的纵容:“你站那么高做什么?你要想看,我就带你出去看,待会摔了,或被爹娘发现了,你又该挨骂了。”
“不会的。”林优优下意识反驳:“他们才不舍得骂我。”
话出口时她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爹娘古板得很,保留着旧时代的旧思想。虽然现在大家倡导着思想解放,但
() 他们还是觉得女孩子家家,尤其是嫁人之后就不应该抛头露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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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不舍得?
家里还有谁不舍得?
“丈夫”走近,朝她伸手,像是要接住她一般:“下来吧,我护着你。”
“我不会告诉爹娘的。”
林优优转过头看,刚刚看见的那人已经不见了。可被盯着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她总是忍不住记着那眼神。
跳下来时她特地避开了对方,跳到了一边。
她对上对方错愕的视线时,冷静道:“我自己也可以的。”
拍了拍自己身上沾的灰,无视对方有些受伤的视线。
见林优优并不搭理自己,对方很快又收敛自己的思绪,苍白清秀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优优,我是你的丈夫,不是你的仇人,你不需要对我这么警惕的。”
“我没有。”少女眨眼,认真道。
她只是不太习惯对方的触碰,不太习惯自己“复活”后的这一切。
就像是她还没有适应这个新身份。
又是一个古怪的想法,林优优忍不住发愣了。
她总感觉有些奇怪的想法是凭空冒出来的,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何而来。
“丈夫”只是笑笑,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并不戳穿她的谎言。
夜晚林优优入睡的时候,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
她半梦半醒间,总感觉自己眼前好像有什么乌黑的东西闪过。下意识地挥手想要甩开,她不自觉道:“团团,不要闹。”
少女还未睡醒的嗓音沙哑中带着些许鼻音,有些软糯,她的手打到了硬处,泛疼处令她瞬间就回过了神来。
有个人一直在她的床边盯着她。
莫大的恐慌令林优优感到害怕,甚至一瞬间忘记疑惑,自己刚刚口中的团团究竟是谁。
她警惕地盯着她名义上的丈夫,冷着脸道:“你怎么会在我房间?”
对方说尊重她,之后他们都是分开房间住的。
潜意识抗拒对方的林优优,甚至还挑了一间与对方相隔甚远的房间。
此刻深夜,对方也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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