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含棠无意识地寻找温暖之处。
找到了,她仍然沉浸在酣睡中,原本被压在腿下的裙摆,此刻尽数地压到了谢似淮身上。
楚含棠的柔软抵在他胸膛。
她的脑袋侧压在他锁骨。
谢似淮一向浅眠,所以当楚含棠一趴过来,他就醒了。
少女身躯软绵绵的。
谢似淮的眼睛适应黑暗了,低眸看了看楚含棠随意地搭在他肩上的手腕,藕白色。
他抬起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很细,可以圈住。
她手腕的踝骨微微突出,他指腹按压上去,摩挲着这一块骨头。
不过谢似淮很快便放开楚含棠的手了,黑夜里五感会放大,他感受到身前有很软的东西。
正在贴着他。
只要楚含棠随便地动一下便会转变形状,依然蹭着他。
谢似淮又闭上眼睛了。
翌日一早,雨过天晴,楚含棠一睁眼差点儿尖叫
起来。
她怎么趴到他身上?虽说她不太相信谢似淮会真的对自己剁手跺脚剁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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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含棠随意地攥进手里,抬头看窗外,天快亮了,得早点儿爬墙回家。
她回首看谢似淮,少年紧闭双目,还在睡觉。
不用打招呼了。
反正谢似淮一觉醒来见自己不在了,肯定能猜到她是爬墙回家了,这一系列操作熟练得很。
楚含棠依然不走房门出去,灵活地从窗钻出去。
恰好此时有人站在房门前敲门。
吓得正在爬窗的她一个踉跄。
险些就摔倒了。
门外是谢府的一个老嬷嬷,平日里就负责谢似淮的起居饮食,“小公子,您可醒了,时辰不早了。”
床榻上的少年掀开眼皮。
楚含棠碰巧回眸一看,看见谢似淮惺忪着睡眼的模样,他长发及腰,劲瘦腰线没入被褥。
“砰”地一声,她还是摔倒了。
敲门的老嬷嬷一顿。
她奇怪道:“小公子,是有什么东西掉了么?”
谢似淮再看窗户时,摔倒的楚含棠早就溜之大吉了。
目光收回来。
落到床榻附近的地面,那一处安静躺着一条被主人丢弃了的淡青色发带,楚含棠平日绑头发需要很多条发带,这便是其中一条。
谢似淮先回答老嬷嬷说没事,再下床捡起来。
淡青色发带还有一缕女儿香。
*
楚含棠前一脚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廖英后一脚就过来敲门了。
她端着早饭在外面道:“糖糖,你该起了。”
楚明知为自家女儿默哀。
每天早晨都需如此。
别说是楚含棠,即使是换作他,也不想一大早地起床念书,念完书还要去学堂上课,但他还是很支持大於的女儿家识字念书的。
楚含棠快速地将头发扎好,开门接过早饭,“起了起了。”
吃完早饭,她拎起小布包想往外走,被廖英拦住,“还不到时辰去学堂呢,你留在家中念会儿书。”
不想念书的楚含棠面不改色地扯谎道:“我去找谢似淮。”
廖英还是不放人。
她疑惑问:“你一大早去谢府找似淮干什么?”
楚含棠想了几l秒,“夫子要我们今日提早过去打扫学堂,我去找他一起早点儿上学堂啊。”
一听是夫子吩咐的,廖英赶紧放人,“你不早说,快去。”
楚含棠抱住小布包往外走,嘴上还应着,“昨晚忘记说了,现在说也不迟,我先走了。”
天边逐渐亮起来,她走到谢府大门前,遇上来开门的老翁。
老翁知道楚含棠。
他慈祥道:“糖糖姑娘,你稍等一下,小公子应该快出来了。”
() 他们都喜欢叫她的小名糖糖。
楚含棠也听习惯了。
其实她今天就是不想念书,找个借口提早溜出来而已,“没事,我站在这儿等等便好。”
没等多久,谢似淮出来了。
他还是第一次在谢府大门见到等自己去学堂的楚含棠,以前都是谢似淮去等她的。
但谢似淮向来没太大情绪,见此也没什么反应。
他们像往常那样去学堂。
唯一不同的是在路上遇到了昨天才见过一面的新学子柳星阑。
楚含棠谨记夫子说过的要善待新来的学子,不能孤立他,于是扬起笑容对他打招呼,“柳同窗。”
柳星阑也随和地笑,回礼道:“楚同窗,谢同窗。”
昨日,夫子在讲堂上喊了几l遍楚含棠的名字。
他想要不记得都难,而楚含棠在下课时也当着柳星阑的面喊过谢似淮,也记住了。
谢似淮嗓音温柔,“柳同窗。”
因为在路上遇到了,所以他们三人一同去学堂。
谢似淮的笑容不知不觉中掉了下来,又在片刻后,重新牵上去。
楚含棠将糕点分给他们吃。
柳星阑依然双手接下。
谢似淮没有接,楚含棠自然地将糕点递到他嘴边,“你之前不是说过我奶娘做的糕点不错么,昨天我叫奶娘做好,今天带过来的。”
柳星阑有些惊讶。
原来他们的关系这么好,他还以为他们是普通的同窗关系。
也不能怪柳星阑,他昨天刚到学堂,即使有心打听同窗间的事宜,也来不及打听。
谢似淮张嘴吃下了糕点。
他舌尖无意地扫过楚含棠拿着糕点的手,指腹微微湿润了。
她心莫名一颤,觉得好热。
一刻钟后,到学堂了。
柳之裴比他们早到,见谢似淮和楚含棠中多了一个柳星阑,颇感惊讶,她不会是看上柳星阑了吧。
也正常。
楚含棠今年及笄了。
柳之裴见她回到座位上坐着,八卦地转过身来。
他说话不经过大脑道:“楚含棠,你真看上我三叔的儿子柳星阑了?你要是嫁给我堂哥,我岂不是要叫你堂嫂了?你还比我小呢。”
楚含棠正在用竹筒喝水,闻言喷了他一脸水,脸都被呛红了。
柳之裴面无表情地摸了一把脸,“楚含棠,你……”
她放下竹筒,将他拉了出去。
就算她脸皮再厚,也不想在讲堂内说这种事,柳星阑还在不远处坐着,万一听了去,岂不是尴尬?
可在别人看来,却是楚含棠被说破心事,害羞的表现。
楚含棠略无奈道:“我昨天才见过柳同窗,今日就看上了?怎么可能,你脑子去哪儿了?”
柳之裴不赞同地摇摇头,“谁说不可能的?”
她接道:“我说的。”
他自动忽略楚含棠,“世上之大,什么都有可能,当初池同窗来的第一天,我就喜欢上她了,到你身上怎么就不可能了?”
楚含棠似笑非笑,“你是你,我是我,没必要对比。”
“一见钟情大多是见色起意!”
说完,她又补上一句。
柳之裴端详楚含棠良久,见她脸上没有丝毫提到心中的羞涩之意,不得不相信了。
“好吧,我会算卦,要我给你算一卦姻缘么?不收银子。”
楚含棠微笑,“你还是给你自己慢慢算姻缘吧,我不需要。”
言罢,她回了学堂。
而谢似淮正看着窗外。
刚才楚含棠和柳之裴就站在院子中说话,明显是在说关于柳星阑的话,由于距离较远,在讲堂里的人听不见他们说什么。
一眨眼,一天就过去了。
楚含棠闻着谢似淮送她的香囊,整天都是清醒着听课。
他们又在谢府大门前分开,临走前,楚含棠说今晚也要爬墙到他房间,昨夜忘问一道重要的算术题了。
《周髀算经》刚好还落在他房。
晚上,楚含棠估摸着时辰到谢似淮房间里,窗户是打开的,她这次不敲窗,直接进去了。
却不料会看到正在穿衣衫的少年,她愣在原地。
房间还放着浴桶,少年腰腹薄瘦,肌理流畅青涩,滚落着水珠。
楚含棠瞬间变得结巴了,“啊,我不是有意的,下次、下次,我一定敲门,不,是敲窗再爬进来。”
说完,她准备先爬窗出去,等他穿好衣衫再进来,却被拉住了。
谢似淮似乎不太在意此事。
他忽问:“你想嫁的人是新来的柳同窗么?”
楚含棠一时没反应过来。
谢似淮的指尖还是湿淋淋的。
握住她时,将她也弄湿了。
楚含棠下意识地想逃,但脚却挪动不了半分,只见谢似淮缓缓地靠近,轻声呢喃道:“你昨天才认识他,如此便想嫁他了么?”
他刚沐浴过,身上的香气更是浓郁,她闻着腿一软。
楚含棠跌倒在地毯上,谢似淮弯腰覆上她脚踝,轻轻地一拉,将人拉近他的身前。
“柳之裴今日跟你提到他时,你脸都红了。”
脸红?今日?
那是被水呛到,才会脸红的好不好,楚含棠刚想说话。
谢似淮像是在跟她商量一样,“我们从小到大都在一起,以后也应该在一起的,你成婚了,又不能把我也带去,这该如何是好呢。”
楚含棠万万没想到他会想这个。
他思索良久,似乎终于想出了一个法子,“不然这样吧,我娶你,或者你娶我。”
她目瞪口呆,“这……”
这个逻辑也太惊天地泣鬼神了。
谢似淮眼神清澈看她,“怎么,你不愿意么?为何?”
他似要退一步了。
“倘若你成婚后也能把我带过去,你跟别人成婚也是可以的。”
“只是能不能不要让他碰你,我可能无法接受,你要是实在想行鱼水之欢,可以来找我。”
楚含棠惊呆了。
她暂时跟不上他的思维,想说话,又不知说什么好。
谢似淮手还圈着楚含棠窄瘦的脚踝,视线划过她腰间的香囊,“楚含棠,你觉得哪一样可行呢?”
楚含棠还在发怔。
少年倾身过去,亲上她因震惊而微张的唇瓣,本能地一点点舔舐,将舌尖抵入她的口中,“你现在也可以试试的,楚含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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