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重新朝楼上走去,头也不回地叮嘱道:“声音轻点。顺便告诉黑骑士,如果它想加入的话,也要从头至尾保持安静。”
闻言,解临渊侧过脸,看见阳台移门的缝隙中一个巨大的黑影就蹲坐在那里,四只狼一般的眼睛犹如四盏绿幽幽的鬼火,在黑夜中无声无息地燃烧着。
“好的。”他看向戊寅离去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兴致盎然的笑,“晚安小寅,天亮见。”
“……”戊寅懒得再纠正了,回到卧室锁上门睡了二个小时的回笼觉。
当然,这二个小时他睡得一点也不安稳。
任谁睡在二楼,而一楼有个大型施工团队在装修,都会睡不安稳。
有好几次戊寅感觉地都在震动,一楼扫
() 射的子弹好似击穿了屋顶,哒哒哒打在他的床板上。戊寅烦躁地在被褥里翻了个身,用枕头压住耳朵。
黑骑士是很安静,但被他咬伤的人发出了杀猪般的吼叫声,后来不知道是黑骑士学会咬人先咬喉咙了还是怎么回事,底下又莫名其妙的没了声。
好在过了一会解临渊就换了个战场,或者说是敌人扛不住恐怖的武力压制,落荒而逃,而解临渊和黑骑士不依不饶地追了出去,一时之间周围死一般的寂静,戊寅总算能安生地再浅眠一个小时,最后在第一缕阳光洒进卧室内的时候,黑着一张脸,不虞地走出房间。
一楼咖啡厅早已不是二个小时前的模样——
五具男性残缺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那条波西米亚风格的地毯上,鲜血渗透进地面,将整张地毯都换了个颜色。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死不瞑目的女人栽倒在沙发上,她垂落在地的手掌缺了半边,再旁边是一把断成两截的女士手/枪,枪身磨损得厉害,显然已经用了很久了,并且从断口来看,是被黑骑士连带着她的手和手里的枪一起咬断的。
通过眼前的这幅场景,戊寅轻易就能复原昨夜发生的事情——这个女人见时机成熟想要偷袭解临渊,被躲在暗处的黑骑士一个飞扑咬死,屋外女人埋伏的队友们立即纷纷冲进来,嚎叫着给机械战神送菜。
就是可惜地毯不能用了,他还蛮喜欢上面的花纹的……戊寅嫌弃地把地上缺了条腿的尸体踹开,想着让解临渊洗一洗能不能挽救……
就在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紧接着就是一声尖叫。
还没打完?戊寅大步流星地推开门,只见院落内零零散散跪着六七个人,地上躺着一具新鲜还在冒血的男性尸体,无力的掌心中还虚握着一柄小巧的弓弩,又是典型的偷袭被反杀。
一个短发女人跪在死去的尸体旁边,歇斯底里地诅咒着:“你这个恶魔!杀人狂,啊啊啊你不得好死!”另一个看个头大概十四五岁的男孩挤在女人身旁,用憎恨仇视的眼神愤怒地等着解临渊。
而解临渊好整以暇地坐在庭院的下午茶椅上,双腿交叠,银发简单地束在脑后,垂眸擦拭着手中还在冒着硝烟的手/枪,像是优雅的绅士,品着茗茶,娴熟地保养着他珍爱的珠宝。
除了短发女人和她的儿子之外,其余人都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深埋着脑袋,一声不敢出。
黑骑士正站在屋檐下乘凉,见戊寅走出来就抬起两只脑袋望向他。
“你醒了?”解临渊也转头看向他,大概是知道白天的戊寅没晚上那么好欺负,声音正常了很多,并且未免翻旧账,他立刻找话题转移戊寅注意力,“我搞到一辆新车,油箱还剩一半,但上面还有酒,你喝过酒吗?”
之前从狼烟庇护所开出来的运输车,虽然玻璃和车轮都防弹,但枪林弹雨走一遭,也损坏得不成样,再加上驾驶室还被首领毕勒尔的脑浆洗了一遍,不说戊寅,解临渊都嫌弃。
他们停留在这间山中小屋里长达一周,一是戊寅需要休息,二就是还没找到合适的交通工具。
好在瞌睡有人送枕头,大半夜有一群傻缺辛辛苦苦把车开上了山,就为了给他们送资源。
“没喝过。”戊寅打了个哈欠,“既然有新车了,那今天就走吧,你们打架也不收着点,大厅里都是血迹,难闻死了,没法再待了。”
听到即将启程,黑骑士当即雀跃地摇起了尾巴,类狗的脑袋在戊寅大腿上翻来覆去地蹭。
解临渊也正有此意,起身应道:“好的,那我去收拾一下行李。”
“你先把这些人解决了。”戊寅不耐烦地说,“害我一晚上没睡好。”
解临渊手中的枪转变为长刀,尽量减轻动静避免吸引污染者的注意力,这在末世中是常识:“都杀了吗?”
“都杀了。”戊寅没有犹豫。但转瞬之间他又变了个念头,唇角挑起个意味深长的笑,目光一一扫过地上跪着的人,“不,留一个,只留下一个,给我们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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