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姜未陈年的照片,虽然有些模糊,柔和的笑意却依然如清风般,穿透照片吹拂过她的脸颊。
褚漾从来没有把自己的心事对谁说过,就算对林池也瞒着,她只是等,不抱期待地等,如同孤零零的未亡人,等一个奇迹的发生。
她知道就算姜未回国,她也只不过是一个报社的小记者,最多做到主编的位置,而姜未却是轻易可以身居高位,华彩满堂。
大学时候那么近的距离,其实早就泾渭分明,她没有机会也没有资格再去接近姜未,更不会再有共宿一个帐篷的荒唐经历。
“所以你看,再次遇见你,花费了我多少的运气。”褚漾轻咬上姜未红透的耳垂,那么软,以至于忍不住一整个含进嘴里吸吮着,“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受点伤很正常,就算死在那里,我也觉得很值得。”
因为能在这样希望渺茫的情况下,和姜未再次重逢,她觉得已经是人生中最幸运的事。
运气是守恒的,一切都已经完满,好像没有什么缺憾了,
() 就算出点事,好像也是她该偿还老天爷的。
她在出国前是这么想的。
话一出口,褚漾就知道说错了,刹那间的泪如雨下,让她感觉自己的脖颈缓缓淌过温热的液体,是姜未在哭。
褚漾有些无措地轻拍她后背,低低哄着:“我说错了,我一定不会有事,好不好?”
“才不是。”那么多天的委屈和担惊受怕一起涌上来,占据了姜未全部的脑海,她满心都是泛起的酸涩意味,那么苦,像是吞了世界上所有的柠檬。
她终于可以伏在褚漾的肩头,肆无忌惮地痛哭出声,理直气壮地质问褚漾:“你是不是在心里觉得,如果你可以替方悦去死就更好了?”
褚漾不作声,她确实有这么想过。
她还是不太习惯承受那么重的情谊,如果可以用生命偿还的话,她情愿醒不过来的是自己。
“说,是不是?”姜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居然还有力气咬上她的脖颈,正正好好咬在颈部大动脉的位置。
稍微用了些力道,甚至还磨了磨,褚漾怀疑如果可以掌控力度,姜未会毫不客气地给她咬出点血珠来,让她吃个教训。
褚漾吃痛,轻嘶一声,脖颈上的疼痛立刻放缓,但湿意依然漫上来,是姜未一直叼着没有松口。
“是有这么想。”褚漾终于承认,她同样不太习惯说谎,尤其是在姜未面前,她不愿意有半句虚言。
哪怕她知道一说出来姜未必然会很生气,所以她早就有了先见之明,死死地箍住姜未的腰肢,不让她有挣脱出自己怀抱的机会。
姜未果然气得想转头就走,但却发觉自己给禁锢得死死的,好像布下了天罗地网一样,唯一可以选择的只有靠在褚漾的肩头亦或胸口。
“你不是想替方悦吗?那你抱着我做什么?”姜未冷笑,距离贴得太近,以至于她眼角泛起的红都看着毫无攻击力,反而很是惹人疼。
褚漾默不作声,只是在心里计算着,她又惹哭姜未多少次。
怎么自从她回来后,好像就一直在让姜未生气难过。
褚漾并不算是不会说话的人,但面对姜未的恼意,她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格外笨嘴拙舌,半天给不出一个合理解释。
哪怕是一句情话也好,但被这样的美眸瞪着,褚漾的语言功能好像被关闭了,只是本能地想要亲她一下。
亲一下就好了,姜未就会知道,她只是想想而已。
她不想死,她想留下来爱她,爱很多很多年,她怎么舍得死?
褚漾果然寻到姜未挣扎的空隙,在她唇上亲了下去。
亲偏了,一个吻只落到姜未唇角,褚漾不觉可惜,只是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
姜未险些给她气笑,似乎受了这一场伤,人也傻了不少,只知道用原始的本能来回应她,都不会说些漂亮话来哄她了。
姜未深吸一口气,对褚漾宣布了她的结论:“晚上你睡沙发。”
想了想,褚漾毕竟还是病着,于是改口:“我和女儿睡,你一个人睡卧室。”
既然只知道用动作表达,那就只能逼一下褚漾,看她什么时候能修复语言系统。
姜未疑心自己对病人太过苛刻,但随即又在心底冷笑。
她都这么想抛弃她们母女,她还那么善解人意做什么?
她要让她记住,世界上不是只有救命恩人和女儿是有责任要照顾的。
妻子,也是不论生死都要负起责任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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