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她尽量联系,让她回来。”戚赟愁眉:“若她不肯,你就看看能不能给她两个人使。无论如何,不能让她一人在公主府里待着。”
谈香乐想了想,叹声道:“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玉灵公主府善勇堂,做妇人打扮的谈思瑜端着药来到正房门外,听着屋里的嬉闹,眼里的嫌恶一闪而过,吸了又吸气终还是打帘放轻脚入内,将药放置桌上。
里间,躺在女人怀里的穆坤,看着女婢叼来枣子,他哈哈大笑后不为难伸头用嘴去接,接着枣子,完好的左手一把将娇软的美人儿拉入怀。
“郡侯…”被他倚靠着的女子佯作不满,娇嗔道:“还有奴呢
,您不能只看妹妹,偏着妹妹。”
“好好…”穆坤扭头在她嘟着的红唇上亲了一口:“你们都是本侯的心肝宝贝儿。”
谈思瑜不想入内,眼看着桌上尚冒着热气的药,可又没得选。里间的嬉闹愈发下流,她胃里的酸水往上涌,耳边回荡着蒙玉灵说的那些话。
“你娘胆子不小,为了达泰为了自己的富贵连寒灵姝都敢杀。你投效我,我也得有胆收你啊。纥布尔氏,又哪里是我一个寡居的公主能开罪的?”
“你是个聪明的,我既拿了采元,那必会想法子保住你的命。”
“你去伺候我坤儿吧,只要怀上孩子,纵纥布尔氏再恨,也不敢动你。”
“坤儿即便遭了难,他也是我唯一的孩子,身上流着蒙氏的血。你的身份,不足以予他为妻,就做个妾吧。”
蒙玉灵施舍一般,着人将她送到了善勇堂。善勇堂里女子不少,足二十七位,都是婢子。说来也怪,她没来时,这些婢子不争不抢。她来了之后,她们倒起了心思了,一个甚一个谄媚,还合起伙来排挤她。
可笑!她一点不想伺候穆坤,她们喜欢伺候就去伺候好了。
桌上的药要凉了,谈思瑜再不愿还是伸手端起托盘,走向里间:“郡侯,该吃药了。”
床榻上,两女身上只剩肚兜,谈思瑜进来,她们不但不羞,还示威似的更加贴紧穆坤。穆坤很享受,双目半阖着看向姓谈的。
屋里充斥着膻腥,很难闻。谈思瑜把托盘置于床头柜上,将小陶罐中的药倒进玉碗里,端了半坐在床边,舀了一调羹,轻轻吹了吹,送去穆坤嘴边。
郡侯用药是大事,两婢女即使有心想让谈思瑜难堪,也不敢胡来,均乖顺地闭上了嘴。
药没到嘴边,穆坤就闻到了苦,不禁眉蹙撇过脸:“拿走。”
调羹僵在半空,谈思瑜不收回,轻声细语:“近些天,妾是眼看着郡侯的气色一日好过一日,郡侯怎可前功尽弃?”
“本侯让你拿走。”穆坤黑脸,他清楚自己的身体。
“药不能不吃。”谈思瑜再劝:“您要觉得这药味太浓,妾伺候完您就去回禀公主,让白大夫过来再给您请个脉,看能不能换帖药。”
“本侯说了不吃。”穆坤一把将她还举着的手推开。调羹里的药汁洒了出去,吓得贴靠着他的两婢子动都不敢动。
谈思瑜真想顺了他端药离开,可是不能。她来善勇堂前,蒙玉灵就交代了她要看着穆坤服药。耐住性子,她扯唇又舀了一调羹的药。
见她不知死活地再送药来,穆坤怒极而笑:“想要本侯吃药?”
慢抬眼,目光对上穆坤爬有血丝的眼,谈思瑜心一沉。
他气色一天盛一天的好?穆坤歪嘴嘲弄,这两天又逢炽情发作,昨夜里他御四女才泄了那邪火,天没亮,再口干舌燥。抬手摸上自己的脸,他已经很久没照镜子了,心里焖着的邪火,冲上眼,熏红了他的眼眶。他细看起谈思瑜,目光从谈思瑜的眉眼慢慢往下。
谈思瑜吞咽了下,有种不好的预感,手渐渐落下:“那…那妾先把药端下去…一会再啊…”()
一把抓住那只往回缩的手,穆坤用力一拉:“惹恼了本侯才想着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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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思瑜被拉得身子歪倒向他,左手松开了玉碗撑在床上,急急想要抽回自己的右手。
“不是想要本侯吃药吗?好啊。本侯现在一肚火,你先将本侯这火灭了,之后本侯什么都听你的。”穆坤说完,就凑近一口咬上她的颊。
颊上的黏腻让谈思瑜直犯恶心,本能地推攘他。
“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穆坤声中带着浓浓的暴烈。谈思瑜还挣扎,他松开她,反手就是一巴掌。
响亮的声,让看着的两个婢子都不禁紧耸起单薄的肩。二人退到床尾,不敢动作。
残身压上女人,穆坤急不可耐地低下头去享用。谈思瑜侧首望着床尾的两女,羞耻无比。
玉碗从被上滚到床边,坠落,啪一声砸在踏脚上。只这声响并未能中断什么,房中很快响起压抑的呜咽。
一个时辰后,发乱脸肿唇口破裂的谈思瑜,裹着衣跌跌撞撞出了善勇堂,东倒西歪地跑着,跑到僻静的无人处两腿一软坐在地。口水自张着的嘴流溢出,滴落拉出一缕晶莹。红肿的眼眶里,眼仁微凸。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什么都这样对她?
因为她弱吗?
身下好疼,谈思瑜打着战栗,喉间起伏着。这里没人,她无需再忍:“呕…”
黑色的靴子踩着残叶,秦清遥望着那一手撑地在不断干呕的女子,没有走近,驻足她丈外。
察觉不对,谈思瑜眼仁更是凸起,停止呕吐慌张地转过身,是他。心堵到嗓子眼,她瞪着秦清遥,两手抓地。
秦清遥眸中流露着复杂,迟迟才道:“你在这等会。”
他在可怜她吗?谈思瑜指抠入冰冷的泥中,望着他离开。
不过一刻,秦清遥回来了,同之前一样仍驻足在谈思瑜丈外,将一管药丢向她。
药飞到近前,谈思瑜将它挥开:“我不用你可怜。”
“可怜你?”秦清遥弯唇,定定地望着她,沉凝几息,面上笑意退散:“我没有在可怜你。给你药,仅仅是…”目光变得悠远,“你让我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曾经的他?谈思瑜知道秦清遥来自阳槐河上的花船。他出生在那里,长在那里。
冬日的微风,也裹挟着寒凉。秦清遥眼中有痛,轻声呢喃:“活着。”
心头一触,她听见了。谈思瑜唇齿颤动,泪眼婆娑。
秦清遥眸里生笑:“你有什么好值得可怜的?你知道我是怎么长大的吗?不要怨天尤人,像我们这样的人,能活着就已经是赢。”转身稍侧首后看,“别在此待太久,你该回善勇堂去。”
人走了,谈思瑜还望着那空空的小道,脑中回想着他的话。像我们这样的人,活着就已经是赢。活着就是赢?
是吗?她问着自己,许久许久才点下头,抓着地的右手慢慢舒展,颤抖着伸向躺在不远处的那管药,抓住慢慢握紧。
离开的秦清遥,回去主院的路上,经过善勇堂时深吸一气,手摸向挂在玉带上的滚轴坠,拇指轻轻捻着。他以为复仇这条路,会是他一人独行,没想…脑中浮现阳槐河边的匆匆一眼,唇角微扬起。
<hrsize=1/>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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