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宝蛋摇摇头,他要买糖,买果丹皮,买钙奶饼干……还要买炮仗。
“省着点花。”
王李氏又心疼的数了五毛钱塞进孙子的手里。
“够了够了,谁家小孩手里拿着那么多钱啊,等你花完了,再找奶奶要。”
要不是看孙子这次确实受罪了,王李氏还真不一定舍得给他拿那么多钱。
王宝蛋不吭声,默默
看着王李氏将剩下的四块钱全都放进一个小铁盒里。
“明天奶去给你买块肉,好好给你补补。”
王李氏算计着自家这个月剩下的肉票,然后又忍不住想到了总是隔二差五能吃肉的其他邻居。
“咱们娘俩那么可怜,那些人顿顿大鱼大肉,也不知道帮衬咱们一点,不就是拿他们一只鸡腿吗,居然还上门打孩子,真是没人性,老天怎么不下道雷劈死他们。”
日常的絮叨,类似的话,王宝蛋的耳朵都已经听出茧子来了。
“你爹可是烈士,他是为了厂子而死的,要是当初他没死,你哪里还用谗一只鸡腿,整只鸡你都能吃得,这些人一点都不念着你爹的好,给个二瓜俩枣就觉得帮咱们大忙了,全都是一群伪君子。”
王李氏完全忘了厂里对她儿子死亡事件的定性。
他可不是因工牺牲,他的死,完全是因为他自己喝酒违规操作,要了自己的命不说,还给厂里造成了很大损失。
要不是觉得他留下的寡妇幼子可怜,加上家属是无辜的,厂里都不会给王宝蛋保留工位,还允许他们继续住在四合院里。
王宝蛋听着奶奶的絮絮叨叨,眼中的恨意更深。
院儿里谁家的伙食最好?那必然是齐家啊。
王宝蛋怕郁绒绒,可孩子和大人不同,大人更理智谨慎,会审时度势,孩子在冲动之下,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恐怕他们自己都不清楚。
******
第二天,王大柱和吕妮就从四合院搬出去了。
一开始注意到这件事的人并不多,许久没见到王大柱,还以为对方出长途车了,可那么长时间,也没见吕妮带着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玩耍的影子,那就不正常了。
虽然少了点热闹可看,但大伙儿一致觉得,王大柱带着家人从四合院里搬出去的决定是正确的。
这座大院里太多人都知道他的丑事,有些孩子没准也从父母口中听到过只言片语。
孩子的嘴巴没把门,到时候在王大柱俩儿子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等那俩孩子懂事后,还怎么和亲爹相处呢。
大家只是好奇王大柱搬出去后住哪里,机械厂的单身宿舍就别想了,其他的福利房,王大柱这样的单职工家庭,估计也分不到吧。
最后还是王福贵主动说了儿子的去向,据说是吕妮那边的亲戚因为工作调动要离开四九城,家里的一座一进的小院儿空出来,怕太久不住人房子会塌,就便宜租给了吕妮一家,顺带帮着亲戚照看房子。
一大爷本来还以为王大齐是买了房子搬出去,还准备找王福贵打听一下他们是从哪里找到的房源,听到这个消息后,只能作罢。
王大柱一家搬走后,王福贵自己都觉得邻居们看着自己的眼神好像没有之前那种嘲弄鄙夷了,心里放松之余,也觉得老伴冲动之下的决定没有做错。
他哪里知道,大伙儿的眼神之所以会改变,是因为同情。
同情他一把年纪,两个儿
子都不在身边,亏他调解别人家的家务事时总能说的头头是道,不是教训这个,就是斥责那个,结果到头来,自己的二个孩子都不搭理他,只剩下最小的“福星”闺女陪在身侧。
不知道这会儿他看着家里头那个“福星”,还觉不觉得当年那位道士算得灵验。
这种情况下,大家不用怜悯的眼神看他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拿过去了那么久的丑闻鄙视他呢。
他们都觉得,王福贵迟早会后悔的。
邻居们确实算对了王福贵的心理。
王大柱一家搬走后的那几天,王福贵的心情很放松,可时间一长,他就觉得不是滋味了。
和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人的思想一样,王福贵始终认为,女儿可以宠,但家里的一切都得留给儿子,养老也得儿子来。
大儿子一家因为那种情况搬走,大概率也不可能搬回来,这让王福贵萌生了和老二和解的冲动。
他和二儿子之间的矛盾主要源自王二妹这个女儿,大不了他同意儿子把人带回来,再给那个闺女说一门好亲事,允许她把所有彩礼都带走,这也算是弥补他这些年对她的亏欠。
至于老伴和小闺女的想法,并不在他的考量范围内。
就在王福贵准备托人去找王二柱的时候,对方主动出现了,却不是单单冲着他这个亲爹来的。
时隔近一年,他也再次看见了那个一次次被他放弃的大闺女。
*****
“嫂子,这就是我妹子,你放心,等你生完孩子后,她保准把你和宝宝照顾的白白胖胖。”
王二柱带着妹妹上门,今天的主要目的,是让郁绒绒这个再过俩月随时都能生产的孕妇看看王二妹的本事。
又过了小半年的时间,王二妹比起年中那个时候没胖多少,因为刚经历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抢收,乡下抢收的时候,恨不得男人当牲畜用,女人当男人用,王二妹这个不舒服的铁娘子处处追赶队上的男同志,工分挣了不少,人也累坏了。
之前贴上的肉,前段时间全减下去了,可她的精神头却更好了,薄薄的脂肪层下全是精炼的肌肉。
更何况现在离抢收也过去了个把月,疲累的身体也缓过劲来,整个人看上去更加干练。
现在生产队没多少活,再过一段时间,社员们就要开始猫冬,因此在接到齐屿的通知,想让二妹过去帮忙照顾他媳妇后,王二柱想也不想就替妹妹答应下来。
不是他不想妹妹清清闲闲休息一个冬天,而是这个机会实在难得。
王二柱知道齐屿多么大方,要是妹妹能在这期间把郁绒绒母子照顾稳妥,将来进城的事,也就有了指望。
王二妹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她心里也十分乐意。
而且在知道就是齐屿帮她解决了户口问题的人后,别说不给好处费了,就算倒贴,她都愿意把齐屿的媳妇照顾好喽。
郁绒绒点头打招呼,前些天,齐屿和她说了这件事。
他遇到了点
事,之后一段时间里恐怕要分心,没办法像之前那样伺候她这个大肚婆,更别说做月子的那段时间,厂里不可能允许他请一个月的长假,让他时时刻刻陪在郁绒绒身边照顾她和孩子。
而且齐屿的计划里,他准备让郁绒绒做两个月的长月子,听说这样对产妇的身体更好。
王二妹是他能想到的最合适的人选。
一来自己于他们有恩,这兄妹俩都是知恩图报的性格,自家那位被他宠得又懒又娇的大宝贝,一般人不见得能伺候得了。
二来王家兄妹还有求于他,齐屿知道王二柱一心想将他妹妹弄进城里来,这次的求助,正是他们最好的机会。
齐屿相信恩情的牵绊未必长久,利益的交换始终稳定。
至于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王二妹很有照顾产妇孩子的经验,当初被丢在老家时,她姑姑家的几个孩子都是她带大的,不仅如此,她还得帮着家里养猪喂鸡。
这样能干的小姑娘,肯定能够应付他家娇气包。
“嫂子,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安心把自己和孩子都交给我照顾吧。”
王二妹笑得爽朗,黝黑的肌肤,将那一口微微米黄的牙齿都映白了。
郁绒绒一眼就打量完眼前的人,虽然常年干农活,但指缝依旧干净,衣服打了不少补丁,但衣领袖口这种容易脏的位置都搓洗的十分干净,头发被剪短,勉强齐耳,看上去也十分清爽利落。
凑得那么近,听她说话的时候也没闻到异味,卫生习惯比生活在城市里的大部分人都强,龙的心里已经满意大半。
齐屿不能伺候她,于是找来一个人代替他照顾龙,郁绒绒觉得很合理。
尊贵如龙,就应该享受这样的供奉。
光说不练假把式,王二妹也没拿自己当外人。
“嫂子,你还没吃午饭吧,要不让我给你露一手,不过我拿手的都是东北那边的菜色,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二妹笑得羞赧,揪了揪衣摆补充道;“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直接说,我改,嫂子也别不好意思说,齐哥雇我来给我开了工资,每个月二十块呢,比我哥当工人还强,收那么多钱还办不好事,这不是我王二妹的做人准则。”
她的态度也豪爽,直接点名了自己收钱办事,让郁绒绒使唤起人来,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当然,对外绝对不能说是收了钱的。
只能说齐屿和郁绒绒两口子同情她的遭遇,知道她在乡下猫冬没收入后想帮帮她,正好郁绒绒这边马上要生产缺人照顾,就由她来看顾郁绒绒,而郁家提供她一日二餐的伙食。
这不是雇佣关系,是革命战友的互帮互助。
东北菜?
郁绒绒眼睛亮了,她好像还没尝过。
肚子里的孩子也顺势踢了一觉。
“听起来不错,孩子挺想吃。”
绝对不是龙谗。
王二妹让郁绒绒领着她认认厨房的各种厨具调味,还从
自己带来的一堆行李里面,拿出了几个大罐子。()
这都是她在乡下自己做的各种大酱,东北菜的灵魂就是这些酱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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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柱看两人磨合的不错,也放下心来,然后双手插兜往后院走去。
除了月子期间,平日里妹妹白天照顾齐屿媳妇,晚上还得找个地方睡觉,要不然她一个未婚的小姑娘一直住在齐家,说出去也怪不好听的。
王二柱想都没想,直接溜达到了亲老子家,住房的问题,当然是亲爹负责解决。
现在大哥没脸在院子里生活,老头子能靠得住的儿子只剩下他一人,王二柱这人可没有清高到犯傻的地步。
他爹欠妹妹的,他都要拿回来,老头子那么厚的家底,不可能全便宜了后娘娘俩。
他已经想好了,之后一段时间,他就和妹妹一块住在老头子的屋子里,吃他们的,住他们的,争取把这些年老头欠妹妹的,全都补回来。
后院父子俩怎么沟通的外人不知道,饭点时齐家厨房飘出来的味道,真是把人香迷糊了。
正宗的东北一锅出。
排骨,豆角,土豆加酱焖的软烂,再加上王二妹自己和面揉的花卷,知道齐家条件好,来之前齐哥也叮嘱了绝对不能亏嫂子这张嘴,因此在看过家里的粮袋深度后,王二妹一点都不抠索的用上了细面,一点杂面都没掺。
在开锅前十五分钟直接放在乱炖上蒸熟,等到汤汁收干的时候,花卷也变得蓬松柔软,白白胖胖。
暄软不失筋道的花卷底下吸满了汤汁,一口咬下去,又有五花肉的油香,又有面粉的麦香,回味甘甜,土豆面面的,味道一点也不输排骨,还有豆角……
一口花卷下肚,龙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也感受到了亲妈对食物的满意,又是一顿手舞足蹈。
如果说之前对齐屿的选择是五分满意,现在的满意程度直接升级到满分。
郁绒绒甚至觉得以后都用不上齐屿给她做饭了,眼前这姑娘的手艺,不甩他五个食堂大师傅啊。
王二妹看着盘里的花卷一个个消失在郁绒绒的嘴巴里。
一个、两个、二个……七个,她还准备去拿第八个。
那么小巧的一张嘴,那么纤细的小身板,真让人怀疑吃进肚子的哪些食物都去了哪里。
虽然事先听齐哥叮嘱过做菜的分量,可亲眼看见,王二妹还是忍不住惊叹。
她要是有这么好的胃口……不,她不能有这么好的胃口,她养不活自己,她哥也养不活她。
王二妹庆幸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然后又高兴的想着,齐哥和小嫂子两人一个胃口好,一个能挣钱,两人凑一对,那真是绝配了呀。
怕郁绒绒不够吃,王二妹收敛着只吃了一个花卷,等确定她吃饱了后,才又吃了一个,剩了二个留给齐屿,然后又把盘里剩下的那点菜扫光。
齐哥说了,家里不吃回锅的饭菜,对身体不好。
除了和二哥见面后第一个晚上吃的那顿饭,王二妹就
() 没舍得吃过这样暄软的白/面花卷。
最后一口花卷,她都用来刮干净盘底的菜汁,满足的塞进嘴里。
这哪里是来伺候人的,分明就是来享福的。
她得更勤快些,才对得起她拿到的东西。
吃饱喝足,郁绒绒又挺着大肚子,出门瞎溜达,院子里的人注意到了那张在郁绒绒家进进出出的生面孔。
心里好奇坏了,可谁也不敢开口问。
于是几个老太太你戳我一下,我戳你一下,最后还是前院的二大妈被迫成了出头的椽子,凑到郁绒绒身边,期期艾艾的问到。
“这小姑娘是你家亲戚?以前没见过啊?”
二大妈自认还是有点体面的。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中午吃了东北一锅出,你们不知道那花卷多好吃……”
郁绒绒打了个饱嗝,手舞足蹈为他们描述中午那顿饭菜的美味。
回想着不久前院里飘荡着的霸道香味,再加上郁绒绒那仿佛让人身临其境的描述,都忍不住吞咽起了口水。
不对,谁问她中午吃什么了!
二大妈觉得自己被耍了,还没来得及生气,对上郁绒绒那张粉嘟嘟的小脸蛋,默默将气收了回去。
“那什么一锅出,是那个女同志做的?”
众所周知,齐家的媳妇除了会发疯,会吃会喝会睡,其他啥也不会。
“嗯嗯。”
郁绒绒点了点头,她真没想着耍人,她只是想炫耀自己吃到的好东西,可惜这些人没眼力见,居然不问她,她只能自己抢答了。
“二妹,我帮你把行李搬到后院去。”
正在这个时候,王二柱从后院回来,跟妹妹打了声招呼,提着她的行李准备拿去后院。
王二柱虽然很久没回来了,可他几乎从小在院子里长大,几个大娘一眼就认出了来人。
他喊那个女同志二妹!
王福贵的一双儿女回来了,最先回的却不是王家!
大娘眼中顿时闪烁起好学求知的目光。
齐屿两口子和王二柱兄妹,啥时候联系上的?
******
“齐哥,那边怕是要狗急跳墙了。”
保卫科的办公室里,齐屿和几个兄弟正小声交谈着。
开着门,有人就站在大门口,光明正大防着别人靠近偷听。
齐屿的神情有些严肃。
就在昨天,西城革会变天了,老主任退休,葛平升任新主任。
齐鹏程身后的势力放弃了他,转而支持葛平。
越是这个时候,齐鹏程越会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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