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兵还在闷头操作,根本不知道前头发生了什么:“什么刺挠?怎么了?”
“没事,您继续忙您的,前头我盯着呢。”萧行确实是盯着,但已经没法再蹲下去了,除非自己脸上想被戳个窟窿,“匹诺曹都没这个真……”
姚冬也在这时终于明白什么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可真是贴脸杀!
“对,对不起。”姚冬赶紧道歉,思索着怎么处理。其实,这在他们训练中也不罕见,特别是青春期发育那几年,男生根本管不住的,训练强度太大、太兴奋,或者泳裤长时间摩擦,哪怕是猛烈地咳嗽几声,都有这种现象。
但是当着自己喜欢的人抬枪,还是这种姿势,确实不多见。姚冬连大气都不敢喘,但这又不是自己能控制,谁让他沾了滑石粉在自己大腿内侧搓来搓去,没有人能抵抗。就算大萧说他能抵抗,姚冬也不相信,除非让他亲手搓搓。
“呦,现在道歉挺快啊。”萧行往后靠了靠,又给它往下按了一下,稍不注意就要戳到自己了。结果一按,良心低头,一松手,良心抬头。果然姚冬是个渣男,说甩自己就甩,他的人品和良心都是上上下下,并不稳定。
“我还是,穿底裤吧。”姚冬想要收腿,“我……”
“你别瞎动……这泳裤牌子不错啊,多少钱?”在B面忙活的张兵教练还不知道A面发生的良心浮动,一边往上拽,一边感受泳裤表面的手感。
“1300,买的。”姚冬小声回答,恨不得这句话只让张兵一个人听见。
“我就知道便宜不了。”张兵不仅听见了,还很识货地评价了两句,“我跟你们说,一分钱一分货,好货真的不便宜。我们年轻时候没有这样的泳裤,第一次去外国比赛直接傻眼,看外国运动员穿全身鲨鱼皮,根本不懂人家那是什么高科技。”
这段话,涉及了游泳竞赛的一段坎坷历史,同样也是创新发展的一个阶段。现在男子国际通用竞体泳裤就是五分裤,只能短,不能长。
因为,现在泳衣的涂料全部是特质,特殊的构造不仅贴合肌肉,而且还能快速排水。
在水里,布料的快速排水能力相当于抗水阻力逆天,能够获取更快的竞速前进动力。而这种动力对于普通人的游速来说没有什么用处,但是对于运动员而言就相当致命。
所以在鲨鱼皮泳衣兴起的比赛大时代里,无论男女,每一个运动员下水都裹得紧紧的,恨不得从脚踝到脖子都裹上鲨鱼皮。可鲨鱼皮造价昂贵,明星运动员可以定制,普通运动员承担不起。
最后比赛制度不得不出面干预,2009年国际泳联强行规定了男女运动员在装备上的露肤度和材质,每一件能够上场的竞技泳衣后头都有一个类似二维码的标志,上头有4个英文字母“FINA”,是国际泳联的法语的缩写,证明这件泳衣无论是版型还是材质都收录在国际泳联的合格名单里,这才算勉强拉平了“鲨鱼皮分水岭”。
但是这仍旧无法改变一个
事实,那就是在水下,竞体泳衣比人类的皮肤更利于竞速,哪怕现在规定了五分泳裤,大家也是在不犯规的情况下,能穿多长,穿多长。
谁说竞体全靠人力?有的时候,这些细微的门门道道到处绊脚。单是装备这一项的支出就足以将一部分人拦在游泳门槛之外,泳衣的价格和训练场地的费用以及教练出场费,就奠定了水上运动的培育价格远远高于田径。
“唉,羡慕你们啊,从小就接触这些了,赛制也越来越公平,不用再眼馋别人的鲨鱼皮。”张兵半开玩笑地说,“不过咱们可不能当鲨鱼,鲨鱼在水里其实游得不快,你们得当飞鱼,飞鱼队的速度一定要朝前!”
姚冬“嗯”了一声,身体随着往上套泳裤的动作而摇摇晃晃,前后摇摆,良心还在冷却当中。他试图发散思维,顺着张兵的话去想鲨鱼、飞鱼,去想俱乐部的事以及齐天的恐吓,还有被齐天拿走的那个血珀耳坠子。
那个耳坠子还是阿哥送给自己的呢,那天为了约会是第一次戴上。
想着这一些,姚冬的心情才趋向平静,但是一低头看到大萧的脸,以及从领口里露出的胸肌上沿,他整个人又不淡定了。
这是上好的柰子啊……
萧行原本还给他拽泳裤,拽到现在干脆停了进度。他抬头看着姚冬,这家伙是小色批,他坏得很,不仅会在自己面前竖立良心,还会用屁股蛋子对自己笑!
“等等,等等。”姚冬实在没办法了,主动申请,“我去穿,三角裤!”
“啊?”张兵还在努力,结果手里的姚冬就像没抓住的鱼,滋溜一下子跑了。可能是平时泡水泡得多,这小子的皮肤可真够光滑。
萧行也没有阻拦,总不能让他就这样换装备。姚冬磨磨蹭蹭在衣橱的另外一侧捣鼓,再回来的时候已经穿好了黑色的三角泳裤,像一条黑色的小内内。
但即便是他们当作底裤来穿的泳裤也会卡很紧,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没消下去。
“来,来吧。”姚冬现在感觉到很压抑,是物理意义上的压抑,但是他不想让教练多等,毕竟队里还有很多事情呢。
“娇气包。”张兵笑着说了一句,但是也没有继续强行给姚冬脱敏。萧行这回还是蹲在姚冬的A面,一字不吭,但嘴角总是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坏笑,看着那小山丘一会儿高度-1,一会儿高度+1。
活该啊,你也有这时候。
等这条泳裤穿好已经过去了半小时,萧行和张兵两人已经双手发酸。
“以后比赛别这么娇气,在队里有大家伙宠着,在外头,没人惯着你。”张兵的手指都勒红了,但仍旧亲手替姚冬将泳裤的裤带系好,塞进去,“还有,你们现在还年轻,有些小细节我得告诉你们。比赛之后都会有一个接受采访的流程,或者是你们从泳池往回走的过程,记住,不要把泳裤边往下翻,尽量不要。”
“为什么?”姚冬现在只觉得老勒了。
“这都是经验之谈,到时候会有键盘侠说你们作风不行。”张兵很
是严肃。男队和女队都遇到过这种事,女生在接受采访时调整泳衣肩带,男生将泳裤边往下翻,有些人就会觉得运动员不检点,甚至在网上恶意攻击。其实这些孩子才没那个耍性感的心思,一场比赛下来累得半死,实在是太勒得慌。
姚冬和萧行听了张兵的话,俩人同时点点头。队里的每条规则都是用无数代价填出来的,肯定以前有人吃过这种亏。等萧行换好了装备他们才离开一号更衣室,走过门牌时萧行都快有ptsd了,这辈子不想和“一”沾边。
泳池边上已经好多人,绝大部分已经热过身了。韩俊迈和禹锐早早换好装备,在他们面前站着的人是蝶泳技术教练郭文康。
姚冬对郭文康早有耳闻,从前在队里就听其他的小队员提过他的名字。但更让姚冬想不到的是,郭文康是贺文尧曾经的队友。
这也是他接触过贺文尧之后才查出来的,这两人曾经都是地方队数一数二的运动员,只不过退役之后一个选择了继续留在体育事业中发光发热,一个选择了离队经商。不继续当运动员不是什么错,每个人的选择都不一样,所以人生路线也会有区别,但是姚冬怎么都想不到曾经在泳道里拼搏过的贺文尧居然选择了灰色产业。
一个非常难抓又难判刑的产业,因为他们贩卖的药物,实验室给他们提供的药剂,放在市面上不是毒,而是可以治病的东西。
治疗癫痫、哮喘、心脏病、多动症……应有尽有,如果自己不深入虎穴得到证据,那么哪怕报了警,贺文尧的罪名也就是一个私自卖药,根本扯不上灰色产业。而那些享受过药物的运动员也会随之深埋,再也无法找到。
张兵教练的话并不完全正确,有竞争的地方就不可能完全公平,光是主场、客场的评判标准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更别说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黑暗,这些黑暗可以吞噬人命。
“你想什么呢?”萧行就走在姚冬的旁边,发现他在走神。
“啊?”姚冬马上理智回笼,“我想,比一比。”
“那你去找郭文康说,他同意就行。”萧行看了看他的肋下,想问什么,但最终也没开口。算了,就算问也问不出来,姚冬这张嘴比王八嘴还难撬开,倔了八呲的。
越往泳池走,越能感受到水的清凉和泳池特有的气味,透明的池水和玻璃一样透亮,池底的蓝色瓷砖仿佛也摇摇晃晃。走过米义身边时,米义朝着他比了个攥拳但大拇指向下的手势,虽然一字未说,但是已经用手势告诉姚冬,今天水有点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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