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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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蘅也不管自己这会儿有多狼狈,努力地扯出嘴角,似乎有几分惊喜:“您来了?”

李文简低头看昭蘅,她还是那般云淡风轻的温顺模样,说话时温声细语,脸上挂着淡笑,似乎方才这一场天降之灾不是落在她身上的一样。

李文简盯着昭蘅半晌,眸光暗了又亮,眼神中的担忧逐渐如春水微澜。

李文简现在也狼狈得很,听到她的寝殿着了天火,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穿,匆匆赶来,看到她能跑能跳,心里绷着的那根弦就松了下来。他握着昭蘅的手腕,转身道:“走吧。”

昭蘅急忙拉住他。

李文简回头,看到她一只手扶着他的小臂,身子软软往下滑落,声音微颤说:“疼。”

李文简低眸去看,这才注意到她没有穿鞋。

屋檐上的灯笼摇摇晃晃,吹得灯影歪斜,天上雷雨交加,现场到处都是人走来走去。

李文简弯身把她弯腰抱起,突然的腾空让她的心陡然跳了起来,下意识搂着他的脖子。

“主子……”莲舟快步走来,看到昭蘅在李文简臂弯里,惊骇得眼睛都瞪圆了。

李文简声音沙哑,道:“给你主子撑伞。”

莲舟忙撑开手里的伞,举过他们俩的头顶,跟随李文简走入雨幕中。

李文简抱着昭蘅走了没多久,宫里的羽林卫就赶来救火了,看到李文简衣衫不整,怀里抱着个人,心凉了大半。

他熟若无睹,径直往承明殿去。

李文简把昭蘅抱回寝殿,放在椅子上坐下。她浑身脏污,滴滴答答正在滴水。李文简在她面前蹲下,鬓边擦过她的胸口,在她怦怦的心跳声中,去掀她堆叠的裙摆。

昭蘅金抿着唇,殿下的手何等金贵,她怎敢让他看自己的脚伤,脚趾微微蜷起,交叠着往椅子后面缩了下。

李文简轻轻握住她的脚腕,温热的掌心贴在她璞玉般的肌肤上,她的身子忍不住轻颤了下。

“你是想让牧归还是飞羽来给你看伤?”他轻声问。

昭蘅垂眸将李文简望着,手不自觉地捏紧雪白的裙摆。

他们来好像都不合适,她想说等太医,可外面雷雨交加,太医过来恐怕也要些时间,只好慢慢松开蜷紧的脚趾,任那一双雪足滑入李文简手里。

李文简半跪在她面前,他的手握住昭蘅的脚踝,放入掌中,另一只手捏着轻柔的白纱裙慢慢卷上去,露出一双雪白纤柔的小腿。

他看着她羊脂白玉般的脚背愣了下,她的脚背上竟然也有一颗红痣,他的掌心贴在脚背上时,他掌心的痣和她脚背的痣交叠在一起,似乎就跟着火了般,顿时灼热滚烫。

李文简呼吸一紧,移开目光。

掌灯近来,才发现她的脚底被瓦片划出了几道口子,正滴答滴答地滴血,落在他湿漉漉的裤腿上,很快氤开一大片。

长秋殿的火已经扑灭了,飞羽小跑着过来禀报,跑到殿前正要进去,忽然看到殿内的场景。

高贵如谪仙的太子殿下浑身湿透,如同狼狈的落汤鸡跪在昭训面前正捧着她的脚。

殿下给她捧脚!

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惊讶得嘴巴里可以塞下个鸡蛋,忙臊红了脸转身跑开,事情也不禀报了。

淡淡的血腥味儿在寝殿内散开。

伤口都没有多深,李文简舒了口气,望向她的脸,看到她牙齿轻轻咬着嘴唇,脸色酡红。

他的胸口涌起一阵莫名燥热。

松开她小巧纤细的雪足,温暖细腻的触感从掌中滑脱,他的心也跟着坠了下。

“伤口不是很深,先去沐浴,洗干净了再上药。”

她身上实在太脏了,又是雨水,又是血水,又是尘泥。他也好不到哪里去,长到这把年纪,他还没这么狼狈过。

昭蘅轻轻抬眼瞥了李文简一眼,又立刻垂下眼。她抿着唇,没说话,只轻轻点了点头。

李文简回头,见她眉眼低垂,心又跳动如同鼓擂。

见鬼,他起身走出寝殿,对守在门口的莲舟说:“去服侍你主子沐浴。”

莲舟福了福身,目送李文简离开后,立刻快步朝屋里走去:“主子,您伤到哪里了?”

昭蘅温柔一笑,道:“脚底被瓦砾划了几道口子,没什么大事。”

莲舟打量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忽然问:“主子,您是不是发热了?”

说着,伸手在她额头上摸了摸,又好像没有很热。

“没有……”昭蘅眼神乱了下,双手捧着脸颊,发现刚才手掌一直捏着裙摆,掌心烫得厉害,贴在脸上,就跟要烧起来了一样。

莲舟讶然:“那你脸怎么这么红?”

“可能被吓到了,我先去沐浴。”昭蘅慌张地别开头,作势要起身,莲舟赶忙去扶,带她到浴间沐浴。

李文简转过弯,才看到飞羽站在廊下。

“殿、殿下,您出来了。”飞羽看他的眼神都变了,曾经高洁无双的太子殿下竟然会给人捧脚。谪仙走下神坛,也入了万丈软红。

雨水打湿衣裳,冰凉地贴在身上,他却不觉凉意,热浪在血管里翻滚,十分不安分。

“备水,沐浴。”一开口,竟然连声音都有了几分嘶哑。

方才那一幕烙铁一样刻在了飞羽脑子里,厚底云锦靴里的十个脚趾头齐齐用力,努力地抠紧了鞋底板。听到他这声吩咐,如蒙大赦般朗声说了句“是”,转身就要跑。

却听身后又传来他的声音:“不用了。”

不用备热水。

烈火如灼。

飞羽诧异地看着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他转身去了偏殿的浴间。

没多久,屋里响起哗然水声。

莲舟服侍昭蘅沐了浴,这次林嬷嬷专门给她收了她的日用之物一并送过来,总算是不用再穿李文简的旧衣。

洗完后,昭蘅斜靠在贵妃榻上,脚还在滴血,只好从层层叠叠的裙裾边伸出去,半垂在榻外。

在宫灯的暖光里,一边晾干头发,一边等李文简……送药来。

冲完凉水回来的李文简,望着暖光中的这一幕,听着她和莲舟的絮语,不觉地停下了脚步。

那几桶凉水,好像白冲了。

莲舟帮她擦干长发后,取了梳子,替她慢慢梳理了起来。一转头看到门外的李文简,唤了声“殿下”。

李文简这才迈步走了进去,莲舟放下梳子,转身出去,走的时候还顺手关上了门。

他望向榻上的昭蘅,水红色的寝衣有些宽大,套在她身上,衬出闲散慵懒的姿态。一只脚从裙底伸出,白若冬雪,血淌成一线,红得刺目。

李文简的视线从她露出的那只脚慢慢上衣,最后落在昭蘅的脸上。

四目相对,她有几分不自在,迅速移开目光,纤指又不自觉地捏紧了宽松的裙边。

他将手里的托盘放在昭蘅身边,又跪了下去,掀起她的裙子。宽大的裙摆推到她的膝盖上,两条细白的小腿交叠放在贵妃榻上。

伤口主要在右脚,小腿肚也被瓦砾划出几道小口,破了皮,没有流血。

李文简慢慢地从托盘里找出一个小瓷瓶,拔开塞子,抬头看着她说:“会有点疼,你忍着点儿。”

昭蘅直起身来,双手搭在膝上,紧紧地攥着裙子,过分用力使得指节发白。

“嗯。”

李文简滚烫的手掌握着她的脚踝,拿着药粉刚倒到她的伤口上,她就痛得发出一声低吟,小腿肚也止不住颤栗。她下意识咬着唇,口腔里涌起一点淡淡的血腥气。

李文简抬眼看她,目光落在她额上沁出的细细密密的汗珠,拧了拧眉头,洒药的而动作稍顿,再拿了纱布一层一层给她裹脚。

不是什么严重的伤,虽会受些罪,但没有大碍。

刚给她包扎完伤口,牧归进来禀报说:“皇后娘娘宫里的邱嬷嬷、梅妃娘娘、安嫔娘娘听说长秋殿着了天火,都过来了。”

昭蘅抬手去拿搭在榻边的外袍,手刚碰触到衣料,李文简按住了她的手。

昭蘅抬眼对上他的目光,轻声说:“长辈们过来了,我出去看看。”

“你先歇息。”李文简把药瓶又塞上,放到托盘里,对昭蘅说:“我出去。”

“可是……”剩下的话还没说出来,李文简就突然弯身将她抱起。

李文简抱着她径直走向床榻,把她放在床上,把她的裙摆理顺了才说:“没什么可是,你先睡。外头有我。”

他站在榻前,离昭蘅很近,身影将好落在她身上,将她整个都拢了进去。温和又郑重的声音,让昭蘅安心地闭上了嘴。

安顿好昭蘅,李文简转身走去寝殿的门。

昭蘅在床上等了李文简一会儿,后来困意渐渐袭来,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她太困了,昏昏沉沉地就睡了。

下半夜,李文简才忙完回到寝殿。

回来时她已经睡下。

她的右脚搭在左腿上,上半身紧紧蜷着,原本就纤弱的身子缩成小小一团。

大抵是太累了,睡得还算安稳。

李文简心中略松了口气,唇角攀起一丝笑,他将她堆叠在一起的小腿肚分开,又在右脚脚踝处垫了一个软枕,有利于血脉通行,缓解痛楚。

目光从她微湿的眼睛上扫过,那股无名的、隐忍克制的火气又忍不住往上窜。

不能再这样了。

李文简坐在床边,在浓稠夜色里凝睇着昭蘅的容颜,眉头皱起。

转身到柜子里另外拿了一套枕被,他才吹灭屋里的灯,安静地躺在她身边。

人摆得笔直,睡得规规矩矩。“殿下……”

李文简正要阖眼,动作立刻顿住,转眼望过去。昭蘅闭着眼睛,还在睡着,或许因为脚底的疼痛,眉心微微拢蹙,突然就往他身旁拱了拱,猝不及防地抱紧他的胳膊。

一时间任她抱也不是,抽出来也不是。

扭过头借着闪电的光看她,不过巴掌大小的脸苍白羸弱。

又是天火,又是雷劈,又是受伤。

她很害怕吧?

他想到。

于是没有抽出手,任她一点点拱入自己怀中,娇小柔软的躯体一点点贴着他。

李文简从来没觉得睡觉这么难受过,呼吸里都藏着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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