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毕竟这也算是张我们的合照。”顾迹笑道,“不是收获吗?”
言从逾的心跳几乎起起落落,难以平息,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是。”
……
中途路迟来敲了次门,小心谨慎探了进来,“哥,可以把言学长借我用一下吗?”
“刚才的笔记里,我有些地方没太看懂。”
顾迹拍了下言从逾的肩膀,弯唇笑着征求他的意见:“可以么,言学长?”
言从逾被这声言学长叫得怔了下,反应过来后自然不会拒绝,“好。”
言从逾暂时离开了卧室,去客厅辅导路迟的学习,房间里只剩下了顾迹一人。
顾迹伸出手摘下了系在架子上的小锦鲤,又从抽屉里
() 拿出把剪刀。
修长冷白的指尖捏着红色镶金线的锦鲤,一把剪刀慢速但利落地顺着缝线的针脚剪开,露出了内里包裹的柔软棉花。
顾迹把里面的棉花掏了出来,混在里面有一张小小的白色纸条,掉落出来,和棉花的颜色融为一体。
放下小锦鲤,顾迹拿起了那张小纸条。
正面用黑色的笔墨写着“前途似锦”四个字,一句简单美好的祝福,字迹清隽有力,看起来很正常。
可若是仔细看的话,在黑色笔迹之下,却有一层淡淡的擦去的灰色铅笔印。
顾迹不觉得谁送礼物塞小纸条会用二次利用一张纸,正反看了几遍,最后他走到窗边,透过阳光隐约辨认出最底下被擦去的印迹。
从背后看,那是四个很深的印迹。
——\"我喜欢你。\"
顾迹说不上来此时的心情,但也不算太过意外,从他动手开始剪开这只小锦鲤开始,差不多就有了预料。
小锦鲤一直在书桌上挂着,顾迹已经习以为常,如果不是刚才言从逾一进来就盯着它走神的话,他根本不会再次注意到。
要说是因为小锦鲤显眼的话,房间里有比它更明显的东西。
*
客厅里。
言从逾在给路迟讲题。
顾迹在旁边听了两句,发现自己本来就忘了个干净,再加上又是竞赛题,半点都听不懂,听着就头大,便起身去给他们洗水果。
趁着讲题休息的间歇,顾迹咬着苹果问道:“小言你这两天有事吗,什么时候回学校?”
言从逾本来只是过来这边打扫一下院子的,原本上午就会走了,现在在顾迹家里留到了下午。
他刚想说都可以的时候,顾迹又道:“我明天回学校,你等等我一起走呗。”
言从逾没多犹豫,“好。”
路迟听见这段对话瞬间抬头,“那我去收拾客房?”
“不用。”
“不用麻烦了。”
顾迹和言从逾两人几乎同时出声拒绝。
言从逾先道:“不麻烦了,我去酒店睡就行。”
顾迹偏头看着他,“这么见外?跟我凑合一晚上不行吗?”
言从逾停顿片刻,“……啊?”
“怎么了?”
顾迹轻挑了下眉,“你嫌弃我?”
“不是——”言从逾只是快被天上掉的馅饼砸懵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没有嫌弃…”
“那就说定了。”顾迹直接拍板道:“今天睡一晚上,明天一起回学校。”
这句话有歧义,言从逾有意想纠正什么,但看顾迹自己仿佛没有意识到,便又把话咽了回去。
也许言从逾此时冷静下来可以察觉到,顾迹很少会独自直接拍板做决定。他通常习惯于照顾身边朋友的想法,并不会按照自己心意做出决断。
……
晚饭比起午餐要简单些,吃饭之前,顾
迹从橱柜里拿了瓶度数不低的酒出来。
他朝言从逾晃了晃,“能喝吗?”
明天不用上课,既然顾迹想喝,言从逾也愿意陪,“可以。”
他又补充道:“但不能喝太多。”
顾迹眉眼间染上笑意,“那就喝一点。”
嘴上说着喝一点,但在给言从逾倒酒的时候,顾迹一不小心手一抖,直接给他倒了满满一杯,差点就溢出来了。
言从逾:“……”
好在顾迹没有厚此薄彼,也给自己满上了一杯。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言从逾的酒杯刚刚见底,他夹了个菜的功夫,酒杯就又满上了。
旁边罪魁祸首手里还拿着酒瓶。
这毕竟是在顾迹家,言从逾虽然对自己的酒量有些把握,但也不敢喝醉,毕竟喝醉后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怕顾迹待会还给他倒酒,把酒杯放到了另一边,先提前道:“不能再喝了,要醉了。”
顾迹也喝了酒,眼角处带着淡淡的绯红,他懒懒靠在椅背上,“行吧。”
不知是酒精误人,还是灯光的问题,言从逾的心跳像是漏了半拍。
在言从逾说过之后,顾迹的确没再给他倒酒了,只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没少喝。
因为顾迹把自己的酒杯放在两人中间,低着声音道:“帮我喝一半。”
言从逾还能说什么呢。
他觉得今天要把这一年的酒都喝完了。
吃完饭后,趁着酒劲还没上来的时候,顾迹先让言从逾去洗澡,顺便拿了件自己的睡衣给他。
言从逾对自己的酒量约莫有个认知,按理来说喝三四五六七八杯不会醉,但不知道顾迹拿的是多少度的酒,他现在感觉大脑不太清醒,像是蒙了层雾一般。
为了避免醉酒失态,言从逾把水温调成了冷水。
在外面等着的顾迹也有些头晕,心道这法子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酒量是个很玄乎的东西。
他怕待会扛不住睡了过去,便去借了路迟房间里的浴室。
言从逾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顾迹从卧室外面推门进来,发梢微湿,额发向上撩起,露出了光滑的额头,显得五官多了几分凌厉感。
顾迹发现他高估了自己的水平,刚喝完酒时只是有些头晕,但洗了个热水澡后,灼热潮湿的水蒸气下,出来后却感觉人都快站不稳了。
言从逾扶了一把顾迹,“……你还好吗?”
顾迹半个身子的力度倚在言从逾身上,勉强开口道:“好。”
言从逾几乎是半抱着顾迹,刚洗完澡的顾迹身上还带着温热的气息,像是催发醉熏的酒意,手底下能感受道劲瘦的肌肉,也能触到柔软的皮肤。
顾迹在言从逾的搀扶下倒在了床上,自己扯着被子盖上了,手搭在眼皮上,一副困倦不已的模样。
言从逾现在没办法,也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关了灯,走到床的另一边躺下。
家里的床很大,两人各睡一边,中间还能余下一大半。
——前提是两人都不动。
顾迹翻了个身,他已经很困了,仿佛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但残留的执着意识似乎还在提醒他什么事情没有做。
……什么事情来着?
他的脑袋好像一片空白了。
顾迹揉了揉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清醒。
言从逾还没睡着,听见顾迹在动,稍微侧过头,借着窗外的稀薄月光看到他揉脸的动作。
他微顿,问道:“怎么了?”
顾迹方才死活想不起来的事情,在听到言从逾声音的瞬间,自动在脑海里慢慢浮现。
他没有回答言从逾的问题,自顾自地直白问道:“……你喜欢我吗?”
言从逾心跳像是滞了一拍,“怎么问这个?”
幸好顾迹现在是喝醉的状态,否则言从逾能惊得从床上摔下去。
顾迹很执着,显然这次喝醉后的他只在自己的世界里,并不回答言从逾,径自又把自己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喜欢我么?”
言从逾不知道顾迹为什么会问这个,他一时没说话,顾迹便不厌其烦地又问了一遍。
像是不问出个答案来就不会放弃似的。
言从逾闭了闭眼,索性顾迹也醉了,轻声道:“喜欢。”
这个问题乍一听很是暧昧,可若是前提是顾迹把他当朋友,似乎只是很普通的朋友间的喜欢。
只是言从逾的回答注定带了私心。
似乎是因为得到了答案,让顾迹终于放下了执着,可以开始睡觉了。
过了会儿L后,顾迹没有继续再问,呼吸声也渐渐平稳,像是已经睡着了。
言从逾偏头看着他,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道:“很喜欢。”
如果说前一个喜欢是回答顾迹关于朋友的问题,那后面这个回答便是他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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