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殿下要真是天命之子,那大家还在这儿你死我活地争什么,谁会想不开跟天命作对,老老实实地俯首称臣得了。
惟明很少有这种不劳而获的体验,沉吟道:“我还以为你当初说的那些‘命格贵重’、‘帝王之材’都是些客套的吉祥话,没想到应验在这儿,天上掉下个金龙直接砸进自家后院,这祥瑞还挺不见外的。”
迟莲窝在他臂弯与腰腹支撑出的狭小空间里,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只可惜殿下的身份不能叫天庭知道,不然可以把应灵带过来凑个龙凤呈祥,我看谁还敢反对殿下登基。”
惟明:“……行吧,应灵也很有出息。”
白玉京里虽然也有各种不好打交道的神仙,但降霄宫里做主的是苍泽帝君,迟莲其实从来没有为争宠这种事发过愁,更不必与师兄们相互猜忌。所以他在人间偶尔会觉得不适应,想起这几个月的艰难,就开始漫无边际地撒娇:“殿下赶快当皇帝吧,我是不想再每天勾心斗角了。”
惟明随手把纸张搁到床头边的小几上,彻底放下了正事,指尖勾起他
一缕长发,失笑道:“当初是谁信誓旦旦地说要扶持我、助我登基,哄得我仙也不修了,留在京城上了你的贼船;现在连人带心都骗到手了,你又想吃干抹净当甩手掌柜了?”
迟莲:“……”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自从惟明越长越像帝君后,他的心态也随之越来越懈怠。那段踽踽独行的日子忽然变成了遥远的旧梦,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风雨飘摇也能面不改色地向前走,可一旦回到了那个人的羽翼之下,他就再也没有那种与命数争强斗胜的心气了。
他这一生,要么在挨命运的打,要么在与命运抗衡,好不容易有个消停的时候,即使明知好梦不久,几十年后依然要独行苍凉尘世,但既然偷来了浮生半日闲,不纵情恣意一回,实在是辜负了造化。
迟莲把自己的头发从惟明手里抢回来,拿发尾去扫他的下巴:“被连人带心吃干抹净的到底是谁,殿下未免也太会倒打一耙了。”
惟明握住他作乱的手,拉过来在手腕内侧轻轻亲了一下,就着这个姿势把他捞上来抱在怀里:“我早就倾心已久以身相许了,难道大国师没有收到吗?”
迟莲:“还有吃……唔……”
话没说完就被惟明顶了回去,一时帐中只闻细细水声与紊乱呼吸。唇分之际惟明与他头顶着头,气息交缠,耳鬓厮磨,低声问:“大国师还有哪里不明白?”
迟莲:“我不明白你怎么还有脸问我……”
惟明轻笑一声,这回就没有那么激烈炽热的逼迫,只是一下一下地啄吻着他唇角:“那我倒是有些修行上的问题,想要请教仙君一二。”
“不睡觉吗?”迟莲被他亲得全身发软,半阖着眼胡乱迎合,“我困了。”
“你是神仙还是我是神仙,怎么困得比我还早?”惟明无情地戳穿他:“而且我记得上回约好了每天过来陪我睡,有些人还讨价还价说神仙不用睡觉,现在又翻脸不认账了?这不是吃干抹净是什么?”
迟莲知道自己跑是跑不掉了,只好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点头附和道:“是。殿下不但要吃,还要占据上风,让人心甘情愿地主动送上来给你吃。”
惟明被他双手搂着,只看得到莹润发红的耳尖,薄软的中衣下肩背线条劲瘦流利,仿佛树木柔韧修长的枝条,倚靠在他怀中时姿态放松又舒展,整个人就像一朵盛极的花,叫人连攀折的心思都省略了,只想让他永远在自己的目光里盛放摇曳。
他忽然升起了一点坏心,贴着迟莲耳畔,温存地道:“不甘心的话……那这一次就让仙君占上风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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