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风听着他的话疯狂地点头,龙须飘飞,尾巴一摇一摇,显然已经把当猫的习性刻进了骨髓。惟明点了点头,又问万岳:“两位意下如何?”
万岳看着有点为难:“老儿无能,未能保护好小主人,如今小主人自愿随侍殿下,我等自无怨言,只是怕日后龙尊问起,不好向族中交代。”
惟明道:“这倒不难,让你们小主人写封家书,叫归珩转交龙尊,就说汐风在人间欠下了恩情,要还了债才能回去,以免妨碍日后仙途。”
有归珩这条门路可以在龙尊面前说情,万岳自然应承。惟明示意迟莲过去帮他看着杨枝和汐风写信,又对万岳道:“等归珩带你们回天庭后,只说在
西海劫船被归珩撞见,争取个从轻发落,其他的事一概别提,无论谁问起,就当从没见过我与大国师。务必记得你家小主人还在我手中,一句话说错,此生就不用再想着见面了。”
万岳与他们打交道不多,但猜也能猜到他绝非常人,只怕是天庭哪位神仙下凡办事,不欲让人知道身份,忙道:“谨遵殿下吩咐,我们一定管住嘴,绝不会乱说。”
那边汐风高高兴兴地在家书上按了爪印,化作猫身溜下桌案,翘着松鼠似的大尾巴跑到迟莲腿边,喵喵地向他示好,惟明余光瞥见,立刻道:“那是我的人,少乱蹭,找你姐姐去。顺便给我把归珩叫进来。”
汐风:“……”
他要是人形,说什么也得呸惟明一口再走。
万岳和杨枝跟在汐风屁股后头出去了,归珩推门进来。惟明将那封家书交给他,简洁地吩咐道:“三件事,第一,把那两个水妖押回天庭,看好了别让他们乱说话;第二,海中捡到的两件法器碎片,找一找失主是谁,要是找不到就好生收在降霄宫里,那东西用处很大;第三,把汐风水君的信转交给龙尊,让他别惦记儿子了,顺便买他个人情。”
归珩接过信件,早料到有这一日,唉声叹气地道:“人间快活日子还没过多久,我也不想回去……”
迟莲眉头一跳,正要发作,惟明赶紧抬手拦了一下,好生安抚道:“你身上还担着抓捕柏华取回昙天塔的差事,也该回去交待清楚。拖延时间太久,万一引来别的神仙,迟莲的心血就白费了。”
“如今你是天庭中唯一知道我还活着的人,我们在人间的踪迹还要靠你遮掩。”惟明道,“大不了以后有需要到人间跑腿的差事你就主动请缨,虽说不能常住,隔三差五回来看一眼总是可以的。”
归珩只是嘴上喊得欢,其实心里很清楚惟明走到这一步背后蕴藏着多少凶险,有人不希望苍泽帝君活着,他们此刻无异于踩着铁索过万丈深渊,稍有差池就是粉身碎骨。迟莲能逆天改命一次,却不可能次次都那么幸运。
“殿下放心,我知道轻重。”归珩决然道,“等帝君回来,想见多少面都可以,又何必急于眼下这一时片刻,来日方长,我等得起,也等得到。”
“迟莲。”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静立一旁的白衣国师:“托付给你了。”
归珩又向惟明行了一礼,正准备转身出门,迟莲忽然道:“我送你。”
归珩差点在门口绊一跤,被迟莲抓住后领薅起来,面不改色地拎走了。
惟明:“……”
“今天太阳是从我兜里升起来了,还是天上下刀子终于戳开了你的榆木脑壳,让你终于学会尊重师兄了?”归珩一路走一路叨叨,一直磨叽到了王府无人的后园门口,“哎,差不多得了,你还真打算给我送到城门外去吗?当凡人当得脑子都不好使了。”
迟莲站住了脚,却没有理会他的挑衅,视线反而落在他身后的万岳和杨枝身上。
他的眼神幽深而冷静,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像是审视又仿佛考量,是一种看着砧板上的鱼肉的目光。
归珩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拉了他一把:“你要干什么?”
掩在宽袍广袖下的右手缓缓张开,如果是熟悉他的人看到,就会认出这正是他每次召出点绛的起势——
“大国师!”
惟明的声音突然从远处的亭台传来,迟莲倏地收手回头,就见他长身玉立站在重檐下,隔着葱茏花木朝他招了招手。
他只要站着,风仪永远是端庄严整的,不会东倒西歪地倚门框靠柱子,故作轻佻浪荡之态,迟莲有时候会觉得他像一面镜子,纤尘不染的同时,也会照彻旁人的肝胆。
“送出前院不够,还要送到后门,我看你俩要么顺道再出去吃个晚饭得了。”惟明无情地数落道,“没有那么深的同僚情还非得搞什么十八相送?迟莲给我过来,归珩没事赶紧走吧,有空常来串门。”
归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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