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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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接近尾声,热夏仿佛没有尽头。

高铁经途停车,短途的旅客向门外流淌,站台排队等候的人涌入。

李羡座位的小桌板放下来,电脑停留在文档界面,已经写了几百字。

指尖在键盘上飞跃,一句话还没打完,耳畔有人凑过来,拘谨地问:“那个......不好意思。”

李羡将这句话敲完,抬起头。

一个年纪不大的妈妈牵着自己七八岁大的女儿。

妈妈说:“真不好意思,我家小孩的座位在这个13B,但是我的座位在三号车厢,能不能麻烦你跟我换一下。”

小女孩的水灵灵的眼睛直视李羡。

“啊。好。”李羡点了点头,保存文档,将电脑扣下。

正巧13A的乘客入座,李羡让开位置。

“咦?李羡?是你吗?”惊喜的声音。

这是个跟李羡年纪差不多的女孩,黄发瘦弱,手臂两道玫瑰纹身。

李羡微笑,“你好。你是?”

女孩自报姓名,又说:“我们是小学同学呢,你不记得啦?”

听到她名字的这一刻,李羡笑容僵在唇角。

女孩毫无恶意,热切地跟她寒暄:“听说你做主持人了,现在真厉害呀。我小孩都三岁了,我还跟她讲这个阿姨跟你妈妈认识呢。不过这么多年,还真没怎么见过你。”

这次去江城出差,水土不服,嘴唇干裂。

李羡用牙齿捻了捻发痒的下唇,“我在外地工作......不大回去。”

母女还在旁边等着,她垫脚取下行李箱,将电脑塞进包里。

“谢谢你。”女人感激。

同学疑惑:“哎你去哪里呀?下车吗?”

“我换个座位。”李羡语速很快,笑了下,拎着箱子转身走向另一节车厢。

车厢门关闭,高铁开始运行,李羡向背离的方向走去,没有回头。

列车抵达连城西站,李羡拎着行李箱出站。

刚才收到司机史鹏消息,说过来门口等她,出了站果然见他在这。

史鹏接过她的行李箱。

“谢谢。”李羡说,随口又问:“孟先生出差回来了吗?”

史鹏说:“还没有,太太。是江太太叫我过来。”

江太太就是江若琳。

之前回国找的借口一语成谶,孟世坤这段时间身体不好,正在医院调养。江若琳干脆取消了出国的机票。

“她去家里了吗?”

“嗯,下午去了一趟,没待多久,说等后天孟先生回来,跟您一起去医院探望。”

七个多小时的高铁让李羡疲惫不堪,上车后便沉沉睡过去,回到家随便吃了点东西,上楼睡觉。

这一觉直接睡到次日中午,她匆匆起床收拾,简单吃了顿午饭,下午去台里录影。

“哎呦,怎么这么忙,一天都

不叫人休息。()”出门时忘记拿包,陈平心疼地送到她手里。

李羡笑着涂唇膏,“只是录影,没那么累。?()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熟能生巧。她录了几次节目,虽然未必真的有多大进步,但现在已不像刚开始那样紧张。

下班时收到秋慧的消息,说又有人从家给她捎了点吃的。

她先过去将包裹取了,一起回家。

据说孟恪下午已经落地连城,但是有应酬,十一点多才到家。李羡同他一起去楼上睡。一周未见,他酒意微醺,折腾她到后半夜。

次日李羡休息,起床时,身侧是空的。

孟恪已经去公司了。

过去五十多年里,孟智元一直是孟家的实际掌权人,直到近几年因年纪太大,逐渐放权,但仍有很大影响力。孟世坤是长子,此前一直被视为接班人,但这几年健康状况大不如前。

这两个人的身体状况一向敏感,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外界争议。特殊时期,孟恪比先前忙碌许多。

李羡换衣服,下楼做运动,身上出许多汗,嘴唇干裂发痒,她下意识用舌尖润泽,反应过来后连忙用手背擦掉口水。

张开嘴巴时嘴唇有种裂痛,她照镜子,发现下唇渗出血。

包里没有润唇膏,似乎落在台里了。

她上楼找陈平,陈平正给幻影洗澡,满手泡沫,回头看她,“润唇膏吗?我这还真没有。叫小陈现在去买一个?”

“我等下出门捎一个吧。”李羡嘬声逗幻影。

高冷猫压根不看她。

门口有动静,江若琳按门铃,李羡出去接她。

江若琳踩细高跟,握着手袋,挥一挥手,“现棠,早呀。”

“妈妈,早。”

虽然孟恪一直叫她江女士,李羡这么叫恐怕不礼貌,一个称呼而已,反正现在最不缺的就是父母,索性直接叫妈妈。

江若琳笑逐颜开,亲热地挽住她的手臂。

两人一起进门,寒暄几句,听李羡说还没吃早餐,江若琳叫她快去吃,不用照顾自己。

李羡笑应。

嘴巴实在难受,她绕过餐桌,走进厨房。

李莉关掉燃气灶,回头看她。

“家里有芝麻香油吗?”李羡轻声问。

“芝麻香油?有的。”李莉说。

她从架子上取下油瓶,递给李羡。

李羡找了个小碟子,倒出两滴油,用指尖蘸一蘸,涂上嘴唇。

余光注意到李莉好奇地看着自己,她解释:“嘴巴太干了,用这个可以缓解一下。”

嘴唇嫣红油润,她低头找纸巾。

“这是什么表情。”江若琳抱臂,冷冷地问。

李羡懵然。

李莉手端盘子,立即低下脑袋。

江若琳说:“那种斜着眼、很鄙夷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李莉声如蚊蚋。

江若琳掀眼皮,步步走近,

() “觉得女主人用这个擦嘴唇很掉价儿?‘过去都是普通人,你不过就是多一点运气’,是这么想的吗?”

“认认清楚,她是曾现棠。”

“早餐端过去。下一个做饭阿姨过来之前,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

李莉几乎一震,难以置信地抬头。

李羡也颇惊讶。

李莉手艺不错,做事利索,偶尔眼神冒犯,她只当没看见,并不在意。

江若琳这是将人解雇的意思。

-

晌午,李羡跟江若琳一起去医院。

孟恪已经到了。

病房套间里权龄在照顾病人,辛嘉也已带着儿子到了。

孟世坤刚经过一场小手术,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整个人比上个月瘦了一圈,精神头还不错,手里拿了本小说,正在给小孙子读书。

见江若琳进门,他招手叫她到自己身边。

孟恪与李羡也过去问候。

病人需要静养,探视的时间不多。孟世坤想让江若琳留下,后者俯身细语几句,跟他告别。

李羡知道,今天还有行程。

去塔福寺礼佛祈福。

汽车驶出医院。

昨夜下了场大雨,雨迹未干,草木润泽,天色仍阴沉。

盛夏忽已结束。

“说身体不好,我看好着呢。还能给人念书。”江若琳抱臂,语气泛酸。

李羡收回看窗外风景的视线。

孟恪低头看手机,没有搭话的意思。

江若琳盯着内视镜看了几秒,敛眸,“最近集团事情很多吧。你爸爸也真是的,偏心到了这种地步,大儿子和二儿子都不能一视同仁。”

“幸亏还有老爷子,一直支持你。有段时间没下山了吧,说今天去酒店转转呢,是不是?你不去陪着?”

孟恪没抬眼,拇指捺着屏幕,滑动文件翻页,“下山散心而已,我过去反而像视察了。”

李羡不经意抬眸,发现内视镜里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正盯着自己,试探性的目光。

有预感似的,她心中发紧。

“但是这两位今年身体都不好,说不准......现棠,你们结婚半年多了吧,还没打算备孕吗?当时算八字,说今年怀孕最好,时机可不等人呐。”

其实那个日子只是她与李家夫妇见面往前推算两天。

亲生母亲已去世,李羡真正的出生日期到底是哪天,谁也说不准。

但现在说实话,恐怕惹人不高兴。

她没说话。

孟恪放下手机,转过头,视线落到她脸上。

-

塔福寺建在开平山南麓坐北朝南。

汽车驶入侧门,不远处就是山门台阶,几人下车,拾级而上。

大雄宝殿前设了大香炉,木质焚香熏烟袅袅。

李羡对佛教文化一知半解,但每次步入这种宗教场合都不禁肃然起敬。

她两手持香,学别人举到额顶拜几拜。

孟恪是不信这些的。

耐着性子拜一拜,敷衍长辈。

也许这敷衍被李羡看出来了,她假装不经意地看他一眼,低头偷笑。

孟恪将线香插入大香炉,转过身,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咳。”她正色。

方丈早就迎出来,引三人去东跨院。

进了茶室。

热茶淅声,几盏清香。

江若琳是佛教信徒,与方丈的对话总是带些禅学意味。

李羡听不懂,痴坐一旁,羡慕地看向去室外接电话的孟恪。

“现棠。你来过这里没有?出去转转吧。”江若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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