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栗跟在名为裴玉的青年身后,谨慎地打量对方修长的背影。
皇女召见下来,她自然是要去赴约的,虽然帝国储君这份召见来得令人意外,但艾栗此时只能忍住惶恐与不安,尽量说服自己不要怯场。
可……
艾栗走着走着,默默在拥有着好闻竹叶气息的青年身后猫猫头流泪。
那可是储君,是传说中的皇女殿下,绝世美A!她穿越前只见过村长级别的官员,面对皇女,她会不会紧张得结巴啊?
那就太丢人了!
“艾栗同学。”裴玉嗓音温缓地换了她一声,他咬字很慢,却很清楚,令人无端地心情平静下来。
艾栗愣了一下:“嗯?”
“您看起来有些紧张,”裴玉温和地笑了笑,“也许你现在想要提前询问我某些事情,对吗?”
艾栗:居然看出来了么!
她睁大眼睛,看着对方的背影,心想随侍官大人明明一直都背对着她,对她的情绪察觉得这么敏锐吗?
“殿下召见您并没有负面的意思在内,如果让您心中惶恐不安,就是我的过错了。”
“若有困惑的事情,请向我诉说吧,我可以为您进行初步的解答。”裴玉道。
犹豫一刻,艾栗纠结地说:“我想问一下,皇女召见我,是不是刚刚那场模拟赛中,我的队友和我产生的冲突有关呢?”
“我想是的。”
“抱歉,您、您也不能确定吗?”
裴玉:“是啊,因为您刚刚在模拟赛中的表现十分突出,除了此事外,我想皇女或许还会对您进行嘉奖。”
艾栗一惊,随即略有些脸红地摆摆手;“嘉奖什么的……”不敢不敢,她的水平还没到让皇女褒奖的地步啦!
呃……看到随侍官微笑看来的视线,艾栗顿住,心中隐隐意识到裴玉是在缓解她的紧张。
“不必妄自菲薄,以Alpha的目光来看,您的狙击水平也十分优秀,艾栗同学。”
艾栗被对方柔软的态度关照得不好意思起来:“您说得太夸张了……”
虽然被恭维得有些害羞,不过艾栗心中的紧绷感的确缓解了一些,她默默低头看自己和青年交叠在一起的影子,娇小的那道仿佛被纤长的身影藏匿在怀中,映在大理石铺就的廊道上。
艾栗:“……裴玉大人。”
裴玉:“唤我裴玉便好,艾栗同学。”
艾栗:“那您也叫我艾栗吧,我想问一下,我今天的队友的名字是……?啊,我的意思是,他是我高年级的学长吗?”
裴玉微笑道:“其实您可以将您的猜想直接陈述出来,艾栗,如此不仅能花上较少时间确认正解,还能使您不必为了不确定答案将自己一直悬在半空,因此紧张。”
艾栗就像是接受老师的教导一样点点头:“是哦,不好意思。”
接着她迷糊了一下,挠挠头心想,咦?为什么自己要向裴玉道歉呢
?
裴玉没在意小猫心中的纠结,看了眼她,转过身,目视前方道:“我大概能猜得到您想问什么,如果您心中浮现出一位Alpha的名字,我想这个人名叫:[霍曼·威尔逊]。”
艾栗:!
艾栗:……是她既意外也不意外的结果。
在体会到那份源源不断,既陌生又熟悉的可怖热意时,艾栗心中便想起了那头曾把她放在怀里把玩的灰狼,而对方古铜强壮的身躯曾传递给她的温度,现在再一次被身体自发地回忆起来了——
……可恶!艾栗咬紧唇。
如果让艾栗在心中排行“前生今世最想遗忘的记忆!”的榜单,那被灰狼和蛇囚禁起来的二天绝对是她的榜首,连备战高考的痛苦百天都要往后排。
被陌生高位者掌控命运,不知道明天自己会遭遇到什么的生活,艾栗实在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而且他们还有一直将自己困在那栋宅子里的想法,不愿让她回家……
其实当自己看到观众席上有高年级学长在观战时,就该意识到霍曼和维兰德可能会在里面的,艾栗心里小人捶地,快后悔死了,分外想要穿回一个小时前,在模拟赛开始前偷偷跑路。
“艾栗。”
“唔,在。”
听到裴玉唤她,艾栗下意识挺胸抬头,赶忙回神。
裴玉笑看她,朝不远处的会客间示意:“殿下的房间就在前方,我还有什么可以为您做的吗?”
艾栗神色严肃:“我只想问,在军校里我的人身自由可以得到保证吧?不会再被喜欢同A恋的坏家伙抓走对吗?
听闻小女孩肃穆认真的问题,裴玉眉间的笑意加深,轻咳一声:“是,还请您放心。”
“您是皇女钦定的团队赛第五人,会受到保护的。”
听到裴玉肯定的回复,艾栗松了口气,最后的谈话结束,裴玉俯身握上门把,稍稍侧身,做出邀请的姿态,艾栗紧张地踏进长廊的会客厅中。
来之前,艾栗脑海中朦朦胧胧浮现出过在媒体上见过的皇女形象,虽能感觉得到“他”银发紫眸,美丽光辉亦如神明,可人人都称赞皇女,人人却都无法具体地描述皇女的相貌。
赫斯珀洛斯殿下——
帝国储君,荣光之子。
当真正地、面对面见到这位传说中的皇女时,艾栗仿佛陷入了一场金碧辉煌的泡沫梦境般,周围一切都融化,惟有躺椅上的修长身姿形容明晰。
银发的美丽青年见召见的小家伙过来,放下书籍,垂落雪睫,紫眸微有笑意地朝她看来。
艾栗、艾栗知道赫斯珀洛斯殿下既然被称作“皇女”……!性别为女Alpha的“他”应该其实用“她”来代指才对。
可是艾栗现在好像突然患上了ABO性别认知障碍——眼前的青年拥有着银色短发,裹在礼服下的身材高大健硕,比例完美得如欧洲中世纪雕像。
就连脸庞线条也硬朗俊美得恰到好处,极具剑锋般的攻
击性,仿佛被上帝精雕细琢般过的面孔。
艾栗:完了,眼要被圣光闪瞎了。
“你好啊,艾栗小家伙。”
见艾栗呆呆地看着他的脸不出声,赫斯珀洛斯并无恼怒,似乎早已习惯他人这般反应似的,微笑着先一步同她问好。
艾栗一惊,被人从梦中唤醒一样,迅速红着脸低下头:“殿下,您好!不对,日安……我失礼了。”
此时她心中仍旧猫猫头流泪:这华美磁性的嗓音是怎么回事?真的有Alpha这么完美吗?
“没关系,随意一点,不必紧张。”皇女对眼前小小一点的无害生物十分有耐心,“来前,裴玉向你说明过情况了吗?”
艾栗点点头,心中充沛的情绪骤然冷却:“是,他已经说过了。”
自己的队友是霍曼灰狼。
而霍曼陷入易感期,真的是场意外吗?他失去理智前朝自己走来,绝对是发现了什么吧。
皇女唤她过来,是想向确认她和他们曾经的恩怨,还是另有别的事?
想起霍曼如今不堪的状况,艾栗鼻尖微微冒汗,不自觉轻/喘了一声。
……霍曼对于皇女而言,比自己更有价值,她内心茫然想道。
“那就好,让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皇女微笑,“维兰卿向我说过你们二人之间的关系,真是让我惊奇,忽略我个人的情绪,威尔逊的状况你已经有初步的了解,而维兰卿向我阐明过:你是他一切异常来源的源头。”
“他反复迎来易感期,抑制剂对他而言不再起作用,这些状况都因你而起,艾栗。”
艾栗心沉下去:“……您、的意思是?”
赫斯珀洛斯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不是吗?这是裴玉告诉我的东方古谚语,套用到现在的状况里十分合适。”
艾栗沉默。
刚刚面见皇女的激动悄然散去,她抿唇,来来回回折磨自己小小的可爱唇珠,而后才别开视线,小声道:“才不是呢。”
“嗯,小家伙,你说什么?”
银发的皇女殿下没有听清她的话,带笑示意她再重复一遍。
“您说霍曼的异常来源于我,才不是这样呢,”艾栗喉咙干涩,鼓起勇气,忍住害怕和心底的惧意,抬头直视皇女,
“他被别的人毁掉了腺体,却要拿我来纾解痛苦,我从始至终都是受害者,离开他,也只是想要拿回本来就该属于的自由。”
艾栗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掷地有声,继续含泪输出:“您不能为了自己得力的臣子回归正常,就牺牲我呀!我对您十分尊敬,您、我觉得您不能这样……”
赫斯珀洛斯看见小女孩边说边掉眼泪,有些讶异,抬抬手暂停:“小家伙,你以为我要你去做什么?”
艾栗说:“不、不是把我送到霍曼床上吗?”
她一时激动,没注意用词,发觉自己说出的话很涩涩后也晚了,艾栗捂住嘴,泪眼汪汪地看向皇女。
皇
女与她对视,片刻后,唇角微抽,他手掌握在唇边,连忙别过头去,带有笑意地轻咳一声。
“裴玉。”
“是。”
“把她脸上泪擦一擦,看着可怜。”
裴玉早有准备,皇女话语刚落,他便来到艾栗身前,将一方镌着竹叶气息递给他,温和的面庞上同样带着笑意。
艾栗:……?
她抽抽鼻子,看看裴玉在笑,皇女也在笑,脑袋上飘出了个大大的问号。
“咳、不是这样,你误会了,”赫斯珀洛斯调整好仪态,解释道,“嗯……我是不是应该用请求的语气和你说话,才不会令你误会呢,小家伙?”
艾栗接过手帕,一边擦泪一边哽咽说:“请您直言。”
这个世界阶级分明,她在Alpha眼中是个弱鸡小A,身份也是平民,这些帝国上层的掌权者将她揉搓捏扁简直是轻轻松松的事。
即使皇女的调侃令气氛恢复了些,她现在的心情还是和等死一样。
——毕竟霍曼那个体型,她在对方怀中有过真实的体会,是真的会将她压成猫饼的呜呜。
“好吧,我刚刚说的意思,确实是想让你和霍曼接触,不过,我是想将他交到你手中。”
艾栗呆了一下:“交到我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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