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后出门在外,就用你的侄女的人设?”
终于散场,坐上来门口迎接的车,她一边刷着黄馨葵的朋友圈,一边问钟逾白。
男人叠着腿,将领带上的温莎结松了松,仍然不露疲色,说:“喊了那么久的阿叔,我也总该让叔侄关系变得名正言顺一些。”
她笑得娇憨。
“你知道吗,我刚才在里面,每一秒钟都超紧张,肩膀都不敢动一下,嘴巴的弧度都快要僵在脸上了——就这样子,艰难地露出两颗牙,怕笑不动,又怕笑得太大。”
纪珍棠说着,用手指把嘴角往上推,露出两颗门牙,给他模仿,“天啊,我都不知道那些女明星是怎么训练出来的,一个比一个端庄。我刚才就在想,出来一定要做一套广播体操。”
钟逾白听她说着,似笑非笑,最后大度地说:“做吧,就在这儿。”
得到准许,她赶紧搁下手里大品牌送的一串珠宝项链赠品,左三圈右三圈松了松筋骨。
十分过瘾。
钟逾白看着她,露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温柔笑意,问她:“好不好玩?”
纪珍棠点点头。
“困吗?”他又问。
“不困。”
钟逾白挑一下眉:“下半场?”
她惊喜:“还有?好啊。”
钟逾白扬了扬下巴,对前面的司机说:“出发吧。”
-
深夜的车驶到高架的尽头,半小时后,目的地在一个空旷的停机坪。
纪珍棠下车时,遥遥看见一辆亮灯的飞机停在面前。昏黑的夜色里,场地夜风凛凛,她顿足在车前,风把头发吹得凌乱,遮了她一半的表情,也能看出她脸上的诧异跟莫名:“坐飞机去哪?我没有买票。”
明明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但下意识就脱口而出这样傻气的话。
他温和地告诉她:“它姓钟。”
纪珍棠哑
() 口无言,直到几分钟后坐进机舱,整个人还是一种很茫然的状态,在一个大平层一样宽敞的室内,与他面对着在长沙发上坐,面前桌上摆着高高低低的酒瓶。
“好、好豪华啊。()”她惊得期期艾艾。
钟逾白的目光浅浅地在她身上停留,一抹厚重的蓝落在视网膜的深处,他音色沉稳,身后浮动的是浅浅流云,看到那道无垠的海岸线时,她才缓缓地意识到他们真的在他的私人飞机上。
比起刚才,他多几分慵懒姿态,一条手臂摊在沙发靠背上。
钟逾白闲适地呷一口酒,说:“盛装出席,当然要配一个盛大的夜。▂()▂『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不为别人打扰的。
属于他们的夜。
纪珍棠慢慢适应了下来,她感动地笑:“特别破费的样子,我还是很想知道为什么。”
“我说过,希望你开心。”
她还是猜测:“因为那天我突然打电话给你吗?”
钟逾白想了一想,“并不全是。”
她也点到为止,没再问下去。
他知道她不快乐,但也不会去探听她的秘密。
最好的安慰就是陪伴。
“今天的重大失误,选错了鞋。”
钟逾白到她跟前,蹲下,“我的疏忽。”
他轻轻地剥掉她的鞋跟,用了“疏忽”这样似乎不会出现在他个人标签里的字眼。男人垂目时,也让她看到了一点微妙的变化,他眼里的深潭,仿佛有石子落进,溅起的水花,是点点滴滴细碎的怜惜。
她的脚没有破皮,但有浅浅红痕。
他亲自帮她穿上鞋,又亲自帮她脱下。
钟逾白惭愧地说:“吃一堑长一智,下次一定周到。”
一次性拖鞋放在眼前,纪珍棠将脚丫塞进去。
其实不疼,还没有她平时穿的帆布鞋磨脚,不觉得疼,只觉得温暖。她忽然说:“每次跟你在一起,我的病都好大半了。”
钟逾白在她旁边的沙发重新坐下,身子微微倾斜,手肘撑在一侧扶手,挨向她。维持着十分微妙的,不被当事二人察觉的肢体语言,好一会儿。
也没有太多的想法,只不过顺势接了一句,漫不经心的:“那就一直在一起。”
因他这句话而顿时安静的氛围里,电光石火的暧昧发生在一瞬。
钟逾白看过来时,捕捉到她眸色里同样只闪现过一瞬的异样,惶恐、不安和不敢置信,她身体后仰,还伴有一点退缩。
一个瞬间,能让他看出许多东西。
他在心底失笑一声,没有表露。
“你来做我助手,怎么样。”钟逾白游刃有余,进退自如。四两拨千斤,把极具暧昧的前话云淡风轻地转了个弯。
纪珍棠暗自松一口气,问:“你的迦陵怎么办?”
他说:“左膀右臂,不冲突。”
她笑起来:“那你要开好高的价,我难请。”
钟逾白声线柔和,仿佛是
() 认真地跟她商议,讨价还价:“不能比迦陵更高,他很辛勤。”()
她梗着脖子说:“如果我真的上岗,也会任劳任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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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逾白笑了,说:“没有人忍心叫你任劳任怨。”
纪珍棠从刚才那短暂的不安里抽离出来,轻松地一笑,低头,掸了一下裙子。这一整理,把搁在沙发一角的什么东西掸了出来。
她低头拾起,一个黄色的锦囊,上面画了几根竹枝,写了一句话:心似浮云无所寄,事如春梦了无痕。
钟逾白也看了一眼,介绍说:“西园寺得来的,护身锦囊。”
她心道,有钱人都信风水,一天拜八百遍的菩萨,不知道是不是亏心事做多?
事如春梦了无痕,让她一眼喜欢上的诗文,用文字具象地表现出她眼下的处境。
好像贾宝玉闯进太虚幻境。似梦似醒,脱离了陆地,悬在万丈高空,俯瞰这茫茫红尘,更是难以分清现实和梦境。
见她不语,他这次却没读懂她的心:“喜欢就送你。”
纪珍棠:“这么随意吗,它可是承载了你的好运。”
钟逾白不假思索道:“好运也一起送你。”
过度的大方难免引人猜疑。
“你的妹妹是什么样的人?”她不禁问,是真信了那句似是故人来。
钟逾白望着窗外,漫长的思索过后,说道:“如果她顺利成长,现在应该天真烂漫,自由热烈。没有烦恼,没有痛苦。”
而后看向她,补充:“身体健康。”
如果顺利成长?听他这个语气,她猜测他的妹妹大概率已经香消玉殒。
纪珍棠有些惋惜地看了他一眼,想说句“节哀”,又觉得生离死别之事太过敏感,她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合适。
“首饰怎么不戴上?”钟逾白指了一下品牌方送的盒子。
他说着,接过来要拆。
纪珍棠“诶”了一声,想叫停他的动作。
他真停下,问怎么了。
她想说:她还没拍照留念呢!
但是这小小一桩心事,在此情此景下,竟然有那么几分难以启齿,尽管她说出口,钟逾白定会满足她,纪珍棠还是忍住了。
没关系,她以后会有很多。
“拆吧。”她忍痛说。
他动作利落,没有丝毫不忍,很快拆出一堆亮晶晶的头面,挑了一对耳环:“这个很漂亮,要不要试试?”
钟逾白说着,又敛眸,微微凑近观察她的耳垂,是想看看有没有耳洞。
纪珍棠瞥了眼他手里两颗经典款式的珍珠耳环,屏息说:“好。”
一根微凉的手指探过来,撩过她的发丝。
男人凑近,抬起她的耳垂,再找着细小的耳洞。
尖细的银针穿过她的皮肉,和他的指关节,都凉飕飕的,但他几乎贴上她侧脸的呼吸,热得快把她融化。
纪珍棠将气息吞吐得很谨慎。
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接近,很是平稳,让人听不出情绪,简洁地告知:“耳朵红了。”
他的嗓音很低沉,莫名让她领会到一种蛊惑的意味。
钟逾白说完,挪眼往前,看她眼睛,但纪珍棠表现出轻微闪躲,不自然,不像她。
他抬起食指与中指,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耳垂——比起捏,更准确的形容词是夹。
夹了一下她的耳垂。
信手拈来的一点暧昧,残存在彼此触碰的身体点上。
他做得熟稔而自如,好像并不刻意,只是单纯地想要究其原因。
很快,钟逾白释然般一笑:“热的。”
又淡声地说:“还好只是害羞,我还以为弄疼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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