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四上前请安道:“额娘,儿子回来了。”
说着,他更是握住德妃娘娘的手,含笑道:“额娘,儿子当初答应过您,一定会毫发无伤的回来,您看,儿子没骗您吧?”
“儿子都已经平安回来了,额娘,您哭什么?”
德妃娘娘如今是既高兴又难受,哽咽道:“你这孩子,你……你怎么成了这样子?”
“你在西北,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老十四握着德妃娘娘的手,陪她走了进去,更是说起自己在西北的事。
他知道德妃娘娘会担心,所以只是报喜不报忧,在的描述下,仿佛自己上阵杀敌是极简单的事情一样。
母子两人亲亲热热说着话,跟在他们身后的四爷宛如不存在一般。
换成从前,四爷大概会伤心会难过。
可如今,他已经习惯了。
等着进屋之后,德妃娘娘的眼泪依旧是掉个不停,更是看着老十四道:“……你是什么性子,本宫还能不知道?若是打仗真这么简单,为何旁的皇子不愿意去?可见那地方是凶险的很。”
“好在你平安回来了,本宫日夜悬着的一颗心也能放了下来。”
“如今西北战事已平,你也不必再去那等苦寒之地。”
说到这里,她面上才隐约可见几分笑意:“皇上将你封为了大将军王,当日更以天子规格离京,从前便是连废太子都没这等殊荣。”
“你,你一定不要叫皇上失望才是。”
言语到了最后,她的腔调因太过激动的缘故,已微微变了。
这些日子,也就是皇上会将老十四立为太子一事支撑了德妃娘娘,就连一贯嚣张跋扈的宜妃娘娘见到她都变得客气起来。
在她心中,她的小儿子是天底下最出色的人,皇上也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这叫她怎么不高兴?
四爷依旧神色未变。
老十四却是低声道:“额娘,您说这些干什么?”
母子两人又旁若无人说起话来。
四爷略坐了会,便道:“额娘,十四弟,你们说话吧,我还有公务在身,就先走了。”
德妃娘娘虽微微颔首,却是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四爷很快就离开了这里。
纵然他没有伤心,没有难受,但他是个活生生的人,心里多少有点失落的。
特别是到了晚上替老十四的接风宴上,四爷见着德妃娘娘的眼神像黏在老十四身上时,心中的失落到达了顶峰。
从小到大,别说德妃娘娘用这等眼神看过他,谁都没有用这等眼神看过他。
四爷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他以为自己不显山不露水,谁知道一回过神来,却见着弘昼已坐在他的身侧。
弘昼靠近四爷,低声道:“阿玛,您是不是又不高兴了?”
四
爷矢口否认:“没有。”()
弘昼一副看破不说破的表情,更是道:“古人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后面的话我记不清楚了,反正就是做大事的人要历经磨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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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爷是长了眼睛的,见这人能够担得起事儿,所以才能够将重任交到他身上。”
说着,他更是神秘兮兮一笑:“阿玛,您懂我的意思吧?”
他想要安慰安慰四爷,但总不能说“阿玛,您以后可是要当皇上”之类的话,只能委婉点拨四爷。
四爷冷不丁听到这话,心里是猛地一跳,下意识觉得是不是皇上与弘昼说过些什么。
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在他跟前,皇上的话就是说一半留一半,自不会对旁人也说起这等话。
他懒得搭理弘昼,生怕自己一接话,弘昼又说出许多毫无边际的话来。
弘昼见四爷不接话,觉得怪无聊的,眼神很快就落在了人群中的老十四身上。
直到这一刻,他这才明白什么叫做天之骄子。
在场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了老十四身上,除皇上之外,所有人都围着老十四在转……想当年,这等殊荣属于废太子,也难怪所有人都将废太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又有谁不想当主角,愿意沦为背景板当配角?
喜欢热闹的弘昼也跟着凑了过去。
老十四已褪去盔甲,穿着一身常服,在西北的风吹日晒为他增添了几分男子的粗犷,如今饮了不少酒的他双眼已有些迷离,可脸上的笑容却是怎么都挡不住。
老九等人更是举杯不断道:“十四弟,你如此出色,将我们这些当兄长的都比了下来。”
“但身为兄长,我们不仅不嫉妒你,反倒以你为荣。”
“来,我敬你一杯。”
他举起酒杯是一饮而尽。
只是还未等他的酒杯放下来,就听见身下传来拍巴掌的声音。
老九低头一看,这人不是弘昼还能是谁?
弘昼鼓掌鼓的起劲儿极了,嚷嚷道:“九叔,你可真厉害,再来一杯!”
怎么哪儿哪儿都有这小崽子?
老九微微皱了皱眉,下一刻更是听见弘昼道:“怪不得人人都说你最擅胡吃海喝,原来是名不虚传啊!”
人群中发出哄笑声。
弘昼虽喜欢银子,但比起老九送给他的银子和宝贝来,他还是更喜欢四爷。
他想着老九差点害得四爷成为众人的笑话,早将这笔账牢牢记在了心里,更是正色道:“我阿玛每次喝酒一杯酒要分三五口喝,但是九叔,你居然能一口气喝一杯酒,真是厉害!”
这语气简直要多真挚就有多真挚。
老九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平素要做生意,要赚银子,要应酬,若是和老四那一个酒量能行吗?
可上首正坐着皇上,他是皮笑肉不笑道:“弘昼,是嘛,那就多谢你的夸奖了。”
() 说着,他看了眼弘昼杯子里的酸梅汤,不由分说将这酸梅汤夺了过去,将一杯酒递到了弘昼手里:“来,弘昼,我听说你擅长骑射,以后定是咱们大清有勇有谋的巴图鲁。”
“既是巴图鲁,就要大口大口喝酒,大口大口吃肉!”
他本就有几分醉了,被弘昼一激,竟当场道:“若是你今日不肯喝这杯酒,就是不给你九叔面子!”
这下连坐在上首的皇上眼神都扫了下来。
魏珠窥了皇上一眼,低声道:“皇上,可要奴才过去劝一劝……”
皇上摆摆手,示意他不必轻举妄动,眼神落在了弘昼面上。
弘昼看着老九那张因生气醉酒有几分变形的脸,不仅没有接过这杯酒的意思,甚至还往后退了一步:“九叔,我还小了!”
“阿玛说过,小孩子是不能喝酒的,若是喝了酒,会变笨的。”
“我这样聪明的一个小脑袋瓜子,若是变笨了可不行!”
老九却不依不饶起来:“弘昼,你这就是不给你九叔面子了啊!”
“你九叔我多疼你啊,知道你病了,不仅给你补品,还给你送金怀表。”
“要知道那金怀表可是好东西,我可是连弘晸都没舍得给的。”
弘晸正是他的长子。
他这话一出,老十等人更是连连起哄,在他们看来,小孩子喝酒可不是什么大事儿,谁小时候没偷偷喝酒的经历?
甚至还有人使出激将法道:“弘昼,你可是怕你阿玛训斥你?”
“还是你怕自己喝醉了酒出了丑?”
寻常小孩子可经不得这样的话,定二话不说将一杯酒灌了下去。
弘昼却没有上当,正色道:“一码归一码,九叔您对我好是一回事,但要我喝酒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说着,他更是环顾周遭一圈,掷地有声道:“反正不管你们怎么说,我就是不会喝酒的。”
“小孩子喝酒,不好!”
老十等人又劝了几句,可不管他们怎么劝,弘昼就是不肯答应。
这下老九面上可有些挂不住了。
就连老十四都出来打圆场,一把将弘昼高高举了起来,打趣道:“弘昼,若是你再不肯喝酒,你九叔可是会不高兴的。”
暂且不提他与四爷关系如何,但对上弘昼这个孩子,他还是很喜欢的。
弘昼依旧摇摇头,正色道:“十四叔,恕我不能答应您。”
“有的时候不是旁人都要我这样做就是对的,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
“九叔,十四叔,你们明知道小孩不能喝酒对不对?既然如此,为什么非要为难我这个小孩子,非要我喝酒不成?”
“你们都好意思为难我,难道我还要不好意思拒绝吗……”
他这话说的老十四是一愣一愣的,继而是放声大笑起来。
如此一来,老九面上是愈发挂不住。
倒是坐在上首的皇上听闻
这话是微微颔首,觉得弘昼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弘昼被老十四放下来之后则跑去与弘历一块玩了。
毕竟今日的确不是个挑刺的好时机,老九喝的太多,没什么理智。
他更是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当个不发酒疯的人。
不过他仔细一想,即便四爷酒量一般般,但耿侧福晋酒量极好,想必他的酒量也差不到哪里去的。
想到这里,弘昼就兴高采烈与弘历,弘暟等人一起放起烟花来。
弘暟是在老十四前来畅春园后,他们母子几人也被接了过来。
今日老十□□光无限,弘暟身为他的嫡幼子,一样也是受人追捧,甚至那些小太监专程将那些好看的烟花捡出来给了他。
从前这等殊荣都是属于弘昼的,但不过弘昼每每得到这些好东西,都会大方的与人分一分。
弘暟也是与弘昼一样,将手中的烟花分给了弘昼与弘历,更是道:“……畅春园可真大啊,又大又好看在,怪不得皇玛法在畅春园住了这么久都舍不得回去。”
“换成我,我也是舍不得回去的。”
说着,他更是看着弘昼与弘历两人道:“我可真羡慕你们两个,能够陪着皇玛法在畅春园住这么久。”
他语气里只有羡慕,并没有嫉妒。
三个孩子仍像从前一样关系要好,在一起说说笑笑的。
弘昼笑眯眯道:“这有何难?待会你与皇玛法说一声,就说想和我们一起玩,下次皇玛法再带着我们前来畅春园,定会将你也带过来的。”
但弘暟听闻这话却是有几分犹豫。
弘昼关切道:“弘暟堂兄,怎么了?你不想明年夏天和我们一起来畅春园避暑吗?”
说着,他更是忙解释道:“并不是我不愿在皇玛法跟前替你说这话,只是畅春园是皇玛法的园子,我说不大合适。”
“而且,我怕皇玛法误会你不想来畅春园避暑……”
弘暟摇摇头,忙道:“不,弘昼堂弟,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只是,只是……”
话说到一半,他就有些吞吞吐吐起来,低声道:“只是若叫哥哥他们或者九叔他们知道我时时刻刻都想要和你们在一起玩,他们会不高兴的。”
弘昼懂了。
如今四爷与老十四是竞争储君之位的对手,成王败寇,他们兄弟两人定有一伤。
连他们兄弟两人都有意无意保持着距离,更何况他们的儿子呢?
向来聒噪的弘昼难得没有接话。
如今这三个孩子虽年纪不算大,却也知晓了很多事,这话一出,气氛就没有方才那般热络。
弘暟扯了扯弘昼的袖子,低声道:“弘昼堂弟,你是不是生气了?我,我不是不喜欢你们,也不是不想和你们一起玩。”
“只是若我选择了和你们一起玩,就再没旁人愿意和我一起玩了。”
弘昼露出一个与往日无异的笑容:“弘暟堂兄,我不怪你,也不在意这
件事的。”
弘暟这才笑了起来。
只是三个孩子虽继续放着烟花,却是心里清楚,他们的关系再也回不去。
这一刻,弘昼突然觉得长大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现实会逼着他们低头,逼着他们做选择,逼着他们做一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因为这件事,弘昼再次失眠了。
他从弘暟一事想到了弘历,以后的弘历可是会当皇上的,那弘历是不是也会变?不会像现在一样对自己好了?
弘昼虽觉得四爷很多时候锱铢必较,过于龟毛,但他也是四爷的儿子,有些方面与四爷还是很相似的。
比如这时候他想要弄明白一件事,就非弄明白不可,便披了衣裳悄悄下床,摸黑进了弘历的屋子。
弘历与弘昼一样,夜里睡觉时不喜欢有人伺候,只留了值夜的小成子时不时进来看看他有没有掀被子。
弘昼进去时,弘历正睡得香甜。
等着弘昼站在床边时,才想起自己的行径冒失得很,毕竟谁都不喜欢大半夜睡得香香的被人吓一跳。
他觉得,这话还是明日再问吧。
他正准备转身时,睡梦中的弘历听到有细微的响动,下意识睁开眼一看,却见着自己床前站着一个身着红衣的小孩儿,迎着月光,这小孩儿还咧嘴冲着自己一笑。
这场景,简直要多吓人就有多吓人。
弘历的尖叫声很快就划破这静谧的夜晚。
人吓人,吓死人。
弘昼准被这尖叫声吓得是一个踉跄,忙道:“哥哥,你别叫。”
“是我,我是弘昼啊!”
弘历已被他吓得坐了起来,瞧见弘昼的面容后,一颗心仍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带着哭腔道:“弟弟,你这是做什么?”
“你说大半夜的你来找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还穿着一身红衣?看着怪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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