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间若有所思,花又青站稳脚步,仰首看太阳方位。
这是晋翠山的地貌,但绝非如今的晋翠山。
更像是几十年、乃至时间更早之前——
不是吧?莫不欲这个老东西,究竟把她搞到了什么地方?
花又青稳住心神,提醒自己切莫慌乱;她尝试调用吐息之法,平稳后,冷静在脑中回想莫不欲适才所念的咒语,尝试寻找解除之法。她在咒术上天分极高,如今已经可以独创咒
() 术,更何况莫不欲所用的,基本都是以前的老一套……乾坤在上,日月颠倒……
克制着自己逐个复读,强迫去回忆,只是还缺了几个,花又青不禁喃喃张口,读出声音——
“……移星赶月……”
“你是谁?”
耳侧忽闻少女好奇声,脆脆若林中百灵鸟:“为什么在这里?”
熟悉得好像从她自己咽喉中发出。
花又青睁开双眼,愣住。
面前站着的少女,青衣青裙,鬓角别一支婆婆纳,青蓝二色,映衬着她荣光灿灿,好似山间清风、密林清溪。
最令花又青惊讶的,是她的相貌——
和她一模一样,别无二致。
呆怔间,少女俯身,疑惑看花又青,又问:“你是谁?”
花又青说:“花又青。”
少女蹙眉:“没听说过,但好奇怪,好耳熟。”
花又青还在发呆。
就连她自己的母亲,都没有和少女如此相像——
“你方才所颂的那些咒语,是我弘光师叔前些时日问过我师尊的,好像是能跨越时间,自由在过去和以后穿梭,但这个咒语还没有成功,十次有九次失败,只能从山这边移到山的另一边——”少女俯身,背起手,问,“你是我师叔的徒弟吗?怎么长得和我一模一样?我还以为,天底下能长我这么漂亮的,只会有我一个呢。”
花又青捕捉到关键词:“可是玄鸮门的那位弘光尊主?”
“对呀,”少女点头,“你不是他徒弟?怎么会他的咒语?”
花又青抓住她手臂:“定清师尊还活着?”
少女愣住。
“问我师尊做什么?”她很快醒过神来,“你该不会就是以后的我吧?不,你这异眼……怎么会是师尊的?”
花又青已经彻底反应过来:“你是芳初?”
芳初点头:“你——”
顾不得什么了,也不在乎什么时间轮回,什么改变过去会影响到现在——
花又青说:“千万别信莫不欲的鬼话,他是个坏人,会骗你。”
说话间,花又青看自己一双手正渐渐透明——冥冥中,她能听到有人唤她名字,不知是咒术失效,还是如何,她能察觉到,自己不能继续留在此处了。
时间紧张,长话短说。
花又青眼皮狂跳,她虽不知当年实情,但已经从师姐等人零星的叙述中察觉到不对劲。
芳初也看到她逐渐透明的手臂。
“你是从以后过来的?”芳初抓住她,目不转睛,问,“我师尊成功了吗?”
花又青一滞。
艳阳高照,芳初的脸庞完全浸润在灿灿日光下,她不在乎莫不欲话语的真假,更不在乎那即将成型的异眼,甚至不在乎花又青的身份,只问那个答案。
“我师尊想要封印黑魔,”芳初问,“我以身祭剑后,能帮助他吗?”
花又青艰难点头。
“师尊活下来了,”浓睫下,芳初眼睛如清晨的挂霜甜葡萄,“是吗?”
花又青说:“可是——”
“没有可是,”芳初释然一笑,“如此就好。”
——如果不去祭剑,定清师尊大约会死在这场大战中,她也未必能活。
——可若是以身殉之,至少能从未来人的口中得知,定清师尊会活下去;他心怀天下,必然也会为这天下安稳而继续传道授业。
花又青默然不语,身体缓缓透明。
这短暂会晤,因那不稳定的咒语而匆匆结束。
她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为何芳初会被“莫不欲”的谎言骗到。
天纵奇才如芳初,如何察觉不到莫不欲言语间的漏洞;祭剑不是一场骗局,而是她心甘情愿的献祭。
献祭自己,为挚爱,也为挚爱的黎明。
——化小爱为大义,私情做博爱。
——这才是定清真正教出的徒弟。
“这一次,”芳初眼睛闪闪,“我终于能帮到师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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