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阮眠和皎厌离并没有在鲛人族地长留,短住了半个月,在风氏再次来信催促她回去的时候,动身离开了北地冰海。
不为旁的,这世上会巫卜之术的人太多,阮眠担着新神子的身份,怕长留于此会给鲛人族带来麻烦。
于是两人再度开启了自由旅居的生活。
等到三月春暖花开,皎厌离亲自将魔主送到了风氏,却没踏足人类领域,只将人送到海岸边,确认距离足够远,阮眠这时已经可以掌控分身,便要回去了。
离去前不放心地拉着
她的手,幽怨着咬着下唇,切切嘱咐:“外头花花世界,你可千万别被迷花了眼昂,要记得我还在等你回来~”
阮眠:“……”
虽然但是,她本体还是天天跟他在一起的呀。
好在她已经对小鲛的撒娇习以为常,能淡定地回应:“我会早点回的。”
“回来还爱我吗?”
“……”看在要分离几天的份上,阮眠脸皮发烫,别扭地挤出来一个字,“……爱。”
皎厌离尾巴摇晃,托着腮得寸进尺:“只爱我吗?”
阮眠觉得好笑,斩钉截铁应:“嗯!”
……
皎厌离完成护送魔主躯壳的任务,便折返朝业城而去,去找阮眠。
与此同时,风氏得到了魔主回归的消息,当即热闹了起来。
碧落宗在第一日便迫不及待地秘密造访风氏,还特地带上了徐行之,试图向魔主施压。
冷着脸:“你既然是想与我家行之成婚的,又为何推脱至今,磨磨蹭蹭地不肯给个准话?你可知他为了等你,遭了多少流言蜚语,日子过得何等艰难?!”
阮眠端坐在林雅席位之下,淡淡看了眼徐行之。
数月未见,他不仅不见消瘦,整个人还圆润了一圈,气色好得不行。
但她也没戳穿,做戏做全套,假装心疼地对徐行之招了招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来。
她现在已经对小情侣之间的亲密互动驾轻就熟,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俨然一副四处留情的渣女模样,软声:“让你受委屈了。”
徐行之被这声哄得浑身一个哆嗦。
体会到进修过恋爱课程的魔主的可怖之处,低着头,愣不敢看她一眼:“没、没关系。”
阮眠便没再理会他,转头去看碧阳宗老祖:“我既然回来了,婚礼自会再办,不过我有个条件。”
碧阳宗老祖愣是被气笑了,“你逃婚回来,不说给徐行之道个不是,反而要提条件?”
他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我刚不是道歉了么?”阮眠淡淡喝了口水,“老祖何必动怒,这条件可是对你我双方都有好处的。”
碧落宗老祖嘴角抽了抽,骂人的话都溢到嘴边了,又生生被憋了回去。
喘着粗气,险些将手中的茶盏捏碎:“好,行,你说说看。”
碧落宗老祖早就知道有了魔主这么一个蛮横不讲理的大恶人姻亲,必然是要受些罪,但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今日的模样。
舆论风暴加剧之后,他屡次去找魔主要个说法,皆被挡了回来。
宛如被逼到悬崖边的崩溃气恼之下,碧落宗老祖也不是没想过快刀斩乱麻,直接断了往来。偏就在那当头,风氏突然再次上门道歉,允诺了只要两个孩子事成,便赔偿给他们碧落宗一个地阶法决。
甚至请来东罗国师作为第三方见证,以表绝不会赖账。
那可是地阶法决啊!
他们碧
落宗整个宗门也就这么一本,还仅仅只适用于水属性灵根的修行者,大大局限了他们宗门的发展。若能再得这么一本,他自有信心不出百年,便能让碧落宗势力再上一个台阶,能和风氏掰掰手腕!
如今的隐忍都是为了以后。
碧落宗老祖无数次用香喷喷的“地阶法决”号大饼劝慰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再忍一忍。
就听到坐上魔主堂而皇之地要求道,“鲛人皇族的皎厌离届时会跟徐行之一起进门,不过在成婚之前,碧落宗和风氏得一起出一队人马,同我一起前往魔域,杀了支仟缕,完成他的复仇的夙愿才行。”
不等碧落宗破老祖口大骂,阮眠便接着淡淡道:“我若能与鲛人皇族成婚,便可拿到鲛人传承的九品灵器‘芥’、传说中的鲛人权杖,一支在海洋之中无往不利的鲛人军团,和埋藏海洋之下数不尽的宝藏。”
她似笑非笑地斜睨对面的老人一眼,毫不客气道,“老祖,你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了,总不能还跟我扯什么忠贞,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的童稚之语吧?若非我切实对徐行之有一点感情基础在,也用不着让彼此为难至此。便是把筹码摆在明面上比较,非要一选一,你觉得我会选谁?更别说我都已经愿意格外加上一本地阶法决做聘礼了,如此诚意,你还要不识抬举么?”
碧落宗老祖脸色乍青乍白了好一阵,心口滔天的怒火宛如被人浇了一桶冰水,由内而外地发寒。
他终究是低估了魔主。
抢亲一事后,他原以为她到底是个年轻的姑娘,也会为感情冲动,是个至性之人。
至少她当时表现出来的模样就是如此。
可今日听她剖析,却找不出一点对那鲛人的爱意,字里行间都是利益。且与鲛人皇族成婚,听上去着实是笔巨赚的买卖。
碧落宗老祖自省,除了一张脸和双修之法,徐行之就没有拿得出手的筹码了,更何况容貌上还被那鲛人碾压。
他被魔主的冷淡言语所摄,不知不觉间塌下了肩膀,仿佛终于明白了自己“矮人一等”的立场,拿不起乔来了。
瞥一眼座上慢条斯理喝着茶,一句话不插嘴的林雅,沉默半晌,还是硬着语气,为了反驳而故意找茬道,“……那支仟缕可是在魔域唯一力挺你的人。”
魔主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指尖无聊地点了点扶手,漫不经心:“我既离了魔域,日后接管风氏,名声上总要顾忌一些。支仟缕死了,有些事我才能脱去个一半干系,不是么?”
徐行之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隐藏在袖子下的手狠狠攥紧都抑制不住地哆嗦。
魔主是什么意思呢?她想要将屠杀鲛人,开辟航道,拐杀普通人的罪责全推到支仟缕身上吗?
这手冷酷无情的卸磨杀驴,着实让他有些怕了。
碧落宗老祖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一时沉默不语,有种上了贼船,与虎谋皮之感。
林雅却在这时开了口,“我儿L愿意浪子回头,与支仟
缕那样的邪修恩断义绝,难道不是好事?亲家又在犹豫什么呢?”
碧落宗老祖内心打鼓,挣扎着道:“那支仟缕到底是渡劫期……”
林雅轻蔑地笑了笑:“你我两族合力出手,岂会忌惮一个渡劫期?支仟缕虽然出身名门,有天才之名,但活活气死了自己的师父,被整个师门唾弃,逐出了正道,就是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没人护着他,又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魔修,咱们杀了他便能打着正义的旗号,于我两家面上都好看,何乐而不为?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此役之后,我儿L洗刷掉魔主的污名,便能彻底在风氏站稳脚跟。你若肯助我儿L功成,日后……”
话尽于此,没有再劝。
碧落宗老祖拳头捏紧了又松,面色更是变化莫测。
良久,一锤定音:“好,我答应。”
……
一月之后,风氏和碧落宗两族秘密组织起全部能调派得出的高阶修士,经由魔主亲自挑选,一共挑出来三十余人,与魔主同去魔域。
其中渡劫期就有七位,更有一位大乘期的岳老坐镇,确保此行万无一失。
出发前一夜,徐行之被碧落宗老祖强行塞到了魔主的房中,魔主也没推辞,笑纳了。
徐行之只得苦哈哈地在魔主房中打了个地铺,兑付一晚上。
若说他从前还敢在魔主面前大呼小叫地装活宝,自她和碧落宗老祖那次谈判过后,徐行之见了她都要生理性地怕得起一身鸡皮疙瘩,真可谓是体会了一把人心似海的恐怖之处。
阮眠也没给他解释什么,只是应当初的承诺,亲去了一趟碧落宗,将徐行之的娘亲给接了出来。
徐行之为此很是感激,哪怕被要求跟魔主同房,也硬着头皮抱着必死的决心来了。
阮眠无视了缩在角落里抖若筛糠的徐行之,听从吃飞醋中的小鲛的指派,将人的地铺从自己的床边,挪腾到距离自己床三丈远的地方,随后在中间再多加了一道屏风。
徐行之:“……”
你把我扔走廊上得了呗?
阮眠对上徐行之无语的眼神,抿了抿唇:没办法,家里是真管得严。
淡定转身,坐在了软塌边,开口打破了房中尴尬的沉默:“此行我去魔域,有几件事要交代给你。”
徐行之早清楚自己拜入魔主门下的现状,闻言端坐起,恭敬道:“您说。”
“虽然你我没办仪式,但你的名字已经写入了我风氏的族谱,你以后就是风氏的人了。”
碧落宗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之所以磨蹭了一个月才将人组织齐,便是因为他没见着切实保障,犹犹豫豫,生怕又是一场竹篮打水,始终拖着不愿出发。于是阮眠在和小鲛商量之后,提出了先给徐行之族谱加名,也能借着这个名头将徐行之的母亲接过来,一举两得。
鲛人族没族谱上加名字的传统,且徐行之又是入的风荷族谱,八竿子打不着,皎厌离自是不太介意。但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茶艺,借着由头哼唧,缠
着阮眠要了不少“补偿”。
徐行之跪坐得更端庄了,小心谨慎回:“是是,托您的福。”
阮眠:“……”
她瞧得出徐行之对她态度的微妙变化,想了想,感觉不是个坏事,便没有多言。掏出一个乾坤囊,放在了矮几上:“这个是给你的。”
徐行之对这个流程习以为常,以为是金主又爆金币了,嘴咧不自觉到了耳根,态度更积极了几分:“您太客气了,我这都没派上太大的用处,何至于……”
嘴上一边推拒,手有自己想法地伸手去勾乾坤囊。
阮眠便道:“里面是一艘加了风行阵法的极快行舟。”
徐行之手一抖,脸上迅速冲上了激动的血色,尾调都劈了叉:“唉哟,这、这太让您破费了吧!”
阮眠脸上无一丝笑意,就那么凉凉地看着他。
徐行之渐渐意识到气氛不对,一夜暴富的狂喜褪去之后,心里猛然咯噔一声:这个时候,魔主为什么要送他一个最上等的行舟?
总不能是真想睡他,博蓝颜一笑吧?这也太大手笔、太体面了不是,他扪心自问,自己哪值这个价!
这显然是冲着更大的奔头来的啊……
阮眠看他脸色白得差不多了,显然冷静不飘了,才淡淡开口:“多留意魔域的动向,魔域毕竟水深,谁也不能说个百分百。势头不对的话,有这行舟能让你和你母亲多一条活路。”
说罢,不等徐行之再问,入了内房。
虽然徐行之跟她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阮眠也不想再这个关头多一个知情人,徒生枝节。出言提醒,给个行舟,已经是她能做的最大的善意。
况且此行一去,碧落宗和风氏接连损失三十多个高端战力,届时内外必然混乱一片,自顾不暇。若徐行之能顺利潜逃,风氏和碧落宗自不会再花大力气追查他这一无用的棋子的去向,他也能彻底重获自由了。
烛光摇曳,燃了一夜。
徐行之无端恐慌不安,翻来覆去没有合过一下眼。在深夜死一般的寂静之中,心中很是荒诞地冒出一个念头来。
魔主此去,不会再回来了。
……
四月末,魔主再一次踏上魔域。
同一时刻,骆年骆华来到了南阳国师巫乐的府邸,怀里揣着的,正是阮眠带去魔域的那三十人的生辰八字与各自的头发。
这由阮眠精挑细选出来的三十人,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便是手下的脏活干得多,罪恶值爆表,随时可以被神子定罪。
骆华笑吟吟地将东西往国师面前一推。
巫乐仔细看着了眼名单上的人名,眼皮直跳,脱口而出:“这么多?”
骆年安抚:“国师莫慌,这是风氏内部的派系之争,又不是要赶尽杀绝的。风氏家主不肯放权,底下的人看着风向出工不出力,咱们魔主自然要想点办法敲打敲打,让手下的人更听话一些。届时事成,无论国师是要钱财、风氏的扶持,还是新神子的能力,都
可以来交换。”()
坓?蝶?葶蕑靥??げ虎???豔葶し敫??偎????坿??????魢?????魒???敧葶?葩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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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骆年说得很清楚,这只是政斗,而非死斗。即便他真帮了魔主,也不至于跟名单上的人不死不休,只要魔主能成功吸纳了他们,将人收归己用,所有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只是这上头到底是有一位大乘期的尊者,让人实在畏惧。
巫乐额头滴下来一颗冷汗,嗓音紧绷:“魔主真获得了新神子?”
骆年怡然笑,神态从容:“若非如此,魔主是怎么提前出的魔域,既离开了,又为何要重返魔域??新神子的力量只有在魔域才能发挥最大的功效。”
他指尖点了点,再加了一层码:“实不相瞒,鲛人一族也已归入魔主麾下,南阳近海,国师大人也不希望与魔主为敌吧?您只要助我主上拿下风氏,日后南阳之地尽归国师把控,双赢之事,岂不美哉?”
巫乐指尖颤抖地往嘴里送了一口茶水。
深吸一口气,将整件事反反复复琢磨一遍,确认风险尚在可控范围之内,方忐忑地收下了三十人的生辰八字:“好。”
只是任他想破了头也不会想到,会有一个世家嫡系的继承人会放着大好前程,带着自家和亲家的精锐去魔域,就是为了与魔修们同归于尽的。
……
魔域之地,乃天罚之所。
一旦涉足结界期间,魔修便彻底断绝了与外部的联系,传音不可达。
若非如此,风荷也用不着费尽心思开辟航道,还以无罪的血奴沙姜明在魔域结界外的礁岛上构建联络点,专程与外界联系。
因着这样的基本认知,进入魔域的三十人谁也没在意过与风氏联系需要通过魔主这样的小细节。
然而随着他们的登陆,新神子再临的谣言在魔域再一次喧嚣尘上。
岳老有心辟谣,魔主却道无碍:“咱们只需要速战速决地杀了支仟缕,任务达成就撤,何必要浪费时间,过多地介入魔域内部的事?”
岳老思来想去,也觉有理。
毕竟谁会一开始就怀疑自己效忠的主上,会无缘无故地反过来背刺他们一刀呢?
图什么?
察觉到魔主异样的开端,是他们花费三日时间设伏,联手将支仟缕重创后,魔主却没立刻杀死他,而是将他绑到了暗礁刑场吊了起来。
一边放血,一边等待。
直到小半日后,数百条鲛人手持弓箭冒出水面,围住了刑场。随后仿佛像是跟魔主早就商量好了一般,万箭齐发,生生将之乱箭射死。
及至千疮百孔,血尽而亡,支仟缕也没有开口求过一句饶。
反而仿佛觉着这场面有趣得很,瘫着双腿仰天而笑,语气之中不知是嘲讽还是刻意的挑拨:“十余年前,你与我在此处射杀鲛人。十余年后你与鲛人一齐射杀我,风荷,你可真是个妙人啊~”
魔主也笑:“成王败寇,
() 别输不起。”
一支凌厉的箭矢迎面刺入了支仟缕的眉心,彻底击溃了他的灵府。
不待岳老问出口为何鲛人军团会在此,风荷魔主之前并未告知过他们这一点,接下来的一切都开始乱套了。
支仟缕咽气之后,鲛人族群毫不犹豫地撤离,而并未刑满的马尧突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了结界。
临去之前,带着满身的血污,远远冲着魔主单膝跪地:“多谢魔主赐予我自由!”当场证实了新神子就在魔主手中的传言。
而这一次的魔主不像两年多前,不给任何解答地转身就离开魔域,任由魔修们被困在魔域打生打死。
今日的她就那么站在城墙之上,俯瞰众人,笑问:“所以,还有谁要想要减刑?”
……
远远围观的魔修们反应很安静。
魔域历经了整整两年多的动荡,血色的恐怖气氛始终萦绕不散,如此惨剧皆因“新神子”三字而起,眼色差一点、爱咋呼的魔修这会儿L坟头草都三尺高了,大逃杀几轮筛选苟活下来的都是些真正的狠人。
因被魔主围剿支仟缕的大动静吸引,在场或远或近关注着这边动静魔修们少说千人,听到魔主的发话,却无一人发出声音。
只是每个人的呼吸声都明显粗重了几分,眸色血红地凝视着城墙之上的人。不知道是为这个确切的消息热血沸腾,还是被因魔主几次三番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戏耍而感到狂怒。
“不信?”
魔主好整以暇,拂袖在城墙边沿坐下,一副玩性大起的模样:“今日我心情好,想要让新神子施法随便释放十人玩玩~”
说着,随意挑了个年纪小的,抓起看了一眼,就抬手向上将之扔出了结界。
那少年乃是支仟缕手下之人,身上还穿着北城城防军的制式盔甲。他在抵抗魔主一行人受了重伤,躺在城墙底下原是在等死的,突然就被魔主扔了出去。
他毫无抵抗,惊恐尖叫着看着自己离结界越来越近,以为自己将被雷电轰击,必死无疑,但他整个人却轻易地穿透了结界。
腾空至速度清零,又回落,畅通无阻地一次穿过结界,砰地一声重重砸在城墙上。
“唔!哈……”
一时间,除了少年痛苦的呻吟之外,整个城池一片死寂。
岳老心口重重一跳:什么?!
居然是真的?!
反应过来的他简直想要对魔主破口大骂,实在不懂为何魔主明明真的得到了新神子,却告知风氏一切都是假的?
慌乱之下,企图阻止她继续危险自爆的疯批行为。然而一石激起千层浪,涟漪已成,说什么都晚了。
或愤怒、或激亢一心求减刑的魔修们如潮水般冲着魔主涌上来。
……
他们围攻上来并不是想杀死魔主。
而是知道她如今乃无罪之身,不被结界所困,若不能趁着人多一哄而上抓住了她,有风氏一群人庇护着,她能自由来
去,他们便是跪下来求也不见得能打动这个疯子。
可如此发展,毫不意外地激发了两边阵营的对战。
岳老一行护着魔主且战且退,心里倒也不太慌,毕竟只要赶紧将她带离结界范围,便能保障魔主的安全。
然而变故就是在这时突生的。
一渡劫期的碧落宗长老本就在围剿支仟缕一战中受了伤,如今又被众魔修群而攻之,眼看伤势就要伤及根本,深感被魔主这个疯批给拖累了,一甩袖子便要自行先脱离魔域结界。
他极速朝后退去,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轰然一声结结实实地砸在了那本该对他无效的结界之上。
粗如巨蟒的电光从其身上猛然爆裂开来,裹挟着神罚的雷霆之力犹如扩散出去的蛛丝,刹那之间波及到周边拥挤而混乱的人潮,立时击倒一大片。
浓烈的焦臭味迷漫了半座城池。
结界的神罚之力是根据越界者的实力而降下的,低阶些的罪修即便仅仅只是被这场神罚波及到,也当场成了一团黑灰。
那首当其冲的碧落宗长老自不必说,已经成了一具头骨碎裂的焦尸。
岳老一脸铁青地顿住了所有杀敌的动作,不动声色地远离了结界。
其他碧落宗长老更是目眦尽裂:“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有人察觉不对,想要即刻传信回去,才意识到没有魔主,他们就等同于与外界完全隔离开,又如何求援?
冷汗瞬间爬满了整个后背。
魔主在城墙之上怡然地晃着脚丫,看着眼前的惨剧,宛如一个真正的疯批般笑得眉眼弯弯:“呵呵,若不是看在你家少主颇有几分姿色,我风氏又岂是你碧落宗能攀附得了的?偏你们喜欢猪鼻子插大葱装蒜,反来一而再,再而三地与我逼婚……”
她笑声一收,认真道:“若连你们一个小小的碧落宗能都拿捏我了,我这辈子岂不是白活了?你们呀,是别想回去咯~”
碧落宗人简直要气疯了:“你、你!竖子尔敢!”
稍有冷静些地,也立刻祭出法器朝着魔主轰去,沉着脸指出出路:“活捉她,让她命令新神子放我们出去!”
以岳老为首的风氏之人个个怒发冲冠,不是为碧落宗被当场卸磨杀驴而鸣不平,而是愤恨于自己跟了这么个疯批不要命的主子。
都已经人人喊打了,还在拼命往自己身上拉仇恨。先前明明是他们占着大优势的,如今分出去碧落宗那一帮子人,叫他们如何抵抗其余的魔修?
阮眠满脸平静。
她要的就是这么个引火烧身,重重内斗的局面。一层层地将抱团的势力分离切割成碎片,让他们的实力始终达到一个相对的平衡状态,才能相互消耗。
轰隆一声闷雷,从远方响起。
阮眠回头望去,只见一座山头爆裂开来,有两道恐怖的大乘期修士的气息迅速由远而近。
“是大乘期罪仙出关了!”
“他们出关了!”
阮眠笑看着从天际蔓延过来的浓重乌云。
所有配角到位,新一轮的大逃杀开始咯。
这一次,就叫无人生还吧?
……
魔域之上雷电轰鸣不止,整整维续了七天。
尖叫怒骂和哀嚎之声萦绕不散,随风飘来的血腥之气,数里外清晰可闻。
神出鬼没的鲛人军团则围在海岸边上伏击收割零散的、因重伤躲藏起来的魔修们的生命,或者随时配合魔主的大绞杀行动。
魔主说过,此役之后,不会再有魔域。
而罪恶值较轻的魔修们早在两三年前就被她暗中转移了出去,活到现在的,全是被养出来的穷凶极恶的蛊王,杀了才是为民除害。
皎厌离只要一有时间就浮在涌动的海面之上,焦躁不安,定定地注视着魔域的方向。
因为阮眠的本体此刻就在岛上。
她佯装成了一个普通的魔修,自称就在结界边沿区域行走,且未免被人察觉身份异样,特地不准许鲛人尾随她保护。
可皎厌离怎么放心得下。
除了杀敌,便是围绕在魔域周边游荡,想要寻找到她的身影,确保她的安全,但几日下来始终没有撞见过她一次。
于是皎厌离便从小鱼小虾们的口中知道,她往内城去了。
因为魔主的话语权需要“新神子”能力的加持,她必须去那,避无可避。
甚至为了能同时控制两具身体,在系统那花了一大笔功德值。
……
皎厌离神思不宁,夜不能寐。
鲛人们也在观测着魔域的变动,想知道魔域究竟会如何消失。
仿佛是印证魔主的说法,第九天时,魔域爆发了一次前所未有、几乎撼动天地般恐怖的爆炸。
正在深海中给受伤的鲛人们疗伤的皎厌离立即钻出了水面。
任由爆炸引起的数十米高的海浪重重拍击依旧岿然不动,盯着魔域的方向,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魔域的结界……
消失了?!!
他面容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等他游到魔域边沿之时,爆炸带来的狂风骤雨已然变作了绵绵细雨,裹挟着浓重的腥气洒向大地。分明是万分惨烈的场面,天空之上,却隐隐出现了一轮彩虹。
即便是在岸边,也随处可见人的断肢残骸和修士自爆时碎裂的骨肉。
缥缈的尘烟之中,有人动作迟缓,一脚深一脚浅地走了出来。
皎厌离瞳孔一缩。
只见阮眠一身血污地出现在那。
见着他,随手抓了抓被风暴吹乱的头发,眸色异常清亮地站定。
冲他轻轻一笑,伸出双手展示:“喏,我完好无损地回来啦~”
皎厌离眼眶发红,快步上前,一把紧紧抱住了她:“欢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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