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接风(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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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神情落寞,蜷在一件黑衣里,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倦鸟。

那年除夕,兄妹俩还一起在湖畔放烟花。

郁诚心中苦涩蔓延到口中,喉头滚动几下,痛得开不了口。

他腕上戴一块薄款金表,手背白皙指节修长,搭在方向盘上,握紧了又松开,几个反复,终于说:“抱歉。”

他说抱歉。

她转回头。

其实该说抱歉的是她。

很小的时候,美微总是哥哥哥哥的叫,一天到晚魔音绕梁,跟在他身后做个小尾巴,他去哪,她也去哪,搅乱他和朋友聚会,打断他第一次约会,占满他所有的私人时间。

因为父母要忙工作,哥哥要代替父母职责照顾妹妹。

父母特意铸造一根金属教鞭,有弹性,可伸缩拉长,打在身上响亮疼痛,极具威慑力。只要妹妹有一点头痛脑热或调皮娇气,那教鞭就会落到哥哥身上,留下更为严重的青紫鞭痕。

而她也没有多好,哥哥受罚时,她得在旁边看,以提醒她不要再犯。过后再关禁闭,有饭吃,有水喝,只是没有光,也没人和她说话而已,一如刚去国外的那几年。

她与哥哥,互为痛苦的根源。

哥哥怎么会喜欢她,他只会对她深恶痛绝,嫌弃地斥责她为“拖油瓶。”

那时她还不懂,什么叫做拖油瓶。

等终于懂得时,她已经离开家。

美微忽然打起寒颤,展开双臂抱紧自己。

南方气候湿冷,小雪将将落地就融化掉,车速不快,惊动周围候鸟拍起翅膀,乌压压一片往天上扑腾,像她惶恐不安的心。

轿车绕着鹿湖左转右转,不是回家的路。

她问:“去哪?”

“鹿湖饭店。”

“为什么不回家?”她的心情并不如看上去那样平静,在外几年,父母也不大联络她。

他们不管她的生活和学业,毕业典礼也不曾出席,他们收紧了关怀和爱,但又为她留一丝活路,默许哥哥给钱她。

美微就像一个被抛弃的小孩,独行于漆黑的旷野。

被放逐了那样久,为了钱跑回来,不知道父母要怎样对待她。

而她又该怎样面对父母?

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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