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边竟然还有消息发过来,苏冷气笑:“你真的情绪好稳定。”
游其森品不出她这句话是嘲讽还是单纯说笑,却还在回味。
“因为我知道自己没能力做好的事,根本不会碰,没有期待就没有失落。”
这句话发出去,游其森就后悔了。也许是太毒鸡汤,太严肃,破坏了原本轻松的聊天氛围。
对话框很久都没有动静。
他搓了把脸,想提醒季见予:苏冷在等你。
就在这时,苏冷回复了。
“你说得很对。”
*
苏冷的惊喜并没有保持多久,每次彩排,季见予都要跟着,像以前她去拍照一样,寸步不离盯着她,久而久之,从唱的曲目到舞台妆发,在季见予那里都毫无悬念。
不过苏冷笃定他并不知道自己改了原本的歌词。
因为他不懂韩文,如果知道了,更不可能还如此淡定。
她开始和他闹,说自己小心思全泡汤了,一点惊喜感都没有。
季见予不为所动,他不认为她校庆上台唱他无心夸过好听的韩文歌是什么特别大的惊喜。
尤其是苏冷兴致勃勃和他分享自己舞台服装的时候。
“这是陈弥帮我找的,到时候演出是傍晚,今年不下雪,舞台设在外面,小风一吹,肯定贼拉有感觉。”
季见予把她拿手机的手往下摁,面无表情评价一句:“你也不怕感冒。”
一件吊带裙,不过膝,校庆舞台而已,季见予眼色发沉,质问她上杆子要去勾引谁呢。
苏冷定定看他两秒,突然把手机砸到他鼻梁,用的狠力,季见予完全没设防,头一偏,睫毛一颤,英挺鼻峰立马红了一道。
“勾引你呀,季神。”苏冷懒理摔到地面的手机,上前揪他的衣领,笑意娇媚,涂了唇彩的嘴巴亮晶晶的充满水蜜桃香气。
她踮脚凑到他嘴角,但就是不吻上去。
“平时周末跟你出去玩,你都要我化妆或者穿裙子,怎么,现在怕全校都知道你交了个骚货啊。”
季见予眉眼压低,闪过一丝厌恶,重重偏头欲含住她的唇,苏冷也做出个嫌弃表情躲开了。
“季见予,我不像你的前任们,穷得裙子都没钱买,也没那个自信大方展示自己身材,走文静风。我的裙子是高奢,我热爱走性感风,化夸张的舞台妆,你要受不了就分手再找一个去。”
苏冷语调冷静,最后重重推了他一把,嫌他挡她捡手机了。
季见予动都不动,脸色愠怒,也直接把手里帮她捧着的衣服全都往她头上扔,头也不回地走了。
背后一直在嘶声大骂,季见予嫌吵,步子迈得又大又稳,忍下一股掐她脖子让她彻底闭嘴的冲动。
她实在太闹腾了,也不好管束,季见予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一点,可她应该懂一个男人的心理。他不想让她穿太暴露,是因为对她有满满的占有欲,看不得其他男人对她曼妙的身体想入非非。
如果他稍微打扮一下,她照样会嘲讽他这是跟她约会完又有多少下场,随便往路边一站就会有各种各样的女人前仆后继想和他约炮。
这对于季见予来说,同样是一种低俗的羞辱。
直到那句“有种你和我分手”入耳,季见予投射到地面的影子停顿一瞬,心脏猛烈跳动着,五官线条紧绷到极点,突然把手里的烟掐成两半,才忍住那股想回头哄人的瘾。
他从不惯不识好歹的女孩子。
苏冷再次闯进他世界至今,他自认为自己已经让步很多,无底线屈服自己的尊严去舔舐她的泪水。
可某一瞬间季见予突然意识到,这和苏冷之前的那些舔狗有什么区别。
她还是会一直无理取闹,一个不高兴就撒泼拿东西砸人,随随便便拿分手威胁,好像这场恋爱没带给她任何眷恋和值得让她稍作改变的闪光点——游戏一场,玩不过或者玩累了、烦了就随时点退出。
这太糟糕了。
*
凌晨,季见予在一盏台灯下算二中女生又找到的一道国外物理题,全英文,从翻译开始就是令人神经兴奋的挑战。
两人的聊天记录全是关于题目的讨论,并不越界。
季见予也是最近才知道,他在二中曾经的初中同学李山由是这个女生的裙下之臣。之前两人搞了个实验,季见予负责攥写论文,李山由找到季见予,希望季见予送个顺水人情,把女生也名字也加上去。
“你和她都一起参加过IPhO了,知道她的实力,可之前她精力都在竞赛上,回校还要忙各种社团的事,错过了写文章的最佳时期。”
李山由知道季见予从不看人面子帮废物。
“那你知不知道在新加坡的时候她想追我,现在还每天找各种古怪刁钻的题目发给我。”
对方一阵沉默,然后不带标点表情的发过来一句很生硬的话:
那你还不是愿者上钩,每天接受她为你而设的难题。
季见予靠在椅子上,极其凉薄弯了弯嘴角,“我可没和她聊别的,有人费心费力从各处给我搜刮我没接触过的题目,不用我动手,何乐而不为。”
“你季见予永远一副做什么都理所应当的样子。”
语气无奈,满满妒恨羡慕。
季见予盯着这句话出神,最后面色淡淡告诉他:“如果我把她名字加上去,她一定会自作多情,你想好要不要让她知道是你在背后牵线。”
打完字,季见予仰头闭上了枯涩的眼,黑暗中眩晕感强烈。
季见予突然很想去跳伞,做一切疯狂极致的危险运动。MIT的申请已经送过去了,他的人生好像又陷入了一个闭环,周遭同龄人太过平淡的生活让他索然无味,世俗红尘,的确会磋磨人心智。
椅子要过了那个角度摔向地面的一瞬间,季见予突然把脚一勾,轻轻松松把自己从悬崖边缘拯救回来。
苏冷主动找他。
“那我加个披肩怎么样?”
发过来的还有那件披肩配图,羽毛材质的,暖又够严实。
她语气淡淡,仿佛傍晚那场吵架不存在。
季见予忽然笑出声,一口浊气从心尖慢慢透出来。
他知道,她也很喜欢他,从小学那时候就喜欢。
这时,李山由做出了决定,“先不让她知道吧,反正她知不知道都对你有仰慕之情。”
苏冷为了他妥协,让季见予心情大好,打了个响指,决定送兄弟一个人情。反正添个名字的事。
二中女生得知这个消息,开了个玩笑:“在新加坡那会儿,你不是还骗我你的咖啡杯里是美式吗?”
“我现在也没说我可以喝咖啡了。”
季见予不想解释太多,这对他而言是不痛不痒的。他只想跟苏冷打语音电话,傍晚那会儿他没回头哄她,自己都难受半天,何况她。
可太晚了,苏冷虽然主动找他,却没说几句话,他知道她最近排练辛苦,嗓子都有点要哑的征兆,也没缠着她,逼她说了句“晚安”就放人去睡觉了。
*
校庆那天晴空万里,但不幸的是,苏冷的节目没进入决赛圈,只能在下午表演。
沃寒露游其森他们都怕她失落,表演前几天一直围着她团团转,给她买小蛋糕、奶茶,生怕她脾气一发作能把校庆舞台砸了。
其实苏冷没这么难过,只是有点可惜白瞎了她上万的裙子。
季见予也不难过,可他还是对她说:“我觉得你唱得很好,去年音乐考试那首《忘记拥抱》?我都快听哭了。”
苏冷心底一悸,疯狂推搡他,耳根子红红的,“我就说你肯定在门外偷听好久听到我破音了!”
虽然当时的苏冷都不觉得有什么,可过后想起来,还是觉得是块记忆烙铁,脚趾头都跟着尴尬,此刻更是羞窘得捂住脸,直往季见予怀里钻。
季见予忍笑忍得辛苦,把人抱住,安抚似地拍她肩头,“真的不难听。”
苏冷抬头瞪他一眼,他越发来劲,苏冷伸手捂住了他那张淬毒的嘴,不让他说了。
“你说,我要是等会儿真的又破音了怎么办?”
他把她手一捉,鼻子凑上去深嗅,觉得她今天护手霜的味道格外好闻。
“破就破了,反正歌是给我唱的,只有我能评价。”
苏冷皱了皱鼻子,骂他自大狂,又不知道想到什么,狡黠一笑。季见予觉得她不怀好意,但没心思深究,因为她今晚的妆容,太媚太耀眼,此刻在他眼底粲然展开,生花一般,他五官定住了,忍不住低头攫取她口中芳泽。
赶来想提醒苏冷别班表演者都已经去候场的游其森脚步急刹,在楼梯口整个身子迎面撞上坚不可摧的玻璃面一样,第一反应是懵,接下来是窘,可在体内肆意蔓延的是火烧似的灼痛感。
空无一人的教室,盛不住一对养眼般配的青春男女。
苏冷的裙子是很淡又特别的粉调,时隔一年,头发再次变成卷,蓬松倾泻,长及腰,在季见予那只白皙修长的手里缠卷游离。
吻到一半,披肩从肩头滑落,苏冷一惊急忙伸手拉上来,生怕被季见予发现什么。
慌乱之中咬到了他舌头,季见予有些不耐,但没生气,把人提抱起来,放到桌面,让她高于他。
两人情意浓浓不分彼此地忘我纠缠,画面却一点也不艳俗,如果被狗仔的大炮隔岸捕捉到,定又是一张美好惊艳的神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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