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终岁尾,各部要为封印做准备,还要提前部署下一年的计划。哪怕手底下有一票能干的臣子,秦疏依然不得闲。
这日小朝会,秦疏提议:“朕欲在沂川郡建立码头,众位爱卿以为如何?”
建立码头,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只是如今国库空虚,想要兴建码头殊是不易。
李继忠身为户部尚书,是有名的铁公鸡,眼见着到了岁末国库刚充盈一些,陛下又出了个烧钱的主意,当即拱手道:“陛下,此乃利国利民之策。沂川郡地理位置优越,若建码头,必能促进商贸往来,增加税收。只是工程浩大,所需人力、物力、财力皆非小数,还需从长计议。”
秦疏微微点头:“李爱卿所言在理。那依你之见,当如何筹备此事?”
李继忠一噎,难道我的潜台词不够清楚吗?
见陛下还等着他回话,他只能硬着头皮奏对:“陛下,臣以为可先派遣官员前往沂川郡实地勘察,了解地形、港口条件等情况,制定详细的规划后,再行商议不迟。”如此可以拖个一年半载,至于以后如何,到时候再说。
秦疏知道他是个铁公鸡,看向梁远:“梁相觉得呢?”
梁远沉思片刻,“臣以为,兴建码头于国于民确为好事。沂川码头若能建成,不仅能加强与望郡、夙燕郡、广和郡的联系,亦可削弱沂川王的势力。不过,正如李尚书所言,当下国库空虚,行事需谨慎。可先派官员勘察,同时拟定筹钱之策,或可从富商处募集资金,或加征商户税款,待资金筹备妥当,再行开工。”
秦疏挑眉,丞相的见地果然不一般,竟和他想到一处去了,难怪先皇叔父那般情况,江山也没出什么乱子。
“爱卿所言有理,此时正是赏梅的好时节,这样,户部给富商广发请帖,择日在京郊梅园赏梅,商议筹款兴建码头之事,顺便看看哪些人愿意捐赠海船。”
李继忠听得嘴角直抽抽,他是不愿掏国库的钱,陛下够狠的,不只不想出建码头的钱,连海船也想要现成的。
不过,只要不用户部往外掏钱,怎么着都行。不就是和那些利益熏心、满身铜臭的商人打交道吗?没问题!
李继忠垂首应了。
“好,码头最晚明年三月动工,对于那些为国为民的商户,可以减免赋税,推荐入学,便是给个一官半职也使得,”秦疏目光掠过张度和周信,见两人接收到信号,继续道,“具体事宜你们几个商量好了拟个折子呈上来,裴爱卿这边还要关注一下水军,来日海上行船,总不能辛辛苦苦,最后便宜了海匪。”
裴雄:“微臣领命。”
秦疏目光扫过众臣:“诸位爱卿,可还有事要奏?”
张度从怀中取出一封折子:“陛下,这是礼部与观星司共同草拟的年号,还请陛下过目定夺。”
秦疏差点把这事儿忘了,马上就到新的一年了,他也能拥有自己的年号了,想想还挺激动,“呈上来吧。”
苏怀信上前接过
折子,呈给陛下。
秦疏打开来翻看,有祈求祥瑞的“永乐”“咸宁”,有彰显德政的“仁德”“明治”,有纪念帝位更迭的“开元”“继兴”,有表达美好愿景的“太平”“崇安”,有宣扬皇权的“龙飞”“神武”……
秦疏朱笔一圈,“就定崇安吧,安居乐业,国泰民安,寓意不错。”
“陛下圣明。”
梁远也跟着众人一起俯身唱词,只是有之前进言一事,难免会多想。那么多年号,怎么偏偏就选了“崇安”呢?
陛下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一点儿都不想遮掩了吗?
梁远离开御书房,心事重重地走在宫道上。
风雪中,一队人向后殿而去,为首一人身着紫衣,正是卫崇。
周信意味不明道:“如今卫督主威风比从前更甚啊。”
李继忠闻言附和:“是啊,自打商业新政推行以来,每次大朝会都少不了这位的身影。”
他转向梁远:“梁大人,这样不合规矩吧。”
本来推行新政就艰难,上头还有内侍省这个婆婆盯着,他这边不知收了多少抱怨。
卫崇等人已消失在了拐角,梁远却知他十有八九是去了雍和殿,“陛下信重,我等能奈何?”这句话简直像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想到前两日,梁远就心气不顺。
那日退朝,卫崇忽然提起沂川王次子秦疏睿发妻亡故之事,转天陛下就给他和红莲赐了婚。
家里的女眷接到旨意,没有一个不高兴的,疏睿公子与红莲年纪正相当,红莲虽是继室,前面那个却并未留下一儿半女,这对孙女来说是门顶好的亲事了,红莲将来就是妥妥的郡王妃啊。
让他忧心的是这背后的关联。
他向来看卫崇不顺眼,卫崇这么做,无非就是借陛下赐婚来敲打他,警告他,让他知道对方有影响陛下的能力。
裴雄和李继忠都缓了脚步,怎么感觉首辅大人有些灭自己威风呢?
“花无百日红,咱们做好陛下交代的事便是。”梁远提醒道。
他对如今内阁的几位同僚还比较满意,彼此配合默契,若是谁得罪了卫崇,呵呵,那个小心眼的枕头风一吹,之后可就不好说了。
秦疏还不知道他在梁远心里已经变成了耙耳朵,将事情交代下去,他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
回到雍和殿,一家三口用过膳,秦疏吩咐备车,他要带着老婆孩子去京郊踏雪寻梅,自打来了这里,他们还没一起出去玩过呢。
马车里,银霜炭散发着融融暖意。
秦衡这一阵子被拘着读书,难得能出来透透气,行车无聊,便开始跟父亲比赛剥榛子。车厢里一时全是“咔咔”的响声,碟子里的榛子仁肉眼可见的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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