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清竹阁阁主不介意他们看清竹阁的秘籍,那易淮也就不客气了。
不过因为离开还需要季照彤开门,这儿毕竟是清竹阁禁地,易淮也是外人,就像季照彤不能把钥匙给他一样,开门的机关和信物也不能交到易淮手上,所以季照彤也在里头等着。
她找了个角落,拿着手里的素节剑,立着墙根站着,静静等待着。
因为这里面也没有别的什么东西,季照彤的视线便不由自主地放在了两个易淮身上。
雅菊阁的事,第一时间就有雅菊阁的长老用机关兽传书,不过五日便到了她手里。
说得十分详细,包括方前的运作,但并不是一份“状告书”,只是单纯地消息互通。
别的阁怎么想,季照彤不知道,反正她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的。
就好像听到的消息和剑阁无关一样。
事实上,季照彤是对“剑阁”归属感最少的一位阁主了,她没有太多的那种“大家同为剑阁中人,哪怕分散各阁,也是一体的”观念。
甚至……其实她的师父会选中她做继承人,作为下一任阁主,就是因为这一点。
她的师父在晚年见到易淮,并且将雅菊阁和易淮的仇怨看了个全,又看到了其他阁的态度,就从中意识到剑阁实在是太过高傲了。
他不说想要改变整个剑阁,只是从小在清竹阁长大,他不想清竹阁落得个凄凉的下场,所以他选中了季照彤。
少年时的季照彤,总是有几分格格不入。
他问过她为什么不和大家一块儿练剑,季照彤就说:“他们总是非要什么都一样,进度要一样,吃饭要一块儿,弄得好像自己一个人就什么都做不了了似的,我不喜欢这样。”
她不喜欢从众。
于是季照彤的师父,便从季照彤身上意识到,剑阁一直在“从众”。
从过去的影子,被框在里面无法跳出来。
诚然,季照彤是守规矩的。
她规规矩矩穿着清竹阁的弟子服,从不在上头做花样,师父让她练多久基础功,她就练多少年,从不枯燥也从不会跟师父提一句自己已经练得很熟了,什么时候可以学点别的。
可她又是没那么把规矩当回事的。
清竹阁是清修,甚至是苦修,放饭时素多荤少,代代相传的理念也是要戒口舌之欲,但季照彤却常出去偷买肉还有零嘴吃。
师父抓到过好几次,她也认错,但下次还犯。
师父为她为何就是戒不掉。
季照彤就说:“因为徒儿是人,不是只吃香火的神。”
……季照彤只会遵守她觉得可以遵守的规则。
选中季照彤时,她师父不是没有担心过会不会太冒险,可他想,既然是想打破这份守旧,那就是一场冒险。
季照彤听她师父临行前的最后一句教诲就是:“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
做季照彤,而不是清竹阁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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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淮和自己琢磨了半天,也没太看懂壁画,说实话是真的很抽象,每幅画代表人的画法还不太一样,所以他只能先记住,包括那些蚯蚓般的文字。
长得一样的肯定是有的,长得相似的也有,而且易淮觉得是有什么辨认规律的,不是什么乱涂乱画,多半真的是文字,只是他们不认识而已。
好在他过目不忘,不需要太多的时间,就被燕奕歌搂着腰落在了地面上。
季照彤微微回神:“两位看完了?”
易淮嗯了声:“没解出来。”
季照彤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也不多问别的,只开了门,同时用内力灭了蜡烛。
她回身灭蜡烛时,易淮多看了眼那十几个烛台。
不是错觉。
这些蜡烛是真的没有烧短。
燕奕歌也是在心里道:“这长度绝对没有变。”
易淮勾了下唇:“这就很有意思了。”
他偏偏头,回忆了一下:“我记得我们原本那个世界就有关于烧不尽的蜡烛的故事。”
燕奕歌嗯了声:“人鱼烛。”
这个世界既然有蓬莱仙山,说不定还真的有“人鱼烛”。
不过不一定真是人鱼做的,有可能是别的什么特殊的材质。
季照彤先付了报酬,还与两个易淮简单说了一下如今剑阁五阁的情形,以及因为隐世不出至今未曾上江湖榜的剑阁阁主——易淮内测版时试图挑战过他,得到的回复是阁主正在闭关,请他之后再来。
之后…易淮每一次路过都会上一次门,得到的永远是这一句。
他其实也知道对方多半是不想和他交锋,毕竟他那时已经打败了梅兰竹菊四阁,剑阁阁主要是再败在他手里,那剑阁真的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而季照彤,直截了当地跟燕奕歌说了:“…他武功不及你。”
易淮微扬眉,就听季照彤继续道:“去年五阁阁主在剑阁聚首,我们简单切磋了番,我拿五年前的你与他做比,我估计即便是全力以赴,他在你手底下最多也就能走千招。”
更别说那是五年前的燕奕歌。
易淮轻笑,意味不明地跟季照彤说:“季阁主,你这话听着真的很像是在说我可以考虑直接打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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