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总不能去隔壁把展昭喊过来和他一起干活。
要不是真的尝试过,他都不知道展昭能那么耐不住性子,啧,都是包大人和公孙先生惯的。
六扇门要是有个无所不能的公孙先生他也学展昭看见文书就跑,可惜老沈现在不在京城,就算回到京城也没法和公孙先生一样当六扇门的大总管。
公孙先生跟在包大人身边那么多年,满朝文武都信得过他的人品,老沈才出来没几年,就算太子殿下同意官家也不放心。
希望这次完事儿之后老沈能升一升,他实在不想再天天和公文打交道了。
“当年说好的只领俸禄不干活,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这样?”白五爷伤心不已,“展昭只需要隔三差五去巡街,五爷却要天天埋头处理公文,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苏景殊拍拍他的肩膀,“展护卫为开封府的治安做贡献,白五爷为天下江湖人的未来做贡献,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所以下次展猫猫再跑就把他拽住,没有不会处理公务的人,只有懒得处理公务的人,他不信展昭在被摁到书房里还能对公文熟视无睹。
白玉堂叹气,“他原先三四天出去巡一次街,自从我喊他去六扇门干活,他现在天天出门巡街。”
张龙赵虎王朝马汉平时都是轮流巡街,那家伙倒好,为了躲避差事天天都不着开封府。
苏景殊眨眨眼,“那就没办法了,能者多劳,委屈五爷再多干点,天下万千江湖人的未来就全看这次了。”
只要六扇门能做出亮眼的成绩,以后的江湖就不再是朝廷大患,而是朝廷的人才储备力量。
南侠北侠陷空岛五鼠这种层面的江湖人毕竟是少数,他们要么习武天赋好要么家世出身好,所以能无所顾虑快意恩仇,绝大部分江湖人还是要考虑生计的。
六扇门现在给江湖人正名,让朝廷和百姓知道江湖中并不都是逞凶
() 斗狠的混混,抛开会点武功之外他们还是普通百姓,不用对他们避若蛇蝎。
如果江湖人能稳定下来不惹事,六扇门接下来就能想法子给那些人安排正经营生。
绝大部分江湖人都想成名,学了功夫之后基本上就不会再安心种地,要么去给权贵家当打手护院,要么直接找个山头落草为寇,他们自持有武艺傍身,大多瞧不上种地这种活儿。
去高门大户当护院打手好歹算是个正经工作,那些落草为寇的就不太行了。
六扇门能把那些落草为寇的江湖人给收拾了,民间的治安能好一大截。
加油五爷,有四位义兄在背后支持,区区几份公文难不倒你。
白玉堂很想说“那叫几份公文?”,再一想司农寺的公文比六扇门多的多的多,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了回去。
算了,都是大忙人,谁也没比谁好哪儿去。
俩人的生活都非常规律,天天回家就埋头睡觉感觉气色都好了不少,就是一旬只有一天的休沐不太够,凑到一起就想抱怨要是活儿能少点就更好了。
院子里,老苏看着房顶上抱着茶壶对饮的两个人欲言又止。
算了,反正挨冻的不是他。
一场秋雨一场寒,有时候白天和盛夏一样炎热,到晚上才有入秋的感觉。
夜风吹在身上很舒服,但是不能吹太长时间,等茶壶里的茶水变凉苏景殊立刻让白五爷带他下去,时候不早了他们各回各家,休沐日过去明天又是早起的一天。
为人民服务!嘿!哈!
司农寺衙门还是一如既往的忙碌,除了一把手吕惠卿总览全局,其他所有人身上有排着几条即将推行的新法,包括吉祥物胡宗愈胡大人。
胡宗愈想离开司农寺的心思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但是就是离开不了。
和老王对着干没能被贬,拉着苏景殊去和老王吵架也没被牵连,他就想不明白了,官家和王相公脾气这么好的吗?之前被贬出京的那些人算什么?
胡宗愈如此折腾了好几次,发现王安石真的没有贬他的意思只能作罢。
他学,他学还不行吗?
胡大人开始了他水深火热的生活,他是司农寺的三把手,愿意端正态度处理公务再好不过,怎么说也是当年的一甲榜眼,只要愿意学上手还是很快的。
司农寺中绝大部分都埋头推行政策不管朝中争斗,之前只有吕惠卿一个天天在朝堂和人对骂,现在多了个愿意安心留在司农寺衙门的胡宗愈,吕惠卿不光在朝堂上和人对骂,回来之后还得和自己人对骂。
胡大人本身对新法中的很多条例都不赞同,之前是觉得哪儿不妥就直接说,现在是觉得哪儿不妥就先去了解然后再说,只要他有根有据,就算是吕惠卿也得低头,除非老吕不讲理。
当然,如果吕惠卿能说服他那再好不过,接下来还省得吵了。
入职司农寺衙门一年后,胡大人终于找准了他的定位。
他胡宗愈就是司
农寺的谏臣,是在吕惠卿面前忠言逆耳的重要人物,是新法推行路上不可或缺的修正者。
这么一想留在司农寺也没什么不好的,在王相公面前忠言逆耳风险大,在吕大人面前忠言逆耳顶多就是吵几架。
以前想被贬总是不得行,今后得小心点,要是不想被贬了又忽然被贬出去他非得气死不可。
司农寺衙门不像政事堂那样每个宰相副相都有单独的房间,他们这儿只有一把手吕惠卿有个单独的屋子,其他都是两三个人合用一间房。
天气一天比一天凉,早起的难度也越来越高。
苏景殊打着哈欠进屋,“胡大人早。”
胡宗愈已经批完了好几份文书,看他进来没像平时那样笑眯眯回话,而是郑重其事说道,“子安,我昨日得了些消息,对你来说不太好,你得有心理准备。”
苏景殊捶捶脑壳,“什么消息?”
做什么心理准备?官家终于要改革工作制度让他们一旬休两天了?好事儿啊!
胡宗愈:……
“醒醒,天已经亮了。”胡宗愈叹了口气,眸光沉沉,“昨日休沐,我和家中堂兄弟小聚,你给王相公出主意的事情传出去了。”
他出身晋陵胡氏,家中在朝为官的男丁几十个,不算在地方为官的,光留在京城的叔伯兄弟一桌都坐不下。
家中人丁兴旺姻亲也多,姻亲多就意味着消息灵通,昨儿兄弟间小聚,堂兄和他打听先前那个“抄家应急”的主意是不是出自司农寺的苏大人,他当时是糊弄过去了,但是也糊弄不了多久。
这小子最近管的募役法本就得罪人,再让人知道查亏空的主意是他出的,这京城还能待吗?
苏景殊闻言挑了挑眉,“知道主意是我出的又能怎样?挨骂就挨骂,又不是没挨过。”
胡宗愈摇头,“这次不一样,这次得罪的人太多了。”
就说募役法要官户交钱这事儿,那些不乐意交钱的官员早就在心里记恨上了,如今朝廷一个接一个的抄贪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抄到他们头上,这时候谁出头都是众矢之的,他们不敢对付王相公还不敢对付一个无甚背景的司农寺同判?
所有人都知道查亏空这事儿官家肯定也有想法,看他在均输法推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把薛向调回京城就能猜到一二。
国库缺钱,事少来钱快的路子就那么几个,前几年国库用的全是抄襄阳王府和柴王府抄出来的钱,很难说官家不会把目光投向大臣家里。
知道是一回事儿,敢不敢跳出来阻止官家又是一回事儿。
官家那里不能提,王相公那儿也骂不过,这时候传出主意是他苏子安琢磨出来的话骂他的人肯定比当初骂王相公的还多。
之前大部分都是政见不合,这次是真的伤到身家性命,肯定是眼中钉肉中刺的待遇。
胡大人忧心忡忡说着,他是真担心好友这弟弟年纪轻轻就被贬到犄角旮旯里出不来。
“胡大人不用担心,山人自有妙计。”苏景殊只是笑笑,完全不带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他们发难再说吧。”
胡宗愈还想再说什么,奈何他这同僚完全不在乎被人刻意诋毁有多可怕,有心理准备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然后没过几天,朝中刚开始有人弹劾污蔑,他就看到了这家伙的新任命书。
永兴军路经略司机宜文字?
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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