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禾从郑国老那里了解了改革的具体事宜,顿时发现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便自去领了不少有关改革的差事来做,渐渐忙了起来。
在她忙的快不着家的一个多月里,长公主府里隔三差五就有大夫出入。
贺兰瑾的头疼越发严重。
夜里常做梦,起先看不真切,后来发觉那似乎是自己经历过的一些事,只是画面零零散散,串联不到一起去,反搅的心里甚是烦躁。
白日里忙着为日后的大婚做准备,想到要娶心上人为妻,他满心欢喜。
可渐渐的,不知是受了记忆的影响,还是伤口疼的难受,总觉得别扭起来,好像他与公主成亲不是喜事,而是受了强迫,明明不愿,却被推着去做一半。
可是他没有半分不愿意啊。
贺兰瑾感觉自己的头脑快要被撕成了两半,意识还清醒着,却总是想到梦里的记忆,都快要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
窗外冬雪已化,庭院中的绿植枝子泛着青色的嫩绿。
他却没有办法静下心来欣赏,脑中混乱的思考着,实在烦躁,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婚书上拟下的成婚日期没能写全。
身旁陪侍的阿福见状,忙说:“公子,小的去请公主回来吧。”
“别去。”贺兰瑾制止了他,“公主忙于政务,不必为了这些小事去惊动她。”
他现在的症状并不是简单的皮外伤,而是脑袋里出了问题,吃了一个多月的药都无济于事,甚至更加严重。即便请了长公主回来,也只是让她徒增烦恼。
“那,小的再去请大夫过来。”
听罢,贺兰瑾勉强的应了一声,“去吧。”
非他不愿意看大夫,只是那几位大夫每次开的药就那几样,相差无几,吃了只能暂时止额头里的疼痛,对于多梦心慌的症状没有一丝效用。
他轻揉心口,想着自家未婚妻的甜美笑容,头脑依旧混乱,心里却平和了些许。
不会有大问题。
婚期将近,或许他只是太紧张了,又或许是从前受伤留下的后遗症,但自己正直青春年少,这点小病,不成问题。
没过多长时间,阿福请了大夫回来,来人却不是熟悉面孔。
贺兰瑾问了一句:“今天怎么不是刘大夫过来?”
学徒跪地解释道:“回公子,师傅家中有急事,只留了我守药铺看诊,公子若是信得过,我也能为公子诊病。”
这倒是合了他的心意。
能进公主府看病的大夫只有那么两三位,今日难得换一个新人。
贺兰瑾点头道:“那你试试吧。”
学徒起身,走到他身边诊脉,片刻后便从箱子里拿出药来,放到桌上,“公子可用此药,连服三日可解公子之疾。”
此人未说病状缘由,张口便说只要吃了他的药便能治愈。贺兰瑾狐疑的看向他,学徒却低着头,偶然抬起头来,短暂对视了一瞬便又落下去了。
这反应,让他想到了那日的崔时。
此人好像认识他,他却不记得了。
——
二月中旬,春风回暖,天地间充满了和暖气息。城外的绿树自南向北生出新芽,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芽草香。
正是早春该放风筝的时节,往日这时候,李星禾早早便约了人一同去城外骑马放风筝,还能钓一两尾小鱼回来养着玩儿。
今年,她却没有这许多空闲。
忙完政务,要时常敲打给她使绊子的世家,回府还要关心贺兰瑾的病。
月初时他还时常头疼,这几天好像得了新药,只吃了两天便好了大半,今日是用药的第三天,她本打算带他出府去城外散散心,叫春风吹走病气,却一大早收到了宫里的传召,马不停蹄就进了宫。
因着皇叔久病不愈,宫中过上元节都没有大肆装点,进了春日,宫中不见些许生气,反而越显颓败。
李星禾随一路的太监一路走进承乾宫。
走进宫门,就见宫殿外站着不少人,皇后和两位公主,还有三位妃子与他们各自的儿女,其中三位皇子,一位小公主,只有四皇子她见的多些,剩下几位年纪都太小,还养在宫中,她见的少,也不熟悉。
李星禾不想和二公主他们站得太近,便走到了四皇子和他的母妃旁边,恭敬的行了礼。
她刚站好,台阶上的殿门被打开,大皇子从里面出来,紧接着四皇子被召了进去。
看这意思,皇叔把他们叫过来等在这里,是要挨个叫进去说话?
进了二月后,早朝便时断时续,到今日,皇叔已经连续七日没有上朝了……李星禾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沉下心来,无论皇叔说什么,她都一定会好好听着。
站在人群中,她渐渐感觉自己被几道视线死死的盯住。
还没做反应,就听二公主开口说:“父皇还真不把长公主当外人,这种时候不请高官王爷们来商讨大事,反把她这么一个没用的人召来。”
三公主紧跟着说:“只是为了皇家体面而已,再怎么说,长公主也是咱们李家人,亲叔叔还能亏待了亲侄女不成。”
“自然是亏待不得,瞧咱们长公主为了一个府上的侍君,把黑的都洗成白的了,跟在她李星禾身边啊,罪臣都能变成忠臣,真是了不得。”
二公主一边说着,人已经走到了她面前,趾高气昂的看着她,眼神中满是讽刺。
李星禾听着那些指责和阴阳怪气,并不往心里去,反正从小到大也听了不少,真动起手来,她们两个加起来都打不过她,非得再被她挠花脸才知道厉害。
站直了身子说:“两位公主说够了吗,你们想数我的罪,大可以写折子参我,何必在这种场合坏了一家人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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