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放跟着格子言进了他的房间,格子言从衣柜里拿出整套干净的睡衣,“你只有洗了澡之后才能在我床上睡觉。”
“我没想在你这儿睡。”匡放站在门边,他说话的语气分明跟平时差不多,可笑意太浅,格子言完全能看出来对方的心情现在是怎样的差劲。
他一把抓走格子言手中的睡衣,“我去冲个澡,马上就出来。”
可他洗完了,格子言还得洗。
一进洗手间,格子言路过镜子,就看见了自己脸上那个清晰的牙印。
“......”
他记得匡放玩到激动的时候是咬了自己的,但后来他睡着了,醒来就把被咬过的事情全给忘了。
所以,他刚刚顶着脸上的印子,还去了一趟超市?
回到房间,格子言从书架上找了本书,看似不经意,重重地砸在匡放的腿上。
匡放抱着腿,“好痛哦。”
见格子言没反应,他凑过去,“要宝宝呼呼。”
格子言不轻不重地将他的脸扇到一边。
匡放就是这么一个人,他对待自己喜欢的事物......如今是喜欢的人,几乎算是毫无底线,百分百的容忍度,甚至都用不上忍,因为不论对方做什么,他都能欣赏,他都支持。
格子言跟一拳打到了棉花似的,认命地躺到床的里侧去了。
匡放手臂枕在脑后,神识清醒。
“我好像没怎么在你家留宿过。”
格子言靠在床头,翻着腿上的书,“两步路的距离,没必要。”
“不过我记得你第一次在我家睡,是你揣着零花钱去找你妈,晟叔到处找你没找到,你后来自己回来的,晟叔把你揍了一顿,你当天晚上就跑来我家睡。”
匡放沉默了会儿,嗤笑了一声,“我那时候又不知道其实我妈早死了。”
他翻了个身,手臂搭上格子言的腰,“公主,我从来没想过我不是老匡的儿子。我本来就觉得他这种人居然也能养孩子简直是个奇迹,没想到他养的还不是他自己亲生的。”
“我也没想到,老匡居然守寡守了这么多年,他还挺专一的。”
隔了很久,格子言轻声问:“阿姨漂亮吗?”
“挺漂亮的,”匡放说,他语气里听不出对对方有什么感情,“她跟老匡对象,也就是我小舅,看起来都不怎么开心。”
“老匡跟我说的时候,他看起来怕死了,怕我说我要回我妈那边,”匡放表情看起来很不屑,“我在他眼里就那么势利?”
格子言不好评价匡放的家事,他只是在翻完书的空档,将手放到匡放的脑袋上摸了摸。
匡放发质偏硬,留不了长的发型,不然就跟那海胆似的。所以匡放常年都是一个寸头,他的人跟他的人一样,是个硬茬。
“反正,我只认老匡。”匡放握住格子言的手,格子言的手细长,骨节不突出,摸着又软又凉,匡放摸着摸着,就忍不住
低头亲了格子言指尖几下。()
格子言想抽他一巴掌,可今天时机不对,他随便匡放了,只要匡放能心情好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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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放将格子言的手揣到自己怀里抱着,他笑了笑,"其实我没你们以为的那么有情有义,我找我妈也就是为了跟老匡赌气,老匡那张嘴有时候特烦,但是只要一提我妈,他就歇菜熄火了。"
“但以前我也真是挺想知道我妈在哪儿的,这两年就没那么想了,重要的都是眼前的人,其他的,老子一概不认。”
这就很符合匡放的性格了,哪怕是有着血缘关系的父母,想要获得匡放的认可,也是一件相当艰难的事情,光凭着生恩就想摆弄匡放,那未免也把匡放想得太天真单纯了。
“你挺厉害的。”格子言发自内心地说道。
“你心情不好,大部分应该只是因为晟叔不是你亲生父亲,你在老家那些亲人,也跟你没关系。”格子言徐徐道,他了解,匡放不是一个唯血缘论的人。
“的确接受不了。”匡放叹了口气,说道,
“能亲你吗?”匡放忽然仰起头,目光已然灼灼。
“......”格子言还在淡定地阅读着纸上的文字,语气不为所动,“你心情转换的速度挺让人意想不到的。”
匡放的手指探进格子言的衣摆,“别看了,我不做什么,你让我好好抱抱你。”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经常在各种没什么人的角落撞见搂搂抱抱的小情侣,或者班上的谁要是考得不好被老师给骂了,就会有其他人推着他或者她的对象过去安慰,安慰人的话翻来覆去也就那几句,可被安慰的人就是很受用。
匡放用看戏一样的心态瞧着,他代入不进去,甚至都不是很理解。
心情这种东西,由己不由人。
但这会儿匡放就感觉自己被打了脸。
他以前还不知道,和喜欢的人哪怕只是待在一块儿,什么都不做,都能起到治愈自身的作用。
“公主,你喜欢我吗?”匡放突然说道。
格子言捏着书角的手指紧了紧,“你说呢?”
“我说什么?我的意思是让你说。”匡放盯着格子言的眼睛,因着格子言还没躺下,正靠在床头看书,他则躺下了,从下方朝上看,所以少年搁在鼻梁的眼镜挡不了他望进去的目光,他甚至能看见对方颊部肉眼可见地开始泛起粉色。
良久之后,格子言“哦”了一声。
“......”
“哦?”匡放伸手就把格子言膝上的书给拿走了,丢到了床头柜。
格子言垂眼静静地看着匡放。
匡放撑起手臂,翻身覆上,将格子言抵在了床头和墙壁的夹角,他眸子在这种情况下比平时更加漆黑,摄人心魄,“说喜欢我,现在说。”
格子言试图将头扭开,不看匡放。
匡放看见,又捏着他的下巴让他重新看着自己。
对视了几秒钟,匡放目光朝旁边虚虚一扫,恶劣地勾
() 起嘴角,“你要不说,我就拿你的琴拉双截棍。”
"......"格子言眯起眼睛,“你拉一个试试。”
这方面,格子言有自己的讲究,他上回在学校的国庆晚会给匡放拉周杰伦的歌,都是扒过谱子的,将谱子适当地改编成小提琴风格的。
“行吧,”格子言摘下眼镜,说的时候目光因为摘眼镜的动作避免了与匡放对视,“我喜欢你。”
匡放双手捧住格子言的脸,“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你别......”得寸进尺四个字还在嘴里没发出声音,匡放就着这个姿势吻了下来。
对方亲他明显已经亲得非常自然熟练,偏头直接将舌头送进了格子言的口腔。
匡放在格子言的口腔里如同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舔舐了一整圈,他将格子言的脸微微朝上抬,因为从上往下亲能够将舌头送得更深,亲得更深。
到匡放终于放开格子言时,格子言已经被亲得不成样子了。
格子言花了很长时间才将呼吸平复下来。
“把书给我。”格子言声音沙哑。
“别看了,”匡放伸手去关了灯,把人一把拖进怀里箍着,“睡觉。”
但说着要睡觉的人,却在格子言都睡着了以后还睁着眼睛。
说实在的,他心情之前是很差,世界倾倒也不过如此,但跟格子言只抱一会儿亲一会儿,那世界倒来倒去百八十遍似乎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匡放现在只想跟格子言好好谈场恋爱,最好以后能结婚,国内结不了就去国外结,不需要孩子,他最他妈烦小孩,他有时候都是替匡晟恶心他自己。
但童年版的格子言,匡放还是会喜欢。
.
陈有婧给他们几个都提前买了早餐,连带着吴栋那份都给买了。
吴栋表情复杂地接了早餐,“谢谢。”
“多了一份?”
“路路没来,我刚刚去他家找他了,他妈说他五点多就去学校了。”夏娅用筷子戳了一只小笼包,边吹着凉边说道。
赵想成一下就跳了脚,“哈?五点多!如今的路子阳令我感到恶心!”
吴栋很理解,“距离高考也没多久了,他现在努力其实都有点晚了。不过嘛,种一棵树最好的时候,一次是十年前,一次就是现在,所......”
“你闭嘴你闭嘴!”赵想成捂上吴栋的嘴巴。
走出家属院,鼻涕糊了半张脸的刘文武被他奶奶牵着迎面走过来,两人看见夏娅,露出同样愤怒怨怼的表情。
刘继雄两口子一起入狱后,留下刘文武无人照顾,刘继雄在乡下的亲妈便卷着铺盖来照顾亲孙子了,她对夏娅这个害了自己儿子的罪魁祸首恨之入骨,对她妈也是一样的态度,大小都是扫把星。
“看什么看啊,再看我就把刘继雄成年了还要你的奶吃的事情说出去。”夏娅凶巴巴地说道。
陈有婧拍了下她的脑袋,“不要在这种人
身上浪费口水,走了。”
月底,格子言收到了来自五所大学抛来的冬令营邀请函,其中一所便是棉大。
班里的人无一不羡慕,像这种情况,保送肯定算是铁板上钉钉了。他们还在苦哈哈复习,人家却已经轻松过关。
“棉大.....”匡放在草稿纸上乱写乱画,“我尽力,它去年理科的分数线跟top1和2相差就1分,要不是因为地理位置,它估计早就爬到所有学校的头顶了。”
格子言将自己做过的试卷一份一份整理出适合匡放的,但他也不强求,“我没让你一定要跟我考同一所大学,大学只有四年,你应该挑最适合你自己的。”
匡放将笔转了起来,表情淡淡的,“我为什么要挑适合自己的?”
“......”格子言发现自己没办法给匡放提的这个问题给出一个合适的答案,“别无理取闹。”
匡放笑了声,“他们选合适的,我选喜欢的,考不上我就读专科,屁大点事儿,一个破学校还能毁了我一辈子?”
话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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