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亦只是苦笑:“我曾经把你当作?朋友,是真心的朋友。”
她说:“我以?为你是真心对我好的人,但你却为了英恪毫不?犹豫地背叛我。从那一刻开始,我再?也不?可?能把你当作?交心的朋友,可?如果我今天弃你于不?顾,你在辽西也只有死路一条……至少现在的辽西,还容不?下你。”
阿伊闻言,两眼一瞬蓄满泪水,死死握住她的手。
嘴唇抖簌着,似乎有许多话要说,可?当目光触及眼前少女苍白的脸庞时,又再?说不?上来,只两腿一软,跌坐在她脚边。
而沉沉顺着她的力气蹲下身去。
四目相对,两相无言。想了想,亦唯有抬手拭去她腮边泪水,“朋友也有许多种,做不?了交心的朋友,可?至少是曾共过患难的朋友……我答应你,绝不?会?让你和?你阿兄一样?,不?会?让你的父母,再?白发人送黑发人。”
说完,又轻声问:“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沉沉指了指她脚上皮靴,“将你身上那把防身的匕首,借我一用。”
阿伊虽不?知她此刻提出借匕首一用是何用意,但低头看向转而伸到自己面前、光洁的掌心。顿了顿,却还是从靴中抽出那把防身用的短匕,轻轻搁在她手中。
“公主……是要杀了布日古德么?”阿伊轻声问。
她口中的布日古德,显然便是方才?险些?与她厮打在一处、又被沉沉当众训斥过的“刺头”。沉沉没?有回答,攥紧手中匕首,转身走到那青年身前。
冰凉的刀刃抵在男人颈边,却并?未逼入分毫。
“我方才?给你们的,并?不?是两条路,”沉沉轻声道,“而是一条路——只有这一条。”
“如果我们不?干呢?”
布日古德顶着一张通红肿胀的脸,目光死盯着她。
半晌,嘴角却忽艰难扯起一抹极尽嘲讽的笑容,“神、女,您可?是神女啊。您不?是一向最爱惜性命了么?现在眼看着我们打了败仗,成了阶下囚,你就不?心疼了,反而要亲手送我们去死?”
“我已经给过你们活路。你们不?选,就算我愿意放过你们,城中的百姓,此地的魏军,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们离开,”沉沉道,“你们宁可?背叛同伴也要逃走,却对摆在眼前的活路置之不?理?”
“活路……!”
布日古德听得冷笑连连,激动之下,险些?对着那匕首撞了上去,颈边立刻沁出血痕,“要我们把九王子的灵柩抛下,逃回王帐去复命?这算哪门子的活路?!”
“放眼草原,谁不?知道,九王子是大汗唯一的爱子,”男人双目猩红,咬牙切齿,“你说得好听,可?分明?是把我们往绝路上推,让我们给你卖命,做大汗出气的靶子!如果真的按你说的做,恐怕到时候,死的不?止是我们,还有我们家中的父母兄弟吧?这就是你说的活路!活路!”
“当初你不?肯我们杀辽西人,拦着我们杀狗皇帝,我知道,你是神女,你慈悲大义?!可?为什?么现在我们只要求一条活路,你偏把我们往死路上推?!你还以?为自己一句话就能保下我们三千人的命,一封信就能让大汗赦免我们?!”
布日古德道:“你早就背叛了我们!大汗不?杀了你这个叛徒已是开恩,你还觉得你能帮我们求情?”
对这些?几十年来如一日,刀尖舔血过活的突厥士兵而言,大道理讲不?通,攻心计也无用。
又或者?说,对阿史那絜的尊敬,与恐惧,就像对那未知的神灵始终不?曾动摇的信仰一般,早已深入骨髓,不?可?撼动。
沉沉望着他通红的眼睛,不?发一语。
半晌,却忽的撤开抵在他颈边的匕首,反将那匕首调转过头——
刀刃旋过手掌,一切的发生,不?过是在电光火石之间。
布日古德脸上溅了几滴血,怔怔瞪大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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