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浮玉捂着蕴空的双眼,声音又低又轻,却坚定无比,“蕴空,我知道有目标是怎样的感觉,是胸腔有一团火,滚烫炙热,无时无刻不在灼烧。而无法实现的每一分一秒,都要忍受它带来的灼痛。我不要你承受这样的痛苦。”她已经阻拦他一次,无论如何,她不要阻拦他第二次。
听出她的未尽之言,蕴空手臂收紧,嗓音低哑,“您没有……”
“有没有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想让你拥有一切,即便代价是离开我很久。”缓缓松开手,对上佛子深邃的双眼,看见瞳孔中倒映出满满的自己,越浮玉终于笑了,“本宫会等你的,只是别让我等太久,我会难过。”
五指抚上她微红的眼尾,蕴空沉沉点头。他此生最不愿意做的事,就是让她难过。
*
开武二十年秋,佛子蕴空西行,求取真经。
帝王亲自相送,百姓泣不成声,越浮玉盛装站在众人前面,望着茫茫人海,有一瞬失神。
谁都知道路途迢迢,中间有太多不测,稍有不慎,这就是此生最后一面。如果、如果这真是最后一面?
佛子不知何时走到她面前,风吹起僧袍,触及她的指尖。
如果是最后一面……
越浮玉缓缓扬唇,笑吟吟开口,“蕴空,做个约定。我们相识至今已有八个月,所以本宫等你八年,时间过了,本宫就不等了。”
烈日下的公主笑容明媚,眼波流转,如世间最艳丽最动人的花朵。
蕴空同样笑了,黑眸清冷,“好。”
吉时已到,海浪般的欢送声响起,蕴空转身,玄袍在空气中停顿一瞬,随即在人潮中精确听到她的声音,“走吧,别回头。”
脚步一顿,蕴空终是没有回头,踏步走远。
前路明亮,身后有光。怎么会回头,从遇见您开始,贫僧走的每一步,都是奔向你。
*
等待的时光并不漫长。
第一年,越浮玉还能收到蕴空的信。
他走官道,因为中途极少下车,不能买东西,他就给她写信,记录途中见闻。
从京城到广州,共十八个驿站,越浮玉也收到十八封信。她想,若是蕴空真要走八年,每半年拆一封信,足以支撑到他回来。
可下一封信到来时,她还是忍不住立刻拆开。
越浮玉走过官路,知道道途多艰难,可蕴空寄来的信不见丝毫阴霾。他不谈爱人别离、不提艰难险阻,只写稻田广阔、山岭奇骏、湍流群鲤、百姓和善……偶尔还会配上一副画,野趣十足。
而离开大申前的最后一封信,附赠一朵干枯的花,寥寥数字跃然纸上。
——此去山高水远,唯盼吾爱珍重。
“大师,你都会说情话了,果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越浮玉笑着笑着,洇湿了信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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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越浮玉开始给蕴空回信。
她不特意挑时间,偶尔想起他的时候,就写上一两句。
内容十分随意,写南街新开一家烧饼铺,她兴冲冲赶去排队,结果排到她时恰好卖完,气得她多吃两碗小馄饨;写女塾有个成绩非常好的学生,明明是状元之才,非要回去嫁人相夫教子,千秋子着急上火,嘴角长了两个水泡;写她偶然翻到他留在公主的经书,在空白处看见自己的名字,足有上百个,她忍不住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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