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晓摸起手机,点开群,自己看了眼照片,又转发给孟宁。
孟宁发了一阵呆,手机已然锁屏,这时在掌心里一震,弹出个微信的绿色小标。
停了两秒,她才点进去,把照片放大。
一名行政部秘书也是偷拍群的成员,所以才能拍到,温泽念一身白色滑雪服,踩在单板上。墨色雪镜照在她那张端妩的脸上显得巨大。她该是在跟什么人说话,手微微扬起,脸上的表情没笑意。
温泽念的确是不常笑的。
孟宁想,好像她和自己待在一起的时候,比平素笑得更多些,眉心会拧出那样的花骨朵。
这时手机又震了下,祁晓说:“还有一张。”
孟宁还未点开那张照片,便勾起唇角,略带自嘲。
她觉得自己想得真多。
因为祁晓发过来的第二张照片上,无她在场,温泽念却也笑得开怀,眉心拧出花骨朵,那是一个真正的笑。
孟宁问:“大老板是什么人啊?”
所谓“大老板”,便是C酒店这一届的继承人。
“不知道。”祁晓摇头:“只听说是上届董事长的二女儿,观念新,很低调,也可能为着安全考虑吧,连官网上都没她姓名和照片。”
可想而知,即便大老板在场,也没有任何一人敢对她端起镜头。
孟宁点点头。
祁晓吁出一口气:“你也觉得她跟大老板有可能啊?”
孟宁挑唇:“祁晓,你看,我们所掌握的全部信息,就是她去陪大老板滑雪。我们凭这去猜她和大老板有什么,简直莫名其妙。我们去猜她和大老板什么都没有,那也毫无凭据。”
“这就是我面对的实情,她身处的那个世界,对我太高也太远了,对我是完全闭合的。”
祁晓呆了呆:“有时候我真觉得,你理智得过分。”
孟宁笑笑:“我怕麻烦而已。”
“我能多问一句么?就一句。”祁晓实在没忍住熊熊燃烧的八卦魂:“你对她什么感觉啊?”
“什么感觉?”孟宁重复一遍,语气似自言自语。
祁晓问得更明白点:“你喜不喜欢她?”
孟宁面色平静,抬起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像她这样的人,太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对吧?可你要说喜欢,总得建立在互相了解的基础上吧,我跟她十多年没见过了,我对她的了解程度比你不会多任何一点。”
祁晓撑着下巴:“你不回应她,她就这么算了?”
“不知道。”孟宁摇头:“我没办法推测她的行为。”
这才是最可怕的。
她没办法推测温泽念的行为。
******
第二天便是春节,C酒店无论是不是中餐厅,都为客人奉上特制的饺子。
路上遇到的每一个人,眼角眉梢沾满笑意,互道新年好。
为了慰劳与春节假期无缘的员
工,酒店为她们提供了抽奖,孟宁手探进箱内,旋两旋,抽出个信封一看,居然装了两张火山石spa体验券。
她参与这么多年抽奖,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好运。
她邀祁晓:“什么时候空了,一起去?”
祁晓摇头:“我对火山石的矿物质过敏,无福消受。”
孟宁自己兴趣也不大,暂且把礼券丢进抽屉。
酒店为客人们准备了跨年烟花,邀客人们到海滩共赏。所以孟宁她们得加班,登上瞭望台,巡查客群间有无危险情况。
临近午夜,天边砰地一声。
孟宁那时正低着头,看客群间有个小男孩正对他妈妈哭闹,他妈妈哄着他去看烟花,孟宁也是在那时扭头。
一朵浅金的烟花绽开在天幕随即消散,印在视网膜的时间倒似更长久。孟宁只本能的看了一眼旋又低下头,客人们爆发出阵阵欢呼,正是容易出状况的时候,她们必须集中注意力盯紧。
于是她始终低着头,只听得耳旁砰砰作响。
心里想起刚与温泽念重逢的那天,温泽念为她调整了烟花燃放的时间,说是要造一个梦。
渐渐的,客人们开始发出整齐的倒数:“十、九、八、七……三、二、一!”
“新年快乐!”“春节好!”“大吉大利,新年好!”
客群中一个少女分外安静,看着十多岁模样,面庞白皙,一根马尾浓密的垂在肩头。孟宁的视线往她身上落,她察觉后抬头,冲孟宁笑笑。
孟宁也冲她一笑。
烟花止息,海浪拍岸的声音又浮出来。孟宁脑子里想起的却是一条江,江水拍岸的声音没这么清,更沉浊。
江边的少女也有一张白皙面庞,手持一支小小冷焰火,另只手掌半拢着护住生怕它被江风吹灭,嘴角往上扬:“小宁,新年快乐。”
队长开始组织客人有序退场,孟宁回过神。
她们等所有客人回房后又开了个短会,提醒一遍明天值班的注意事项后才解散。
祁晓跟她一同往宿舍走时肩都垂着:“每年春节真的累死人……”
她掏出钥匙开门:“你先去洗,我等你洗完再去。”
“怎么这么好啊。”祁晓问:“你不困吗?”
也不是说不困。
只是没了安眠药,她的睡眠状况很糟。
祁晓洗完她才去,躲在洗手间呜呜呜吹头发也怕不隔音,这时都夜里一点多了,她吹到七成干,索性放弃,打开门出去,蹑手蹑脚的上床。
反正海岛今年暖冬,一会儿也就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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