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定能流芳百世!”阿翁赞许地笑了。
李见素也笑了。
她垂眸望着手中的五脏六腑补泻图,笑着笑着,便湿了眼尾。
那本蛊虫的书中,虽然没有写明,如何将蛊虫引出体外,但李见素身为医者,再加上对照着阿翁的症状,她心中已经猜出大概。
太子之所以能活下来,便是因为他体内的蛊虫,引到了阿翁身上,所以阿翁才会如那书中所述一样,在两年左右的时间里,死于雷雨夜,内脏破损,吐血而亡。
李见素直到此刻终于明白,为何阿翁不愿告诉她,太子到底中了何毒,为何他的死明明离奇,却没有人敢说出疑点。
为何阿翁临终前,要叮嘱她不要追究,也不要去问,也不要再想。
而当她意识到,阿翁将他生平所学,全部教于她时,独独落下这解开虫蛊的医术时,她几乎哭到泣不成声。
“阿翁……”
她的阿翁,是在保护她,希望她永远也学不会如何解开蛊虫,这样,她便不会同阿翁一样,丢了性命。
李见素从房中出来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下。
李忱原本一直在耳房等她,可等了许久,未见她醒来,又不敢轻易来扰,最后便只能先回了主院。
李见素又如往常一样,神情清冷,似是什么也未曾发生过。
她平静地用过晚膳,甚至还做了阿翁教她的消食操,最后在净房中,泡进温热的汤浴里。
一旁的采苓,一面吃着果子,一面继续烧水。
木桶中的李见素,神情隐在氤氲的水汽中。
“你想离开吗?”她问道。
采苓嚼着梅花糕,嚼着道:“我们要去哪儿?”
“不是我们,是你。”怕采苓又想岔了,李见素便解释道,“你的身契在我这里,若想离开,我今日就可以放你走。”
采苓手中剩下的半块梅花糕,险些掉在地上,她转过身,望着李见素,着急道:“你知道的,我父母早就没了,我一个人离开能去哪儿,能做什么啊?”
李见素的声音听起来极为平静,“如你这般岁数的女子,基本上皆已成婚,你若想嫁人,我会帮你寻一个,自然是得你亲自相看。”
“我才不要呢!”采苓狠狠将另外半块塞进口中,“我身为奴籍,再好的夫婿又能好到哪里去,我可不想伺候男人,丑男人我看不上,美的又不老实,我总不能伺候完主子,又去伺候男人,回头再生个小的伺候,等婆母上了年纪,我还要再伺候个老的,我这来来回回一辈子,净伺候人了!”
李见素竟无言以对,默了片刻,她又问道:“那我帮你脱掉奴籍?”
她记得律令上有过记载,奴籍并非不能脱掉,只是这个过程极为复杂,很多时候,便是主子愿意,也不一定能帮自己的奴婢脱掉奴籍。
“这、这……”没有哪个奴婢不想脱掉奴籍的,采苓也想,可她也知道这当中的难度,她望着沸腾的水,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我们一起试试吧。”
那白茫茫的水汽中,传来李见素温柔的声音。
采苓背过身,抬袖在脸颊上抹了一把,她给李见素重新填了热水,李见素说想一个人,她便退出屋,守在外间。
屋内,李见素深吸一口气,将头沉了下去。
她的眼泪与温热的水,融合在了一处。
阿湛阿兄……也许我们早已互不相欠了。
第40章 第四十章
“我若与太子同时落水,你救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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