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他自己的,只有几件衣服,那些上好木材制成的衣柜床榻他又搬不了,收拾到最后竟然只装满两口箱子。
就这样准备出门,突然感觉到袖子被拉了一下,转头看见顾笙拿着一块浸水拧干的帕子,手顿了一下,还是凑近晏辞,将那帕子轻柔地敷在晏辞脸上。
他没看晏辞的表情,只是低声说:“敷一下吧。”
晏辞看着他微垂的头,几缕漆黑的发丝在耳畔垂落,一截白皙细腻的脖子呈现在晏辞眼前,端的是欺霜赛雪。他情不自禁地将手敷在晏辞的手上,微微用力。
接着他紧紧攥住那只手,拉着他走出了门。
门外的老管家仰着头站在一辆十分简陋的马车旁边,正看着两人从门里走出来,咂咂嘴。
晏辞路过他时,想了想问道:“我爹...有什么话留给我吗?”
老管家斜睨了他一眼:“老爷说了,给大公子留了一处乡下的园子,让大公子以后是富是贵,是贫是贱,都不要再自称是晏家人,也不用再回晏家了。”
...好吧。
晏辞倒没什么感觉,反而是顾笙用力握住他的手。晏辞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这是安慰自己,心中一暖,微微用力回握表示自己没事。
晏辞扶着顾笙上了马车,车夫驱着马驶离晏家颇为光鲜亮丽的大门,接着一路向西。
晏辞透过车窗看到路边随处可见的香铺,香料作坊,还有卖香的摊位,晏辞随便一扫就能看到至少三四个挂在外面的招牌,什么“王家沉檀线香铺”“李家香丸香粉铺”...
简直像卖菜一样。
他随意扫了一眼,大概就能得知香铺卖的都是什么香。
直到马车经过一家门面华丽的香铺,铺子前的人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他看着门口新挂出的招牌上赫然写着“古法腊梅香膏”。
脑子里突然想起刚才晏老爷子说的“腊梅香方”来。
晏辞唤停了车夫,在顾笙错愕的目光中,拉开帘子走了下去。
他凑到那摆着的瓶瓶罐罐前面,打开一罐香膏凑到鼻尖闻了闻,微微蹙了蹙眉,那点腊梅香气虽然十分纯,不过还是能闻出其中夹杂的一丝异香。
“丁香太多了。”
晏辞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又随手将香膏又放回架子上。
丁香味辛,很容易盖住其他香料的香气,而这香膏里的丁香比例不对,如果少添加一点,味道应该会更好。
要知道不同比例调配的香品完全就是不同的两种香,正所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就在这时,忽然旁边传来一个声音:“这不是晏大公子吗,这么早是要去哪啊?”
晏辞抬起头,看见一个面貌平庸的胖子从铺子里走出来,一双眼睛被满脸肥肉挤成一条缝,面上带着虚假的笑容。
这人也不知在旁边看了多久,看样子明显是朝自己来的。
听了他的话,晏辞又仔细看了他一眼,隐隐约约从那些记忆里想到了什么。
他下意识抬头一看牌匾:
“赵氏香铺”
此人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朴素的装扮,以及旁边寒酸的马车,接着故意用惊讶的语气问:
“哎呀,你这不会是被赶出晏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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