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泽并不担心被发现自己骂人这件事,陆炽邑跟她打了这么多回,她骂几句怎么了?
她怕的是被人发现她有读心的能力,甚至会反被陆炽邑读心!
再说了,虽然陆炽邑怕自己入魔的心是可怜的,但他之前想剃她头发,后来又三番五次用强力傀儡对她下手颇狠,甚至拽坏了她好几件衣裳,也都是事实——
陆炽邑咕哝道:“这就是个死物啊,对灵力为何半点反应也没有。”
陆炽邑分神查看她的小海螺项链,身边小鬼傀儡动作也慢了几分,羡泽伸手抓住它脑袋,灵气一荡,直接将它脑袋拧了下来,伸手拔掉上头的银针。
银针|刺破手指,她看着嫣红指尖流出毒血,那正是她体内浓缩的“慈悲”。
陆炽邑正要细看项链,就察觉到一枚银针朝他飞来,他侧身躲开,正要皱眉讥讽她,忽然察觉后颈一凉。
一片湿冷的水雾早已在他身后成型,就像鬼魅冰凉的手,笼罩在了他口鼻之上。
陆炽邑大惊,提气而起,紧接着就是夜风中几滴雨水,可疑的朝他面上滴落,因为顺着风且无杀气,他并未及时躲开,但立刻反应过来不对劲!
已经晚了。
陆炽邑飞身到一半,只感觉浑身酥麻无力,甚至因为是从口唇中入毒,他连话都说不出来,跌落在草地之上。
这毒好像是从紫云谷得到的,可他好歹是具灵境界,虽然最近因为要炼化龙骨傀儡而修为大幅下滑,但也不至于连这样的毒也抵挡不住?
陆炽邑姿势难看的趴在草地上,被草丛遮挡近半的视线,看到羡泽飘然落在他面前,她脚步轻盈,弯腰捡走了项链。
她冷冷看着他,目光像是观察玻璃罩中的蚂蚱,嘴角还挂着一丝未形成的微笑,似乎随时准备展开笑容扮演假面。
陆炽邑脸色憋红了,他经脉停滞,灵力使出千钧之力也无法游走全身,陆炽邑感觉自己能动的只有手指,正要抬抬指尖驱使傀儡。
羡泽的软底鞋就踩在了他手背上,往草地上碾了碾,轻声道:“别动。”
她在观察陆炽邑,如果具灵期的仙人都能被高浓度慈悲控制住,那她也有了保底的手段。
而且,陆炽邑表面混蛋,但实则混乱中立,结仇却也不会轻易杀她,拿他来试毒正好。
她正想着,忽然从黑暗中窜出一个娇小灵巧的身影,手持银针,却不是袭击向羡泽,而是扑向了地上的陆炽邑!
那几根银针|刺向陆炽邑身后几处穴位,羡泽在月光下看到了刀竹桃的小脸抬起来,双眼晶亮,兴奋道:“要活埋吗?还是直接杀了?我可以化骨融尸,帮你处理!”
羡泽:“……?”
刀竹桃耳朵上还戴着她给的东珠耳环,舔了下嘴唇:“别怕,我用银针催发他体内的毒,用灵力也驱散不了。你以身炼化毒|药好厉害,我曾经最多用慈悲放倒过成丹期,而这陆炽邑是具灵期上层啊!”
羡
泽:“我只是试毒,没想到真的成了。”
刀竹桃拧眉:“我们可都知道他三番五次的欺负人了,而且刚刚他出手摸你脖子,不就是威胁吗?我要是不在这里,说不定他真的要杀你!”
羡泽却笑了笑,并不说话,只是脚尖轻踩着他的手指,很快,陆炽邑连手指也动不了了,脖子甚至都有些撑不住脑袋,瘫软在草地上。
陆炽邑拼命转着眼睛,只从余光看到羡泽拿起放在院墙上的饭菜,拎着先回到屋中,片刻后从屋中拿出了一把剪刀。
她真要杀人?!
陆炽邑另一只手在身后,正要召唤其余傀儡前来自救,就瞧见羡泽蹲到了他身前,抓住了他的顶发。
她、他在剪他头发!
羡泽轻笑道:“当初你说,我输了你就剪掉我头发,剃了我眉毛,现在你输了。”
羡泽很快发现,他发梢的焦红色,并不是染色,头发剪短后,剩余的部分又很快泛起了红色,而且开始分叉,像是他天生的灵力导致的。
陆炽邑看着头发一把把落下,瞪得眼睛都要红了,羡泽笑起来,似宠溺一般用指节刮了他眼眶一下:“别哭哦。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你都叫我一声娘了,我剪一剪你头发又如何。”
刀竹桃怪叫道:“他也叫你娘?羡泽你怎么又收养了一个,是只养儿子不养闺女吗?”
羡泽无奈的瞧了她一眼:“这是占他便宜懂吗?那江湖上人人赢了就要输的人喊爹,也不见都是那个爹四处留的种。”
她本以为刀竹桃该懂,没想到她立刻道:“那我也输给你过,喊你娘不也是应该。娘,咱们把他埋了吧。”
羡泽:“……?”
什么跟什么啊?
她站起身,拿着蛰隐衣道:“你回去睡吧,这事我自己处理。”
刀竹桃看她准备御剑,跃跃欲试,对杀人埋尸兴奋不已:“是要将他从峰顶扔下去吗?这样好玩的事,怎么不带着我一起。”
羡泽两只手拖着陆炽邑胳膊下头,将他拖上了变宽的艮山巨剑,而后从兜里掏出江连星写的隐身符贴在巨剑上,飞身道:“小孩子早点去睡觉,别管大人的事了。”
刀竹桃还想纠缠,羡泽冷下脸来:“乖。不要这么不听话。”
刀竹桃脸慢慢涨红起来,扭扭捏捏三步一回头道:“娘,要是瞒不住了,你一定要把我也供出来哦。我少说也是个帮凶。”
羡泽:“……”
羡泽拽着陆炽邑半坐在艮山巨剑上,但她还要拽着蛰隐衣,别让衣服翻飞露了行踪,只能一只手揽着他,让软的跟个泥鳅似的陆炽邑靠着她。
她本来以为低头会瞧见陆炽邑满脸不忿要杀了她的表情,但他脸色却很拧巴怪异。
羡泽拨了拨自己的鬓发:“技不如人别怪我。还有什么心魔,我劝你长点脑子——算了。心魔有时候并不难解,想开了就好了。”
她还是别暴露这心魔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了。
陆炽邑
眼神闪动,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说不出口。羡泽庆幸他嘴被毒得也动不了了,否则他狗嘴里也吐不出什么象牙来。
羡泽并没有抛尸,而是回到了食堂上空,她对半夜食堂门口已经没人感觉有些失望。
然后抬脚,将陆炽邑从悬在半空中的巨剑上踹了下去。
陆炽邑刚刚真的觉得,羡泽说不定会将他给杀了——
可此刻滚落在地上,他才看清周围似乎是食堂。陆炽邑指尖根本动不了,余光只能看到羡泽御剑飞走的身影。
夜色四合,他体内的毒根本就没有消散的迹象。他真的说不定要在这里躺到第二天,被各路弟子发现,甚至围起来指指点点!
这个羡泽!这就是她的目的,让他丢人!
陆炽邑跟她交手这么多次,真是彻底了解,她完全不是看起来的软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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