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宁清歌怀孕的消息时,盛拾月已离开汴京两月有余。
她本不想离京,只是扬州堤坝与太女庙同时修建完毕,而她又想将原本供奉在长生庙的泥像转至太女庙,再加上魏莹母女的骨灰坛在太女庙重修时被取出,还未重新选址下葬,而小荷花又想前往,履行再也完不成的约定等原因。
她思索许久,还是决定亲自前往扬州一趟,也好看看那些个她们亲自提拔往上的人,可否用心尽职。
可惜的是她与宁清歌不能一同前往,终究与以往不同了,朝中总得有一个人把控朝政,若是皇帝与丞相一同离朝,若有大事,连个能做决断的人都没有,于是盛拾月与宁清歌只能暂时分别。
不必多说,分离那几l日必然难舍难分得很,毕竟是盛拾月与宁清歌大婚之后的第一次分离。
即将离开那日,天都大亮了,盛拾月还赖在宁清歌怀里,若不是小荷花来敲门,她都不肯起来。
结果却没想到,她刚带人抵达扬州,太医便查出宁清歌有孕,因宫中惯例,初期脉象不显,不宜声张的缘故,这消息被压了一月,直到脉象平稳后,叶危止才派人将消息递过去。
盛拾月那时刚将小泥像放于神龛中,起身听到此事,竟呆愣在原地,好一会才回神,拉着传消息的人,足足问了四遍才敢确定自己不在梦中。
倒也不是抵触,只是有些恍惚。
若她没有继位,有没有子女也无所谓,可如今她身为皇帝,总要考虑之后继任者,以保社稷安定。
提起此事,又想起如今皇室
六皇女等人早已查出全部罪行,在秋季抄家斩首,而八皇女在景阳元年时,便因长期抑郁,旧伤难愈,撒手病逝,两人都未留下子女。
而之前那个尚在腹中、盛黎书还没有来得及见过就驾崩的十皇女,一生下就被盛拾月赶出宫,交给其他侍人照顾。
因身份特殊,在京中和个隐形人似的,被众人避而不谈,只当不存在。
因此,大梁皇室人丁单薄,惹得朝臣心中焦虑。
这是也是他们之前多次催促盛拾月的原因之一。
待盛拾月与宁清歌大婚后,他们又明里暗里提了多次。
只是盛拾月贪恋两人时光,虽没有用其他手段避免,但也没有刻意追求,想着顺其自然就好,所以一直拖延到现在,在这个不合时宜时间,得知喜讯。
等盛拾月彻底确定之后,便挥手驱赶众人,一个人待在庙中,盘腿坐在蒲团上,自言自语地对着太女泥像说好久的话。
无人知道她那日说了什么,只有她推门出来时,离她最近的小荷花能窥见她眼尾的一抹湿痕,被日光一晒,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之后的行程都被加快,预计的两个月缩短为一个月,事情一结束,盛拾月便带人火急火燎地赶回。
“陛下、”
还没有来得及说完的声音抛在身后,日夜兼程的人消失在拐角,随着行走而
扬起的衣角一直未能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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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她还没有来得及喊完,就被人拽住后领子,拖着后退半步。
眉眼间的恼怒一闪而过,盛拾月刚想发怒,却在瞧见那人是小姨后,化作迷茫的无奈,当即就道:“小姨你做什么呢?!”
叶危止身穿简便衣袍,消声就斥道:“怎么那么大个人了,还心浮气躁的?”
无辜被骂的盛拾月眨了眨眼,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那人又压低声音道:“她睡着了。”
自从宁清歌有孕后,叶危止心中担忧,总觉得其他人毛手毛脚,不会伺候,便收拾行李,搬进宫中,此事早就告知了盛拾月,她也因此稍稍放下心。
听到这话,刚刚盛拾月表情一变,小心翼翼往里头看了眼,小声道:“怎么这大白天的……”
有了外侄孙女,叶危止对盛拾月也不客气起来,白眼一翻,直接就道:“孕妇易困、睡眠浅不知道吗?我让人送你的医术你没看吗?”
好不客气的话语,盛拾月那么大个皇帝,愣是变成唯唯诺诺的小仆从,声音一扬刚想解释又顿住,瞬间压低声音道:“看了看了,我翻了七八遍,小荷花在旁边瞧着呢,不信你问她。”
叶危止这才满意一点,缓声道:“你进去小声些,莫要吵醒望舒,别以为当了皇帝我就不能收拾你。”
盛拾月懵了下,依稀记得自己离开前,叶危止对宁清歌的称呼还是不客气的连名带姓,偶尔还会露出不客气的神色,现在怎么就……
而且还要收拾自己了?
她眨了眨眼,不明白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来不及细想,没见到宁清歌前,心里头总觉不踏实,于是没有询问,转身就往里头小心走去。
里头日光明媚,即便有纱帘遮挡也难以遮住全部,将房间晕染成半明半昧的朦胧模样,莫名让人生出倦意。
盛拾月脚步不由越来越慢,停步床前,抬手掀帘,还没有来得及低头看,便被人拽住手腕。
盛拾月嘴一张,差点喊出声,又被人抬手堵住嘴,往那边看,宁清歌早已清醒,如水眼眸中没有半点睡意,温声喊道:“小九。”
之前在外头威风凛凛、说一不二的帝王,如今踏入皇宫中,一下被人拽住后领,一下被人堵住嘴,好没有威慑力。
可盛拾月却没办法生气,也生不出什么气,眉眼一柔,顿时变得温驯,拽住宁清歌的手就往掌心搁。
那人又低声道:“小声些,莫要惊扰武安君大人。”
这两人倒是有趣,都让盛拾月不要惊动对方。
看盛拾月不解,宁清歌只得无奈解释:“武安君大人有些过分紧张了。”
“我只能装睡,换取片刻平静。”
盛拾月忍不住笑起来,皱了一两个月的眉头彻底舒展开,眼眸只倒映着对方身影。
宁清歌好像胖了些,原本清冷至极的面容变得柔
() 和些许,只披着单薄里衣,几l分慵懒几l分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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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拾月张了张嘴,只憋出一句:“望舒……”
那人就笑,轻轻柔柔地开口:“殿下日夜兼程,想必现在十分困倦,不如脱去外袍,陪我睡一会。”
盛拾月这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松开手,低头解开外袍,刚刚想往上爬,又急忙往后,简单洗漱之后才又赶回。
宁清歌也不说话,含笑看着她忙完这一切。
人刚躺到床上,那一双长腿就开始下意识往宁清歌身上搭,还没有搭上,又一下子停顿住,十分生硬地挪回原位。
当真是第一次,每个动作都写满了紧张生涩。
她想了下,才小心翼翼地伸手,虚虚抱住对方。
那人也不教一下,就看着盛拾月手忙脚乱。
直到盛拾月将人抱住,她才转身想要回抱住某个人。
可盛拾月却一下子绷紧身子,连表情就僵住。
之前总是紧紧贴在一起的两人,现在躺在一块,居然还隔着巴掌大的距离。
若是被不知情的人知道,还以为她们两人有多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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