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仙台已经一个星期了。
这期间,见过了虎杖的爷爷,一起收拾过屋子和行李,商量着每天吃什么东西,两个人渐渐变得熟悉,雪菜也记住了他的名字。
虎杖。
据说这是一种植物,但是因为有一个“虎”,雪菜总是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呢。
她觉得虎杖也不坏,因为虎杖是普通人,虎杖不说吓唬人的话,虎杖和津美纪一样给她做饭吃,又不像坏忧太那样用粥烫她。
虎杖还给她吃了冰棒。
那是一种和冰淇淋很像的东西,只不过充斥着廉价的色素和香精味,津美纪和伏黑惠从来不给她买这个。
雪菜吃不出来有什么区别,只觉得甜甜的,冰冰的,她都喜欢。
现在,虎杖出门出门去给爷爷送早餐,雪菜就一个人坐在屋子前面的廊桥上,晒着早晨的太阳吃冰棒。
她把狗卷棘的纸条放在裙子上面,看一眼,吃一口,慢吞吞的,吃得很认真、很满足。
好可爱,雪菜。
忧太坐在屋顶上看她。
虽然想要雪菜恢复记忆,虽然愿意尝试虎杖君口中那个‘接触熟悉事物’的方法,但是无论如何,一年级的孩子们也不放心雪菜跟一个陌生人离开。
他们一直远远地跟在后面,直到雪菜和虎杖进了车站,四个人藏在暗处,商量着让谁去保护她。
毫无疑问是忧太。
他的老家也在仙台,不用熟悉环境,并且和弟弟君也有了初步的交流,万一发生什么意外,也可以进行沟通和交涉。
熊猫从夜蛾校长那边借来了可以隐匿气息,适合隐秘行动的咒具,忧太立刻就跟了上来,这几l天,从早到晚,他坐在屋顶上、跟在她身后,时时刻刻看着她。
什么?变态跟踪狂?别误会,完全不是哦。
他啊,只是在保护可怜的同期而已,为了不让失去了记忆的可怜的女同学被别人蒙骗,不管她去到哪里,他都会时刻不离地跟上去。
这是完完全全的正论,理所当然的事情。就是这样。
有着咒具的隔绝,脸颊圆乎乎的少女根本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在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她更加放松了,吃完冰棒,她会慢吞吞地,仔仔细细、非常珍惜地把手指上残留的液体舔干净。
忧太弯下腰,忍不住倾身离她更近了一些,在这种时候,如果他可以出现在她面前的话,一定会捉住她的手指,告诉她不可以舔指头,那上面有细菌,然后再捧起她的手,一点一点、将上面的冰棒水全都擦干净。
背后的刀蹭到屋顶,咕咚一声,一片瓦片掉了下去。
她像是被吓了一跳,暂停了舔手指的动作,慢吞吞抬头看过来,忧太露出慌张的表情——他不想被发现。
少年仓促地站起来往后跑,瓦片一片一片掉在地上,像是在下雨。
雪菜看了看地上摔碎的瓦片,又抬起头看看屋顶,好一会,轻轻喊出一个名
字。()
“忧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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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闻到了忧太的味道。
乙骨忧太已经跑出一段距离了,他藏在院子后面的围墙里,因为害怕被发现,担心被她误会成那种变态,他的心里满是慌张,脑子乱糟糟的,正观察着四周找一个比屋顶更适合藏起来看她的地方,就听见她轻轻喊了一下自己的名字。
那样的声音,透过被咒力加强的五感,穿过墙壁,直直砸进他的心里。
少年愣住,攥紧手指,有些不安,又感到有一些欣喜。
——雪菜,发现他了吗?
哪怕他带着隐匿的咒具,哪怕他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雪菜还是把他认出来了吗?
好开心……
心跳得更快。
想要回应她的呼唤,去到她的面前,迫不及待。
可是不行。
忧太用力按了按自己的胸口。
先不提和同伴们说好了,不到危急时刻绝对不能出现干扰雪菜恢复记忆的事情,就是现在出去的话,自己刚刚躲在屋顶偷看她的事情,岂不是完全解释不清了吗?
就算有着‘我的老家也是仙台’这样的借口,但是也没办法解释的吧——为什么不是一起回来,而是单独地、偷偷地跟在他们后面。
忧太不想被误会。
所以他深呼吸,忍住去见她的心情,在原地坐下来,回想着她刚刚喊自己名字的时候,那样可爱的、叫人心脏滚烫的语气。
少年低头抚摸自己的爱刀,轻轻弯起眼睛。
**
这几l天,悠仁每天都洗两次澡。
那天在列车上被雪菜姐说臭烘烘以后,他悄悄揪起衣摆偷偷嗅了嗅,只闻到了洗衣粉的味道,无论如何也没有闻见其他奇怪的气味。
悠仁的身体素质很好,就算连续从家里跑到学校也不会觉得疲惫,在夏天的出汗量也比别人要少很多,曾经他还听见女同学私底下偷偷聊天,说班上的男生上完体育课衣服都会被汗水打湿,可惜虎杖君不会。
虽然悠仁不知道她们在可惜什么,但无论如何,自己也算不上是‘臭烘烘’的吧。
这让他有点委屈,一路上都乖乖缩着手脚,不敢靠她太近,一回家就冲进浴室,用沐浴露把自己仔仔细细搓了好几l遍。
他洗了这辈子最认真的一个澡,换好干净的衣服,又再次嗅了嗅,确信全身上下都香香的,才敢出现在她的面前。
可是靠近以后,她还是说他奇怪,说他身上有讨厌的味道。
哪里奇怪,又是哪里讨厌呢?
悠仁很想解决这个问题。他不想被雪菜姐讨厌。
“雪菜姐……”
日本是十分讲究阴翳美学的国度,现在正是上午,外头阳光热烈,但室内的光影却有些阴暗。
阳光全部都被纸窗过滤,变成十分朦胧的光晕,唯有一道阳光从窗缝里洒进来,少女就蹲在那里。
她的眼眸被照射出一种透明的绿色
() ,脸上写满了好奇,正抬起手指,试探着想要伸进电风扇里。
“等等!”
悠仁被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把她的手指头捉住:“不可以伸进去!”
少女眨了眨眼睛,鼓起脸看了他一眼,看见他脸上担心和焦急的表情,又低下头,像是一只做错事情被当场抓包的猫,不敢讲话。
“雪菜姐,都说了,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要小心一点呀。”
悠仁低头看着她黏糊糊的手指,又抽出一旁的湿巾给她擦手:“电风扇很危险的,扇叶很锋利,雪菜姐你的手指头被用力擦一擦都会变红,伸进去的话说不定会直接断掉的,到时候爷爷说不定会气得下床直接把我的腿也给打断,那我们岂不是冤枉透顶了吗?”
“而且乙骨哥和狗卷哥每天都打电话发短信过来问你的情况,要是你受伤的话,我怀疑我会直接被他们暗杀的!雪菜姐你不知道……第一次看见他们两个的时候,我还以为见到了什么传说中的忍者或者杀手呢……”
少年仔仔细细给她擦手指,一遍碎碎念。
和小心翼翼生怕把她弄痛的忧太不同,他的动作稍微有些粗鲁,有些生疏,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道,有的时候会把她的皮肤弄红。
雪菜没有什么所谓——只要不痛,不受伤,她不是很关注自己的皮肤有没有变红,但是悠仁却每一次都会有点懊恼,抓着她的手指左看右看,像是在观察什么易碎品。
“雪菜姐,去打听的时候,有个长头发的大叔说你这两年一直都在勤工俭学,好可怜的,可是我看着你的手指头,怎么看也不像是打过工的样子呀,一点茧子都没有,总感觉什么东西都没碰过的样子。”
“碰过的。”
她不是很高兴悠仁这么说,这让她有一种谎言即将被拆穿的恐惧感,轻轻推他:“碰过虎杖。”
明明每一天都会碰他的。
“……欸?”
身旁的少年眨眨眼睛,果然被她摆出来的事实击败了,红着脸别开眼睛,好一会也没有说话。
他掀起自己的衣摆看了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雪菜看着被他握住的手,抿起唇,有点不高兴地推他:“不要你在这里……”
“哦哦。”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松开她的手,乖乖钻进了厨房,开始准备今天的午餐。
“但是雪菜姐,你要好好的,别再做危险的事情了哦。不然的话,我还会出来缠着你的。”
“……哦。”
她慢吞吞把试探的手指伸回来,盯着不断转动的电风扇看,就像是猫咪看见了飞虫,让她不去伸爪爪捉,这是多么违背天性的事情呢?
雪菜有点不高兴地低下头,发了好一会呆,然后拿起手机,开始和津美纪打电话。
她们每天都会打电话。
大部分的时间是津美纪在说,雪菜在听,偶尔,悠仁也会通过电话和津美纪交流一会,比如雪菜喜欢的食物和讨厌的食物啦,比如在洗过澡
以后要给她吹头发,她自己不会吹啦……
两个人就像饲养员一样交接着信息,雪菜蜷缩在灯芯草榻榻米上面,听着他们讲话,晒太阳,呼噜呼噜闭上眼睛。
时间进入八月,气温更进一步攀升,燥热使得人心浮动,雪菜和悠仁一起从医院里面出来,听见一群人在激烈地吵架。
雪菜对于其他的人类不是很关注,但悠仁却是一个非常热心的孩子,他下意识停下脚步,投去关切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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