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这时想起卫瓒曾经藏在匣中那幅画,便明白了卫瓒想做什么。
果然。
卫瓒握着他的手,为画中人的肩上点了淡淡一点红痣。
分明红得并不甚浓烈,可却这样惹眼
。
沈鸢这才细细去看这图,那肩胛处的弧度与他如出一辙,越瞧越像自己。沈鸢只觉着自己肩上也烫得厉害,一路烧到指尖,越发不敢握这笔。
卫瓒却低低笑了一声,揽着他,在他耳边喃喃说:“不止这一处。”
说着,又握着他的手,点了一处在画中人的腰间。
沈鸢登时腰间的痣滚烫,仿佛被谁触了一下似的。
卫瓒怎么会连这都记得住。
卫瓒紧紧握着他的手,又点了一点在脚踝,这点红得格外微小,几乎要瞧不见似的。
沈鸢连自己都不晓得,自己脚踝后侧是有这样一颗红痣的。
卫瓒就这样将他抵在案前,握着他的手,轻轻点了这几下,沈鸢仿佛浑身都被点过了,看透了一般,手里的笔杆都在发烫。
耳廓被吻了吻,听卫瓒低语含笑说:“还有一处,这画上没有。”
沈鸢一怔。
卫瓒握着他的手,顺着画中人的脚踝往上,一寸一寸丈量,掠过膝弯,在那被衣摆裹着滚圆的线条之间,极为内侧的缝隙轻轻一点。
这一点没落在实处。
却叫沈鸢颤抖了一下。
因为卫瓒的膝也欺了进来,隔着寝衣顶在了那痣上。单是如此,沈鸢便捉紧了桌子的边缘。
听得卫瓒含着几分热,在他耳侧说:“沈哥哥,这里也有一颗,跟肩上一样怕人。”
“若以朱砂描上杏花。”
“可也会生春么?”
他抬眸对上卫瓒的眼睛,只觉着那里头的色彩浓烈得惑人。仿佛这世间最炽烈的热意,都藏在了那少年将军的眼底。
沈鸢与他对视了片刻,便叫他蛊惑了似的,那白日在汤泉中未曾等到的热度席卷而来。
他嘴唇动了动,轻声说:“你不妨试一试。”
卫瓒便当着他的面,慢慢他的衣摆撩起,贴在他的唇边,几分戏谑诱哄说:“既然如此,沈哥哥帮一帮我,咬着可好么。”
沈鸢抿着唇犹豫了片刻
卫瓒也不迫他,只笃定了什么似的,在他耳侧轻轻喊了一声,鸢鸢。
这称呼已叫卫瓒亲热时喊得熟透了,只一声,沈鸢便通红了面孔,轻轻咬着了那锦缎布料。
片刻后,他坐在案上,忍不住侧目注视着那画上的背影,饶是抓着案几的指尖微颤,也舍不得弄脏那画一星半点儿。
他在情爱上,向来迂回谨慎,只是第一次这样近的,注视着这样大胆直白的画。
那毛笔细细染上的色彩,一笔一笔,绘做了一个他。
是卫瓒眼中的他。
……
次日沈鸢醒来的时候,卫瓒还睡得正酣。
他昨夜已睡了一阵子了,便难得有一次,是他醒得早一些,卫瓒这会儿睡得正熟。
沈鸢撑起身时,还没觉着有什么,垂眸见脚踝上一抹杏红,往上见自己腿上身侧红杏花枝开得正艳,原本的裹着寝衫染了几
分颜料,便松松垮垮拢着卫瓒的乌色衣袍,越发衬这杏花艳得妖异美丽。
这才想起昨夜都做了什么好事。
卫瓒这人精力旺盛,专好浑天浑地的胡闹,亲热过了,便觉着哪一枝杏花尤不足,强硬拉扯着他补了半身,直至俯下身来,绘至他的足踝。
如今颜料已干涸在身上,伸手轻轻在一朵杏上触了触,便好似那笔锋细细划过皮肤的感觉又跟了来。
不自觉有些羞赧恼火地瞧了卫瓒一眼。
见这人睡得正酣,手伸出去想戏弄卫瓒一下,捏着鼻子把人弄醒。
可那只手落在脸上,却是静而柔地描摹着卫瓒的唇和眉眼。比他小两岁,却显得格外少年气的面孔,一睁眼,便是骄傲尊贵、惹人艳羡。
如今已过去了半年多,与他同室而居、共枕而眠,惹他生气,又哄他欢心。
沈鸢忍不住又躺回去,静静看了好一阵子,按了按卫瓒的唇,又轻轻搂着卫瓒的腰身。
卫瓒人虽不大规矩,但被靖安侯教得习惯很好,每一起床,便晨起去练枪,不常耽搁赖床,自然也不常同他这样清晨腻在一起。
难得这般,沈鸢总觉着像偷来了几分安宁似的。
忽得见卫瓒的眼皮颤了颤。
便慌慌张张闭了眼睛,装着已经睡着了的样子,一动不动。
卫瓒揉了揉眼睛,轻轻喊了一声:“折春。”
沈鸢想到自己还在卫瓒腰上搭着的手,皱了皱眉,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卫瓒便低低笑了一声,声音几分晨起的沙哑,啄了啄他的耳廓:“怎的还没醒啊?”
沈鸢闭紧了眼睛。
便觉着有人吻了吻他的额头,又细细检查他身上的杏枝,至他忍不住面红耳赤。
卫瓒便拉长声音,笑着说:“怎的眼皮在颤,是不是在诓我啊?”
沈鸢仍是咬紧牙关死不睁眼。
不能让卫瓒发现他趁他睡偷偷抱他。
仿佛有人瞧了他许久。
半晌,笑着叹了一声:“那再睡一会儿吧。”
沈鸢这才眉心松了松。
有人将他往怀里一拉,抱了个满怀,亲热紧密地交颈而眠。
沈鸢这才几分得意地,微微翘起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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