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靖安侯还是只是卫家的卫韬云。
他们四个人都曾在江南的小院里,那时战事未起,可也是这样青涩时节。
她倚在萧宝意的肩头犯酒困,卫韬云跟沈玉堇正在说一本兵书,卫韬云思路跳脱,脑子也快,讲起兵法急得跟车轮子似的飞转,沈玉堇却似懂非懂,温声说:“卫兄,你方才讲得可是这一节么?这不是渡河之策么,怎么忽谈到草原了。”
卫韬云恨得骂:“呆子,呆子。”
萧宝意便恼:“你三天两头说他呆子做什么,本就不聪明,让你越说越笨。”
卫韬云皱着眉说:“这外号又不是我起的,从前不都这样喊。”
萧宝意说:“从前是从前,从前他不是我的人。”
眼看着就要争起来了,她下意识要抬起头。
萧宝意将她头又按回肩上,只说:“你睡你的。”
她便弯弯笑眼,抱着萧宝意的手臂,枕着肩又睡了。
萧宝意不吵了,随手捡起地上的花,插在她发间。
卫韬云也不吵了,沉默盯着她看了好半天。
那时是新婚,回到家中,卫韬云也摘了一枝花,小心翼翼插在她发上,低声同她说:“夫人,你能不能……也枕一枕我的肩。”
如今再见着卫韬云摘花,才惊觉年年岁岁花相似。
原来一转眼已过了这许多年。
……
这日宴席热闹了好一阵子。
卫瓒这位小侯爷生辰是皇帝专程关照过的,赐下酒肉米面,允他宴请宾朋,来的人自然也多。
于是又是听戏,又是吃酒的,沈鸢也被劝了几杯,各自散去时,沈鸢只靠在树下,慢慢地散酒气。
卫瓒打另一头过来寻他,问他好些了么。
沈鸢便拥着卫瓒的腰,将冒着酒气的面孔贴在卫瓒的颈窝,嘀咕了一声:“有些晕了。”
卫瓒只捋过他的发,说:“明年再不过劳什子生辰了,专折腾你跟我来了。”
“再想要我过生辰,只等我八十大寿的时候。”
沈鸢嘀咕说:“那倒好,省了事儿了。”
卫瓒忽得说:“不对,那也不成。”
“我还得吃某人的屁股包呢。”
沈鸢本已忘了这事了,让他一提起来,又是羞恼,气得作势要踢他。
卫瓒便笑得欢畅,将他死死搂着,由着他在怀里扑腾,哑声说:“你发现没有,我爹那些眼线已没了。”
沈鸢晕晕乎乎“嗯”了一声。
卫瓒含笑说:“沈折春,往后可没人帮你伸张正义了。”
沈鸢撇过头去,轻哼一声:“说得好像你之前都多规矩似的。”
卫瓒只笑着吻他睫毛,嘴唇,舌尖探进去,亲了好一阵子,沈鸢连挣都懒得挣两下,由着他亲。酒意缱绻,情意也渐烈。
只是忽得听见远处人声。
沈鸢慌得一震,想要将人推开,卫瓒却有意唬他,将他
手腕按在头顶,做那浑劲儿,吻得更深。()
沈鸢最好面子,急得指尖发红,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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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让卫瓒一搂,躲到了树后头。
脚步声渐近又远,原是今日请来的戏班子准备走了。
一群人走过去时,沈鸢在树后耳根烧得通红,恶狠狠剜了卫瓒一眼。
倒是卫瓒慵懒挑着他下巴,逗他:“现在知道怕了?”
这会儿卫瓒襟口微微散开,几分酒意,活似恶霸调戏良家似的。
兴许是平日里装得人模人样为难他了,一喝酒就越发放肆浪荡了起来。
沈鸢面无表情,抓着他肩头,恶狠狠咬了一口。
卫瓒这才低低笑说:“这些唱戏的可算是走了,吵得我脑子疼。”
沈鸢看了他一会儿,说:“你不喜欢听,其实走了也无妨。”
小侯爷向来无法无天的,宴席留不住他,这事儿人尽皆知。
卫瓒闷笑一声,将沈鸢往自己怀里舒舒服服搂了搂,说:“那不成,若你操持的宴席我都不在,明儿该传咱们感情不和了。”
沈鸢摸了摸这人的脸,静静瞧了良久。
卫瓒这会儿又冒出新主意来了,只搂着人小声说:“沈哥哥,我不想听他们的,我想听你唱。”
沈鸢说:“我唱什么?”
卫瓒说:“什么都行。”
卫瓒最初的欲望,似乎就在一场荒唐的梦里,他将沈鸢按在身下听他唱曲儿,以至于后来好几次梦见沈鸢坐在他膝上怀里,忍着羞涩乖乖巧巧地唱曲儿与他听,由着他摆弄亲昵。
只是碍于此事过于轻佻浪荡,至今没能实现。
沈鸢听了他的话,半晌不开口。
卫瓒心知他好面子,屋里头兴许还能哄着有一两句,如今幕天席地的,只怕沈折春断然不肯。
只亲昵揉了揉沈鸢的耳垂,正打算将这话收回去。
沈鸢瞧了他半晌,斜斜睨他一眼,说:“过个生辰,倒越发胡作非为了。”
这一眼,将卫瓒心给看皱了。
夜影憧憧,沈鸢微热了面孔在他耳畔,酥酥的吴侬软语,只与他一人听。
“瘦绿痴肥怨景浓,一帘红雪压晴空。”
“惊湍飞去无消息……”
只听得风声缱绻过微烫的耳畔。
沈鸢笑着吻了吻他的耳畔,眼底闪过几分无奈,仍是低低地唱。
“……吹折春心不是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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