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观清说：“有什么不方便看的东西？”
提起这个，他
晕头转向了一天，差点忘记询问很重要的关键。
尽管心里有个大致答案，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说：“你跟我一样是单身吧？”
沈光意早上刚数落完林观清活烂，怕自己也是个菜鸡的事实被发现，于是回答得很含蓄。
“目前是和你沦落到了一个地步，上周刚做过体检，报告也同样正常，你大可以放心。”沈光意道。
他还给林观清打了一剂预防针：“不让你进去只是因为屋里没做好待客的准备。”
林观清听完心想，这阵仗还挺大牌，难道自己上门，沈光意还打算特意招待？
之后到了沈光意的家，他输入密码开门一看，恍然大悟那人为什么突然犯别扭。
沈光意的工位总是空旷得像要随时跑路，除了电脑设备没有其他，一度被同事怀疑有洁癖，家里也同样古怪。
很多东西都是放在大箱子里，客厅里有好几只移动储物箱，而餐厅桌面和茶几上不摆任何东西。
其实林观清不觉得沈光意有洁癖，对方确实比较注意干净，但没严重到需要用“洁癖”来定义。
不过，沈光意应该是有一定程度的别的强迫症，平时会表现在收纳习惯上。
“加加。”林观清喊，“加加在吗？出来玩了。”
话说到一半，只见比格犬冲出书房，叼着一只飞盘往门口跑，速度快到林观清似乎看见了残影。
这下林观清算是知道了，平时别人聊起自家宠物，都会说一嘴种类，沈光意却故意跳过。
比格犬，一种以不服管教、横冲直撞、精力旺盛出了名的类别。
“靠，什么品味？”林观清匪夷所思。
他想摸摸比格的脑袋，先增进一下的感情，可惜狗和它的主人一样傲娇，故意避开了不给碰。
然后林观清放弃了讨好，生疏地给狗套上绳子，一出门几乎是被狗单方面溜着走。
差不多跑了五圈以后，他休息片刻，又陪狗玩了一会飞盘游戏。
平时沈光意不会陪狗玩太久，加加今晚过得潇洒又愉快，对林观清的表现非常满意。
当林观清奄奄一息把它牵回家时，它一改原本的回避，任由人类帮忙擦干净脚掌，再用脑袋往裤腿上蹭了蹭。
林观清回到自己的公寓，转头就问：“你为什么会买那只狗？”
按照都市职场的工作节奏和作息规律，比格犬养起来太费劲，照理来说不会在考虑范围之内。
沈光意说：“领养的，没有花钱。”
林观清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在他看来，沈光意是个很标准的结果导向者，擅长权衡利弊，做出性价比最高的取舍。
总的来说，不像是会因为心软而养宠物的人，金钱花费尚且不提，要付的时间成本太高了。
不过林观清转念一想，自己往常只见过沈光意在工作上的一面，私底下到底怎么样，实际上并不了解。
“它生病了，被原来的主人丢在
街上，差点被我的车撞到，然后我把它带去了宠物医院，又抱回了家，就那么简单。”
沈光意这么说着，道：“比格的天性就很皮，确实会比陪伴犬难管点，但给够照顾的话，不会像刻板印象里那样发狂。”
他向来不是冲动行事的人，做出决定之前，肯定会经过深思熟虑。
他认为自己承担得起这份重量，无论这只狗有多不听话，亦或者以后又生了病，都愿意继续当它的主人，负责它长达十多年的一生。
于是他就这么做了，中间自然有过生气和失望，但只是暂时的情绪。
沈光意从小因父母规划而转学频繁，换教材、换学校、换朋友。
这只狗至今陪了他两年多，已经是很长久的伙伴，他对此很珍惜，从没打算把它抛弃。
不过，加加很快给他闯了个祸。
那是一个周三傍晚，沈光意按时下班，开车载着狗去公园玩。
路上的时候，纪弥打来电话，说有一个紧急问题需要他回来解决，沈光意不得不连人带狗回到鸿拟。
“靠，原来Shimmer你养狗啊？”同事惊讶。
沈光意道：“它不太亲近陌生人，你最好别直接上手摸，我怕它咬你。”
“好的好的我明白。”同事点头。
他再转移话题：“话说去过饭局以后，你最近好像和Clear关系有好转？我上次看到他把自己的晚饭让给你了。”
沈光意在林观清那边留宿一夜，第二天就回到了自己家，之后两个人一直只有公事交集。
如今就像沈光意最开始要求的那样，他们仿佛从没做过亲密的事，该互不相让的时候势均力敌，该界限分明的时候擦肩而过。
只不过有一次，沈光意在食堂排队，因为来得晚了，没剩几道菜。
“我的凉拌海蜇只有一份了。”沈光意看着窗口，“它是属于我的吗？”
纪弥道：“换了承包商以后，能吃的也就这么几道菜，味觉没失灵的话都会拿。”
“前面排着Clear诶，Shimmer你去求求他。”方月怂恿，“他指不定会施舍同情心。”
沈光意道：“不如让我饿死，以及，我和他之间没同情心这种东西，他只会录音并嘲笑，然后把那盘海蜇抢走。”
他们说话声音有点大，排在林观清旁边的苏应钟都回头看了一眼，使得沈光意立即安静下来。
随后，林观清果然抢走了那盘凉拌海蜇。
沈光意不吱声，轮到自己时随便拿了点菜，再端着盘子到吧台。
林观清掐着点来幸灾乐祸一样，问：[坐哪里去了？]
沈光意恨不得和他约架：[吧台左数一个。]
发送完没到半分钟，他扭过头，就看到林观清拿着海蜇走过来。
“你让我吃你剩菜？”沈光意凶巴巴地说。
林观清嗤笑：“抱歉，没有和你间接接吻的想法。”
那
盘海蜇一筷子没动，稳稳当当放在沈光意的餐盘上，然后他转头就回到了自己那边。
当时纪弥和方月很意外，但没有多说，沈光意便以为蒙混了过去。
不料另外有同事目睹了这一幕，事过好几天，现在当面问了起来。
沈光意被问得招架不住，随口胡说八道：“他对海鲜过敏，本身就吃不了，那是在贿赂我多接点活。”
“原来是这样！”同事恍然大悟，“我当你和他握手言和了呢，还以为哪天可以看到你们像朋友一样来往。”
“没有这种可能性。”沈光意冷淡地说。
他们在等问题的反馈结果，这时候没什么事，各自玩了一会手机。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刷到苏应钟新动态：[中午跑出去吃日料，妈的太美味了，强烈安利！]
文字配图一张，桌上全摆的是新鲜刺身，背景里Clear入镜其中。
而就在五分钟之前，沈光意言辞凿凿，说林观清海鲜过敏。
同事们：“……”
尽管嗅出了一丝不对劲，但是不太敢再问下去。
大家装作没看到苏应钟发的朋友圈，等到别人确认问题处理无误，纷纷打算坐电梯下班。
好死不死，移门一开，里面正好站着林观清。
“这儿没人怕狗，Shimmer直接进来吧。”电梯里有人殷勤道，“这趟挤挤可以一起下去。”
“Shimmer提醒过这狗会排斥陌生人，会不会应激啊？”同事担心。
沈光意抬步道：“没那么严重，它只是和眼熟的玩，不太会搭理你们。”
几个人站进电梯，加加看起来的确对陌生人有些抵触，与沈光意贴得很近。
有人意图逗逗小狗，弯下腰摆出笑脸，想要吸引它的注意，它还用一脸看弱智的表情躲闪。
但就在电梯缓慢下行的时候，加加嗅到了一丝亲近的味道，主动地往林观清那边凑，还驾轻就熟地咬住裤管。
“汪汪汪。”加加在林观清脚边打了个滚。
沈光意暗地里倒吸凉气，默默地攥住牵引绳，尝试把这狗拉回来，却没能成功。
这举动反而惹得加加萌生逆反，更想和林观清一起玩，甚至努力地朝对方做出了“恭喜发财”的动作。
电梯里画面荒唐，氛围近乎死寂，没有人敢开口询问。
但所有人都瞥向林观清，脑海回荡同一段对话。
——“这狗会排斥陌生人。”
——“只和眼熟的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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