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年的节日确实多,元宵节过完又是情人节,过得陶晓皙直接跑回了娘家。
陈放回到家,里里外外没看到人,问老太太,“陶晓皙呢?”
他刚才下车的时候,没看到二楼的灯亮着。
老太太道,“她回娘家了,要和她二婶说晓筱相亲的事儿,吃完晚饭再回来。”
陈放挑了一下眉,傍晚的时候她问他晚上有没有应酬,回不回来吃饭,她很少主动问他的安排,一般都是他提前报备,他还以为是她想他了,想和他一起吃晚饭,他推了一个应酬赶了回来。结果,她拉他回来是怕没人陪老太太吃饭。
他给她发信息,说待会儿过去接她,晚上起了雾,他怕她开车不安全。
陶晓皙道,【你不用来接我,我晚上不回去了,我要和晓筱聊姐妹心事,今晚她和我睡。】
陈放皱眉,【什么姐妹心事要聊一晚上?】
陶晓皙回,【好多要聊的啊,比方说男人那张嘴就只是用来哄人玩的,说过的话就没有算数的,言而无信,出尔反尔,一心只想着自己痛快,根本不管别人死活。】
陈放眼底漫笑,【我今晚肯定不动你,我这次要再说话不算话,就罚我睡沙发一个星期。】
陶晓皙打字特别大力,【我信你还不如信个鬼。】
还睡沙发一个星期,他到时候肯定会拉着她一起睡沙发,他总是能钻这种言语的空子,她现在半句话都不信他,前晚她差点没被折腾死,昨晚她开始死活不应,他做下保证说就一次,一次结束后,就放她去睡觉,一次是一次,但是是相当漫长的一次,漫长到她今天早晨下床走路,腿都在打颤,缓了大半个上午还在颤。
她要是再信他的话她就是个傻的。
孟青叫了两次陶晓皙,陶晓皙都没应,孟青直接上手拍了她肩膀一下,“想什么呢,你二婶和你说话呢,男方是做什么的?”
陶晓皙回过神来,“哦,陈放说是在规划局里做乡镇规划这一块儿,比晓筱大一岁,大学毕业后考的我们县的公务员,家里面就这一个儿子,他妈在县政府上班,他爸是做水泥生意的,稳健水泥厂就是他家的,好像厂子还挺大的,陈放和他爸生意上的往来很多,家里都是正派人,陈放见过这个小伙子几次,说话办事儿都很稳妥。”
陶文永开口,“稳健水泥我听过,不就是在南环那块儿的吗,很大一个厂子,我去钓鱼的时候,经常路过那儿。”
这样一说,二婶也有点印象,她是记得那有一个厂子,之前没留心过,具体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不管厂子大小,单就这个小伙子的条件她是满意的,模样刚才看过照片,周周正正的,个头也不矮,公务员的话,工作还稳定。要不说晓皙女婿办事儿靠谱呢,这一介绍就给介绍了个好的。
陈放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要当中间人给人介绍对象,但一个是他们家老太太压过来的,一个是二婶通过丈母娘问过来的,那也就相当于是丈母娘问的,他不能
不上心。
他和阿建说去相亲的事儿,是当着陶晓筱的面说的,阿建不敢挑破那层纸,他这个当老大的,只能帮他先试探一下陶晓筱的态度,结果陶晓筱听完之后,乐得不行,一直撺掇阿建赶紧答应,这么好的小姑娘,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这个态度一看就是对阿建没那层意思,阿建红着脸答应了和春桃相亲的事儿,但明显是有赌气的成分,不过最后也没相成。
给陶晓筱介绍对象的话,有阿建在,肯定不能再往公司里面找了,那天正好和稳健的老厂长喝酒,他发愁起自己儿子到现在还没对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抱上孙子孙女,这不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了枕头吗,两个人一拍即合,把相亲的事儿给安排起来了。
陶晓筱在旁边一言不发,闷头吃饭,也没有她插嘴的份,反正她现在就是个相亲的工具人,她的意见不重要,她妈看着满意,她就得去相。
桌子底下,陶晓皙碰碰陶晓筱的腿,陶晓筱冲她笑笑,吃完饭后,陶晓筱跟着陶晓皙回了房间。
“你觉得怎么样?”陶晓皙问她,她刚才看她情绪不是很高。
陶晓筱瘫在了吊篮椅上,“没有感觉,我对相亲都麻木了,看照片,看条件,然后就是吃饭,我现在吃饭已经快吃出心理阴影了,姐,你不知道,两个陌生人面对面吃饭,太痛苦了,我每次吃完都消化不良,胃得难受一个晚上。”
陶晓皙怎么会不知道,她当初就是这么过来的。
要么就是完全尴尬的气氛,两个人都不爱说,隔五分钟硬挤出一个话题来,一来一回能聊上有五句,然后空气里就又静默下来,再大脑全速运转想下一个话题。
要么就是担心她未来生计问题,她现在这样,说好听点是自由职业,说不好听点那就是无业游民,教育课从菜还没上就开始,一直到结束都在给她规划她后半辈子的生活。
要么就是在玩谍战,你学校这么好,之前的工作也不错,外在条件也很好,应该不愁找对象,怎么不选择留在大城市?言语里全是明里暗里的试探,是不是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混不下去了所以才选择回到小县城发展,他还不如大大方方地问,她也能大大方方地回他,他一试探,陶晓皙完全没了应付的心思。
相亲吃饭真的可以算得上的是一种让人煎熬的酷刑。
陶晓筱问陶晓皙,“姐,你和姐夫当初吃的第一顿饭也很痛苦吗?”
陶晓皙想了想,摇头,“我们不是高中同学嘛,有很多事情可以聊,他很会抛话题,我只需要负责接话就行。”
那顿饭是她相亲以来吃得最轻松的也是最舒服的,她不需要动脑子,不需要防备着对方话里的陷阱,也不用听那些以居高临下的姿态讲出来的大道理。
结婚说白了不就是一日三餐,两个人在一起吃饭都吃不舒服,那过日子又能舒服到哪儿去。
陶晓筱想要不自己也联系联系同学,可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己的高中同学,甚至还有初中同学,也没过出一个可以让自己联
系的人来,她哀嚎出声,“让老天爷也赐给我一个老同学吧。”
陶晓皙笑,“那你还不如直接让老天爷赐给你一个好男人更快一点儿。”
陶晓筱想,也是,老同学不老同学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能不能成为她的男人,开始是她妈着急,现在她比她妈还急,不为别的,她真的好想遇到一个合适的,能让她从这个相亲的旋涡中摆脱出来,因为她已经看出来了,她一天不找到对象,她这个亲就得一天又一天地相下去。
陶晓筱从吊椅上站起来,坐到陶晓皙旁边,搂着她的脖子使劲蹭了蹭,“姐,我得从你身上沾沾喜气。”
陶晓皙更乐,“使劲沾,都给你。”
陶晓筱沾着沾着注意到了陶晓皙脖子上的不对,她姐今天穿的是个半高领的线衣,她搂着她姐的肩膀,半高领就往下移了点,陶晓筱看到了她姐脖子上的点点红痕,有好几块儿,她是没谈过对象,但也不会傻到问她姐这是被蚊子咬的吗。
陶晓皙察觉到了陶晓筱视线停留的方向,赶紧把衣服往上拽了拽。
姐妹两个同时咳了一声,陶晓筱暧昧地冲陶晓皙嘿嘿了两声,陶晓皙有心想解释两句,但听到陶晓筱那两声笑就知道她什么都明白,本来已经泛红的脸更红了。
外面二婶喊陶晓筱回家,陶晓筱应了声,从床上跳起来,边往屋子外面跑边和陶晓皙表决心,“姐,我走了,你放心,这次相亲我肯定好好表现,不会给你和姐夫丢脸。”
陶晓皙和她挥了挥手,让她快些走,她现在就有够丢脸的了。
陶晓筱出了屋后,陶晓皙直接把自己闷在了床上,她今天真的不要回去了,要不明天也不回去了,就让他自己独守空房吧。野男人急起色来,逮哪儿咬哪儿,她不让他咬她脖子,他偏要啃,啃一下不行还要下死嘴,就该饿他几天,至少得一个星期起步。
孟青站在门口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框,“你还不走,今天有雾,越晚越大,待会儿路不好走。”
陶晓皙扯了扯自己领子,“我今晚不走了。”
她的声音闷在床上,孟青没听清,“陈放过来接你?那行,我去装点酱牛肉,昨晚刚酱好的,他爱吃。”
……陶晓皙都不知道她妈是怎么把“我今晚不走了”听成“陈放过来接你”,这两句话有什么相似之处吗,还有,她妈现在就只关心女婿爱吃什么,都不说关心她这个女儿快要把自己闷死在这个床上了。
孟青走了几步又回身,“对了,我给老太太预约了我们医院的体检,这周六上午。”
陶晓皙从床上抬起头来,“行,我到时候带老太太过去。”
“以后就年初体检一次年中体检一次,你想着点这件事,这样有个什么小毛病也能提前查出来,老人家有的时候爱扛着,难受也不说,小病也能拖出大病来,你在家的时间多,就多注意着点老太太的身体情况。”
“嗯嗯。”陶晓皙连连点头,“我知道了,妈妈。”话尾音稍稍拉长转了几个弯。
孟青瞪她一眼,都结婚的人了,还跟个小孩似的撒娇,“给陈放打个电话,问他到哪儿了,让他慢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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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决定,待会儿就以雾太大,陈放过不来,自己开车也不安全为由,赖在这儿不走了,反正她妈也不能把她轰出去。
她起身去找睡衣,她大部分的东西都搬过去了,还有一部分东西留在这边,衣服什么的都还有,陶晓皙打开衣柜,发现里面有两身新的睡衣,男女各一套,睡衣是已经洗过的,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柜子里。
陶晓皙盯着睡衣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年纪到了,还是她结婚了经历的事情多了,她好像越来越能发现她妈刀子嘴下面那颗软趴趴的豆腐心。
她拿出睡衣,外面起了敲门声,她还想谁大半夜的上门,然后就听到了一声“妈,爸”,还有她妈稍显热情的“来了”,还有她爸稍显冷淡的“嗯”。
陶晓皙从卧室里伸出头去,和他对上眼睛,用眼神问他,“你来干嘛?我不跟你回去。”
陈放没回答她的眼神,对孟青和陶文永说,“今天雾太大了,路上遇见好几起车祸。”
陶文永急了,“要不今晚你们别走了,这么大雾开车太危险了。”
孟青也点头,刚才陶晓皙二婶在微信上和她说,外面雾太大,车她们先不开走了,怕路上出事儿,明天再过来取,好在两家离得不远,就隔壁小区,走路七八分钟也就到了。
陈放从善如流,“我出门的时候,老太太也说,如果雾太大的话,就在爸妈这儿住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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