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所有人的答案都是住一晚,只有陶晓皙一个人想说,既然雾太大,你别出门就好了,非要过来这一趟干嘛。
陈放当看不过她眼里的怨念,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老丈人,“我认识的一个朋友开渔具店,这是最新款,我给您拿了一套,等天再暖点,您就可以去钓鱼了。”
陶文永看到包装的牌子,眼睛亮了一下,这是他早就想买的,但是零花钱一直没攒够,不过他马上压下眼里的亮,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只“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陈放早就看出了,自打过年起,老丈人对他的态度就有些冷淡,他暂时还没分析出是哪儿得罪了老丈人,但总归是哄着来就没错了。
陶晓皙看了她爸一眼,“您想乐就乐,别待会儿把脸给绷坏了。”
嘿,要是陶文永有胡子,就直接吹胡子瞪眼了,他家这个闺女,胳膊肘往外拐得也太厉害了,他当老丈人的是用一个钓鱼竿就收买的了的吗,想用一根鱼竿就让他乐,他偏不乐,把脸绷坏了也不乐。
孟青不理父女两个的斗法,问女婿是不是吃饭过来的,如果没吃,家里还有饭,陈放回丈母娘说吃过了,看到餐桌上碗筷还没收拾干净,先去厨房洗了手,挽起袖子要收拾。
孟青看一看勤快的女婿,再看一看那边正在斗法的父女两个,头有些疼,“
() 陶晓皙,你赶紧去洗澡,”然后厉声对陶文永说,“你,去刷碗。”
父女两个听出了孟青语气里的不耐,乖乖服从安排。
陶晓皙从洗手间出来,脖子上围着一圈毛巾,快速回了屋。
翁婿两个坐在沙发上,陶文永正在给陈放上课,上课的内容是,路边的野花要是采了之后都会有哪些恶果产生。
陶晓皙听着她爸絮絮叨叨的话,忍不住幸灾乐祸,活该,在家里好好待着不行,非要找过来,她爸上起课来没有一个小时结束不了,而且她爸还很爱拖堂。
她才不管他听课听得难受不难受,她趴在床上,一边晾头发,一边翻相册,这本相册是她高考完的那个暑假做出来的,里面全是她上学时候拍的一些照片,她之前找过这本相册,但她塞东西没个准,这么多年过去了,早不知道被她塞哪儿去了,前两天她爸收拾小仓库的时候给了翻出来,她刚才看到还小惊喜了一下。
陈放等不来陶晓皙的解救,等来了一通电话,他估计他手机要是没响,他这堂教育课得听到半夜,他总算知道老周为什么和他老丈人关系好了,他也知道自己是在哪儿块得罪了老丈人,在老丈人眼里,第一他长得太好看,第二他太会哄小姑娘,所以他要在外面时时刻刻谨言慎行,不能招惹不该招惹的人,更不能仗着他家姑娘老实就欺负人。
陈放严肃又认真地做出了保证,老丈人才勉强算是满意,放他下课去接电话。
陶晓皙看到他进屋,眼睛半月弯弯,语气揶揄,“上完课了?”
陈放捏捏她的脸,心想,他丈人爹实在多虑,就这么个老实姑娘他都折腾不过,哪儿会有心思招惹别人。
“等会儿再和你算账。”哪有动不动就离家出走的。
陶晓皙冲他做了个鬼脸,这是她的地盘,她才不怕他。
陈放给成彪回过电话去,成彪打电话主要是说黄家那边的情况,黄保登已经知道儿子不是自己亲生的了,把小情人的哥哥,也就是那个小绿毛弄进了监狱,把小情人连同孩子一起轰出了别墅,小情人鱼死网破,今天下午直接把黄保登给举报了。
小情人手里有黄保登太多的黑料,黄保登在床上嘴巴不严实,以为小情人给他生了儿子,两个人的关系坚不可摧,和小情人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小黄保登拉着他们开会开到现在,但也没想出什么有效的对策来,估计这次黄保登就算进不去,底子也得折损一大半,
陈放没多说什么,只嘱咐成彪差不多就该往外撤了。
陶晓皙看他这通电话打得十分严肃,眼神都透着凌厉,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等他挂了电话,她问他,“没出什么事儿吧?”
陈放缓了一下脸上的神色,“还有什么事情能比我跑了媳妇儿更严重。”
……她就多余担心他。
她轻昂着头反驳他,“我就算跑了也是被你逼的。”
陈放捏上她的下巴,“你还真想跑。”
陶晓皙拍开他的手,横他一眼,“
我再跑你不也能找到我吗,还眼巴巴地跟过来,我这个床很小,占不下两个人,你晚上就打地铺吧。”
陈放视线落到她脖子上,眸子暗了暗,他伸手刮了一下她锁骨上的那抹红,“没事儿,我不介意挤一点儿,床小有床小的睡法。”
……她管他介不介意,介意的是她好吗。
陈放目光转到相册上,拿下巴点了点,“这是什么?”
相册啊,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
陶晓皙想到什么,招手让他俯身,陈放依言靠近,陶晓皙翻到最后一页,指给他看,眼里有星星,“我们照毕业照的时候,你就在我后面哎。”
陈放看过去,说是后面,其实也隔着两个人,他个子高,站最后一排,第一排是各科老师,她在第二排女生的正中央,他在最后一排男生的正中央,两个人眉眼里都有学生时代特有的青涩和朝气。
陈放手指碰碰照片里她的脸,“这是不是我们上学的时候距离最近的一次。”
那个时候两个人的交集太少。
陶晓皙摇头,“你进出教室很多时候都从我桌子前面过。”
她一直在第一排轮换,他是万年不变的最后一排,他去他的座位总能经过她那儿。
陈放眉眼一动,“你那个时候注意过我?”
陶晓皙回他,“想不注意都难吧,你是唯一一个每天卡着点到卡着点走的人,半分钟都不会在教室里多呆,别人至少会装装样子。你走得潇洒,没看到每次老周看你的眼神都是咬牙的,我当时一直在猜什么时候老周会忍到极限,然后逮着你揍一顿。”
“原来你从那个时候就看我的笑话。”陈放手指翻动着相册,然后停住,眼神又恢复到之前打电话时候的凌厉。
额……陶晓皙也看到了,是她和邱廷宇的照片,她伸手盖上那张照片,“就是高考结束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就照了一张,别的什么都没有。”
陈放凉凉地看她一眼,“什么都没有,你保存这么久?我和你同班三年,也就一起照了一张班级大合照,中间还隔着两排人。”陈放忍了很久的旧账又开始往外翻,“还有,当初我们班和他们班举行篮球比赛,你给他们班喊加油喊得倒是起劲,嗓子都快喊劈叉了,我记得你还给过他一个创可贴,当时我就在旁边。”
嗯……她是记得她给过邱廷宇创可贴,但根本不记得旁边还有他。
“我当时也受伤了。”陈放的语气比外面的雾还要冷,“你还记不记得?”
陶晓皙觉得今天回她爸妈这儿可能就是个错误,她不能说她不记得,更不能说她记得。
“你要不要去洗澡?”陶晓皙双手做花托状仰头看他。
她这话题转移得太没技术含量。
“我来的时候洗过了。”
“那你总要洗漱吧?”
孟青刚好在外面喊女婿,说毛巾牙缸牙刷给他放洗手间了。
陈放先应丈母娘,然后屈指弹了弹那张照片,“陶晓皙,我们这账还没算完,你等我洗漱回来。”
……他今天要和她算好多账,陶晓皙看回他们的毕业大合照,沉思了一会儿,然后下了床,撅着屁股,在衣柜的最底下翻了好一会儿,才起身。
陈放洗漱回来,看到床上的人,目光闪了一下,他关上门,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陶晓皙把头发拢了拢,要扎起来,“我们上学那会儿不是没单独照过相吗,我们现在照一张吧,我特意换了校服,我体重真没长多少哎,十多年前的衣服我穿着还是很合适。”
陈放不觉得他们再照一张照片,就可以把那张照片可以抵过去,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冷着一张扑克脸,看她扎头发,他印象中上学的时候她头发一直是扎着的,没有放下来过。
陶晓皙扎到一半,轻声哎呀了一下,“陈放,你快来帮我看一下,我头发被卡住了,好疼。”
她的演技很差,陈放没有动,静静地观看她的表演。
“陈放。”陶晓皙又娇娇柔柔地叫了声。
过了几秒,陈放最终起身,“过来,卡哪儿了?”
陶晓皙挪到他身边,“好像是卡拉链上了,你往下轻轻地拉一下拉链,轻轻地哈。”
陈放轻轻地拉下了拉链。
目光和呼吸都霎时变得很重……很重。
她里面……没有穿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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