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搬回瑞和的那天,程若绵本人在南城出差。
当初她调回北城,南城和哥本哈根的项目便留给了南城本地的同事来跟进,现在临近项目正式落地,她免不了要回来一趟打下辅助。
陆政亲自带着尚策以及瑞和的几个工人,到她的出租屋收拾东西。
满打满算她也只在这儿住了一个月,东西不多,两个小时就搬完了。
把她所有的书都归置到瑞和一楼专属于她的书房,衣物收进更衣间,洗漱用品放进洗手间,收拾到最后,剩下两套床单。
出租屋的床是一米五的,瑞和主卧的床则是kingsize,尺寸不匹配,床单留着也没什么用。
但陆政还是询问一下程若绵的意见:
「床单你想怎么处理?可以扔掉吗?」
过半个小时,程若绵回复了:
「不扔!我要留着。」
她是个性情温和稳定的人,少见还用上了感叹号。
陆政不由把那单薄的床单拿在掌心,仔细研究起来。
浅蓝色,给人很清新的感觉。
他回复:
「喜欢这个颜色?」
「我要留着,纪念我自己出去住的这一个月」
「而且,万一以后有变故,说不定我还能用得上」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万一有什么事情发生,她还是随时要跑。
陆政把床单放进更衣间抽屉里,眼睫半敛,打字回她:
「你敢」
「有什么不敢?」
她现在腰杆儿可硬了呢。
「回来收拾你」
因为他这句话,接下来那半天,程若绵都没理他。
到了晚上,她忙完工作回到公寓,洗完澡擦头发时,收到他发来的消息。
点开来,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抽屉里,左边放着她的浅蓝色床单,右边则是一套崭新的深灰色床单。
「陆政:我一般用深灰色」
「程若绵:?」
「陆政:跑路的时候带上我」
程若绵一怔,回过味儿来之后,不由咬住了唇。
心里像被化开似的,一阵一阵酸软。
他的电话这时候拨了过来。
点了接通放到耳边,她没出声。
过几秒,陆政才笑一息,低沉道,“怎么不说话?”
一颗心跳得猛烈,程若绵讷讷地,“说什么……”
“想听听你的声音。”
她没回答,无意识地用手抠着身上围着的浴巾。
“晚饭送到了吗?”
他给她订的餐,差了人给她送到酒店里去。
“嗯,已经吃完了。”
“这么乖。”
低低的笑音通过听筒传过来,程若绵手指抠浴巾的动作无知无觉地更凌乱急促了些。
刚分
开两天,统共也没几句新消息可讲,况且她不是多话的人,由是,整个通话期间,还是陆政说的更多些。
讲他这几天的工作、下班后的应酬,还有回了趟陆家老宅。
默默听他说完,程若绵道,“报备行程哦?”
“当然了。”
又聊了些细碎的,陆政问,“什么时候睡觉?”
“刚洗完澡,等一下就睡。”
静默几秒,她听到电话那一边传来打火机翻盖被顶开的铮得一声。
他点了根儿烟。
程若绵放下手机吹干头发,换上睡衣躺到床上。
她说,“我要睡了。”
“……要哄睡吗?”
他声线低低,就在耳边。
“……不用了。”
忙了一整天,此刻是闭眼就能睡着的程度,哪里用得着哄。
她问,“你呢?什么时候睡?”
“想你。”
他答非所问,“想抱着你睡。”
“……过两天就回了。”
她有点受不住,他那样一个冷情冷性的人,怎么这类话能张口就来?
“嗯,乖。”
好不容易挂了电话。
程若绵试图入睡,却是不得章法。
一闭上眼,周遭便全是陆政的温度。
「这么乖」。
这三个字以前在床上他说过。是她耐不住主动往上迎之时,他低低的带着颗粒感的哑嗓,这样称赞过她。
她记得很清楚,后面还有半句——
不能再想下去。
程若绵双手捂住耳朵把脸埋进枕头里。
真是要命。
这会儿,怎么倒像是刚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一样了,一想起他,便满心都是甜蜜的让人害羞的粉红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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