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姐跟着侍者上了楼梯,艾瑞吉才如梦初醒般一颤,扑过来抓住舒凝妙的手,她眼里既有恐惧、又有紧张:“不、不可以。”
她慌张地看向舒凝妙,神情含着恳求:“不可以让她走。”
“带她去客房。”舒凝妙缓缓从她手中抽出手指,示意侍者过来,才回头对艾瑞吉说道:“我知道了,不会让你赔手链的,你不想待在这里也可以先回去,外面有司机。”
舒凝妙抬眼看了苏旎一眼,他瞳孔震颤,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一般自己退到一边。
她没管苏旎,反正等会有他受的,舒父此时已经怒火中烧了。
大厅里的宾客被疏散开来,恢复成了之前谈笑欢声的模样,很快把刚刚的事掩盖,可艾瑞吉脑海中依然刻印着刚刚的恐惧。
过往的记忆重新席卷了她,她在应间读预科的时候,只要班级里丢了什么东西,他们都会说:果然是那个新地来的孤儿L,手脚不干不净的。
她今天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被平白污蔑、被扣上罪名,所有人都在嘲笑她,眼里仿佛写着:果然是那个地方出来的人。
舒凝妙话里话外的意思明明可以证明她的清白,处理这件事的做法却是不问对错好坏,直接将一切抹干净,变成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没错,她是不用赔手链了,可她本来就没有做错事啊!
宾客走了,偷东西的罪名还死死扣在她身上,冤枉她的人却什么惩罚都没有,其他人还是会觉得她穷到偷了别人的手链,只是时家碍于体面掩饰下来了而已。
艾瑞吉攥紧自己的双手,从人群中追上舒凝妙。
舒凝妙快步走出大厅,停在人少的花园里,本来是想透透气,剩下的事情有时毓处理,她不需要管那么多。
纷乱的脚步跟在她身后,舒凝妙回过头,艾瑞吉慌张地想要抓住她的手,手心全是冷汗。
舒凝妙不动声色地将手背到身后:“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没有偷东西,我是清白的。”艾瑞吉还是抓住了她的胳膊,磕磕绊绊几次,终于说完整了:“你可不可以……”
舒凝妙从她手里扯出自己的手臂,以一种不可违逆的力气禁锢住她的手腕,语气冷下来:“你没有偷东西,刚才就可以大大方方说出来,在她面前大声说出来,要求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艾瑞吉的手腕在她手心里一个劲地发颤,褐色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我脑子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撒泼、打滚、发疯,让她搜你身上的东西,你身上有没有她的东西你自己不清楚吗?”舒凝妙早就不理解她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了,不耐烦地扯着她手腕把她拽过来,那双红褐色的眼睛冷冷盯着她:“你在等着谁来帮你?谁会帮你?”
艾瑞吉抽噎了一下,很想说苏旎的名字,但是觉得说出来舒凝妙绝对会发飙,下意识又咽了回去。
“她是这里的客人,我只是被推荐来
帮忙的……”她满脸通红,语序也颠三倒四混乱得不行:“孤儿L院的妈妈推荐我来这里,我惹了她会给孤儿L院添麻烦……”
“所以你找我做什么?”舒凝妙蹙眉,声音平静下来:“你不是已经想好了吗。”
艾瑞吉眼睫颤动了一动,紧紧地闭着双眼,却有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苍白干瘦的皮肤滑落,她干干抽泣了好几下,嘴唇张合了好几次,才发出声音:“因为我、我觉得……你不一样,你和那些人不一样。”
她睁开眼睛,视野中舒凝妙的视野却越发朦胧,她按住眼睛,羞耻地试图把眼泪重新揉进去,可最后只是愈发厚重。
舒凝妙松开她的手,和她拉开距离,面色沉静如水,看不出丝毫情绪的端倪,一字一句地对她说道:“那我告诉你,我和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什么不同。”
艾瑞吉心头如雷鼓一般,狂跳一阵,节奏倏然变缓,她像是失了力气一般垂下头,紧紧捂住自己的脸。
她到底在自作多情什么……明明前几天舒凝妙还在若无其事地听那些女生嘲笑她是母狮子,舒凝妙那么讨厌苏旎,说不定也和别人一样以为她在和苏旎恋爱……不打她已经算好的了。
“我不会帮你。”舒凝妙还站在她的面前,伸手抚平自己被抓皱的披肩:“你可以去找愿意帮你的人,直到没有人愿意帮你为止。”
她半蹲下来,抬起艾瑞吉湿漉漉的脸,平视艾瑞吉的眼睛:“你似乎从来不把自己当异能者。”
“我知道你每天在本校被不认识的同学使唤跑腿,时不时被锁在教学楼的房间里几个小时,她们会随便编造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让你忙前忙后,这对她们并没有什么好处,但戏弄你会让她们得到一些精神上的自我满足。”
艾瑞吉身体乍然僵直,怔怔地望着舒凝妙,原来她身上发生的所有事舒凝妙都看在眼里,为什么……她每次偷偷看过去,舒凝妙从来没有朝她这边看过。
“但我只好奇一件事,你为什么不说不?”
“害怕惹了他们会被退学?会对你出身的孤儿L院做什么?”
舒凝妙像是提前预判到她会说什么:“弦光学院从不主动劝退异能者,即便你杀人放火。新地所有的孤儿L院都是由仰颂教会资助建造的,没有人会为了这种事情和教会作对。”
艾瑞吉被她注视着,仿佛心底也同时被照得透彻,完全被她看穿。
“你不是思前虑后为了什么决定忍气吞声,而是从来都没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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