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重的东西,但此刻总是不同的。 许晟看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走过去扶住了舒琴手臂。 母子俩并肩站着,一时没开口,脸上也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来。 许晟抬手轻轻捋了下母亲鬓角的一缕白发,半晌,还是没有忍住,问出了那个从知道消息起就一直困扰他的问题,“为什么?” 话说得不明不白,但舒琴听懂了,叹了口气,垂眼低声道:“小逸有抑郁症,你知道的。” 他当然知道,林逸接连丧父丧母,被许家收养之后,情绪状态长时间萎靡,郁郁寡欢,舒琴自己就是心理学的教授,也替他另请了心理医生,诊断出来都是一个结果——重度抑郁。 “我以为他控制得还可以。”许晟抿住唇,怎么也想不到会到自杀的地步。 这次舒琴沉默得久了一些,抬眸看了他一眼,转过脸去,毫无征兆地落下泪来。 “妈……”许晟连忙从衣兜里拿出纸巾来。 “没事。”舒琴压了压眼角的泪痕,声音还带着微微的哽咽,“去给小逸敬炷香……我没事,站一会儿就好。” 那头骨灰盒已经下葬了,工人们显然对这样的情景司空见惯,填一座坟和填一层房子也没有太多不同。 生老病死都是常事,并不会因为逝者年少而有任何的改变。 他从许启君手中接过香,味道太浓了,熏得许晟脑子有些发空,按部就班地插上去。就听见身后鞭炮声突兀地响起,下葬的仪式算是结束了。 火药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许晟转过身去,看见许启君和舒琴并肩站在林恒夫妇的墓前,隔得远了,看不清神色,舒琴一只手捂着脸,许启君握着她的肩膀,低声宽慰着什么。 他不愿意再看下去了,扭过头眼前却又是大理石上林逸的名字,被香烛上飘起的一缕白烟萦绕着,许晟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难言的茫然。 这种混沌感一直围绕着他,脑子也跟着空落落的,如坠云端,回过神来,是许启君在前排接电话,张朝的声音从车载音响中传来,问林逸租的那间房子怎么办。 “我已经去看过了,你再检查一遍,仔细些,不要有什么遗漏。”许启君的声音有些严肃,“房子打扫干净,东西清理了,先继续租着。房东那里不要漏了嘴。” 许启君的身份敏感,林逸是他的养子,父亲又是因公殉职。自杀死了,宣扬出去,对他总是个污点。所以林逸的死讯被压得密不透风,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在学校,办的都是退学手续。 许晟没开口,等到电话挂断,才出声。 舒琴回过头来:“你说什么?” “我想去看看。” 舒琴一怔,反应过来,神色顿时有些哀伤,“算了吧,还是别去了。” 毕竟林逸死在那间房里。 “我想去。”许晟固执地说。 许启君在前头一个红灯处停下车,也转过头来:“去做什么?” “我不知道。”许晟沉默片刻,“……我刚做了个梦。” 夫妻俩对视一眼,舒琴语气试探地问:“梦见小逸了?” 许晟点头,片刻又摇摇头,只是依稀做了个梦,梦见什么倒记不清了,或许是林逸也可能不是。 “实在想去……那就去看看吧。”舒琴看了他几眼,终于道,又征询地看着丈夫。 许启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看得出不是很赞同,但还是拿过手机发了地址给许晟,又开了车门的锁:“自己打车去,等会儿直接回外婆家。” 林逸租的房子就在五中旁边,学校有宿舍,但林逸性子孤僻,所以舒琴给他在外面租了房子,又专程安排了阿姨来照顾。 出事那天是周六,阿姨休假了,晚上回来没见到人,打电话听见铃声在卧室里响,推门进去,就看见了满床的血迹…… 电梯叮了一声,轿厢门开了。 许晟收回思绪,走出去,左边第一户的门开着,除了张朝还另有一个没见过的人,正在一起收拾林逸的遗物。 张朝起先没注意到他,一回头才发现人已经到了身后,冷不丁一惊,哎呦一声,尴尬笑道:“走路怎么没声音。” 许晟看了眼正在打包的箱子:“这些东西放到哪里去?” “议长说运回N市去,已经找好仓库了。” “全部吗?”许晟皱了皱眉。 几个没有密封的箱子里,可以看见除了书本和衣物,还有些类似餐饮小票的没有任何意义杂物。 “总也不好扔掉。”张朝道。 许晟抿了抿唇,死者为大,所以连无用的杂物也都带上了悲悯的色彩。 可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物是死物,现在人也是了。 张朝看他神色,尴尬地搓了搓手,想要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 “你忙你的,我随便看看。”许晟轻声道,目光从有些凌乱的房间中扫过,最后定格在主卧掩着的门上。 “小晟。”张朝见他走过去,不自觉拦了一下,有些犹豫,“……还是不进去了吧。” 许晟明白他的意思,摇摇头:“没事,我不忌讳这些。” 轻轻按下了门把手。 清理过了,空气中依然带着很淡的血腥味,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错觉。但地板缝隙里残留着的暗红血迹一定不是。 卧室已经被清空了,只留下一张没有床垫的光秃秃的床,木质的书桌和敞开的衣柜。 许晟试图幻想林逸生前是如何在这间房子里生活起居,但徒劳无功,毕竟他们算不上亲密,哪怕后来成为了名义上的兄弟,他并不了解他。 一直以来,许晟都觉得他和林逸相处得别扭。尽管算是通家之好,年纪也相仿,只差了两个月。 一个家属院住着,一所学校念书,父母忙的时候,就去对方家里吃饭,周末双方母亲常常带着一起玩……但或许是因为性格差距太大,林逸喜静,他好动,又或者是常常无意间被比来比去,‘哥哥多听话,又考了双百分,小晟也要乖一点……’ 哪怕接触再多,关系始终都是淡淡的,熟稔不起来……等到大一些,能够自主选择朋友,相处就更少,除非是两家一起出行,其余时间,充其量也就是在学校碰见,抬手打个招呼。 直到林逸被他们家收养,这种情况也没有太多改变。 一开始林逸因为抑郁症暂时休学,长期待在卧室不愿意出门,同在一个屋檐下,好几天也见不到一次。偶尔撞见了,他按照舒琴的嘱咐叫他哥哥,后者也没太多反应。 后来似乎好些了,重新去学校读书,留了一级。那算是两人关系最密切的一段日子——舒琴总是担心林逸的精神状况,让许晟在学校多照顾他些,于是一起上下学,中午许晟陪着他吃饭。 谈不上厌烦,但的确觉得有些累赘。也很少聊天,不知道说什么。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年,他升上高中部之后,两人下学时间错开了。林逸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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