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遮蔽,金乌躲藏,整个长信宫昏昏沉沉,只有呼啸的风肆意而为。
行至此处时,沈初宜已经冻得手脚冰冷。
她低着头,刚想快行几步,前方忽然传来隆隆脚步声。
绣着五爪金龙的旌幡在暗沉的苍穹中飞扬,华盖遮天,御辇平稳。
乾元殿中监孙成祥朗声道:“陛下驾临。”
宫道上行走的宫人立即停下脚步,直接跪在地上,躬身行礼。
方才匆匆一瞥,沈初宜看到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他身上裹着乌黑狐裘,头上戴着玄色裘帽,正安然坐在御辇上,平静看向前方。
即便今日并无阳光,可他那张精致出尘的俊美容颜依旧光芒卓越。
沈初宜只匆匆看了一眼,就跪下行礼。
御辇很高,上面的皇帝陛下也高高在上。
跟那日不同,此刻的皇帝点下冷漠疏离,身上比冰还冷。
他面色平静,不喜不悲,似只能看到宫巷尽头的朱红宫墙,看不到路边跪着的宫人们。
当然,他亦不知下面跪着的,是前几日方才温柔缠绵过的女人。
不过是寻常的擦身而过。
第9章
待陛下的圣驾过去,宫人们才敢起身,各走各的。
沈初宜没有多思索,她快步往荷风宫行去。
荷风宫暂时没有主位,邢昭仪住在前殿西配殿,赵昭媛住在后殿东配殿,两人虽同住一宫却前后相隔,倒也互不打扰。
因是丽嫔娘娘派来送年礼的,所以邢昭仪亲自见了她。
西配殿里也很暖和。
邢昭仪身边的大宫女巧圆上前掀开竹节门帘,让她进入。
邢昭仪自己坐在明间的主位上,正摆弄着高脚荷叶盏中的点心。
见沈初宜来了,她目光挪动到沈初宜脸上,温和地笑了一下。
“我记得,你叫初宜吧?”
沈初宜先把藤篮呈给巧圆,然后便同邢昭仪福了一礼:“奴婢见过昭仪娘娘,娘娘好记性,奴婢名唤初宜。”
邢昭仪又笑了。
她生的圆润,看起来很是和蔼,待人接物也很亲切。
对待沈初宜这样的小宫女也很和善,她看着沈初宜笑,声音很是温和:“我还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
沈初宜已经及笄,入宫多年,自要以女子相称。
“谢娘娘夸赞,奴婢自愧弗如。”
邢昭仪目光一瞬不瞬看着她,片刻后才道:“我同你们娘娘一样,也喜欢美丽人儿,若是哪日你不在永福宫侍奉了,来我荷风宫如何?我身边可还缺个大宫女呢。”
宫里头的宫人,一般十三四岁便入宫了,模样出挑懂事听话的,都送到各宫娘娘身边。
沈初宜出入宫时就没做过扫洗宫女,也未在杂事房当差,直接去伺候李贵嫔了。
当时她就是三等宫女。
端看沈初宜行为做派,就知道她细致恭谨,一看就是会伺候人的。若是顺利的话,熬到现在年景,她若是能得主子青眼,便是大宫女也能当得。
可事情总有意外。
她本来是三等宫女,后来去了尚宫局当差,再去永福宫时,丽嫔随便找了个由头就把她降为了扫洗宫女。
等级好坏,不过是主子一句话的事。
邢昭仪这话,看似是抬举她,又何尝不是挑拨呢?
沈初宜没有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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