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梨嗤笑了一声,“那这张延昭倒也不是个能担事的主”
几人闲谈间,气氛稍稍松快了些,可桌上的饭菜仍无人动筷,众人兴致不高,思绪沉沉,谈话也渐渐停了下来。
虞年缓缓抬眸,目光落在桌案上,似是随意般地道,“方才送饭菜过来的时候,我瞧见,还有下人往正厅去了”
此言一出,原本略显散漫的气氛倏然一滞,几人皆是一顿,目光不约而同地朝她看去。
桑梨皱了皱眉,回忆了一下,“正厅?”
虞年点头,“不止一人,托盘上也有饭菜”
郑还洲眉头微蹙,手指轻叩桌面,语气顿了顿,道,“按理说,这府里除了我们,便只有老管家和几个下人,那这饭菜是送给谁的?”
空气中沉默蔓延,众人对视片刻,皆有些疑惑。
虞年靠在椅背上,微微歪着头,若有所思地分析道,“老管家带着仆役接待我们,剩下的人手本就不多,按理说不会特意再备一份饭菜……”
几人低声商讨,你一言我一语地推测着,可这一切,落在路明耳中,却显得有些遥远。
好像从左边耳朵进去了,又从右耳悠悠荡出。
他懒懒靠在椅背上,这种时候他本就插不上话,可那边话题虽然还在继续,他只觉脑壳发涨,思绪早就不知道飘远到哪里去了。
目光随意地掠过桌上的饭菜,又看了看旁边的几人,最后不知怎么的,目光偏偏落在了虞年身上。
她正微微蹙眉,手指在茶盏沿着打转,神色认真,像是在琢磨什么。
路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原本也没觉得有什么,可不知怎么的,眼神却有点收不回来。
她垂着眼,茶盏里的热气拂过她的睫羽,影子浅浅地落在脸颊上,将她本就柔和的神色映得愈发灵动,唇角微微抿着,唇瓣因茶水的湿润泛着柔和的光泽,偶尔抿唇时,带着一点不自觉的专注气息。
路明怔了怔,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不久前茶楼小二调侃时那意味深长的语气,令他猝不及防地一僵。
下一瞬,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已经盯得太久,心头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似的,立刻收回目光。
可一挪开,他又觉得不太对劲,心跳似乎有点快,耳后像是莫名发热了一瞬,嘴角也不由得抿了抿,甚至连指尖都有些发紧,像是不知该往哪放。
——那小二胡说。
什么都没有,都是好兄弟,他多看两眼怎么了?
可越是这么想,目光就越发不受控制地往她身上飘,脑子里却止不住地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
……真是邪门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虞年这么好看?
这个念头刚一浮上来,路明心头就猛地一跳,仿佛被人当头砸了一棍,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他本能地想掩饰些什么,可手上一滑,猛地一松,直接把茶盏往桌上一放。
“啪——!”
瓷器撞击木案的清脆声在静谧的屋内炸开,力道之大,茶盏都跟着震了一下,溅出几滴茶水,吓得众人皆是一顿,齐刷刷地看向他。
桑梨被吓得手一抖,差点把茶盏掀翻,皱眉道,“你干什么呢?”
虞年也被他突如其来的动静弄得怔了怔,转头看他,疑惑道,“怎么了?”
她这一问,路明反而更不自在了。
整个人像是被定在了椅子上,肩膀僵得连呼吸都不顺畅了几分。原本黑铜色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意,从耳根一路烧到颈侧,指尖不安地在衣摆上蹭了蹭,喉结轻轻滚动,却愣是没挤出半个字。
他眼神四处乱飘,像是在慌乱中拼命寻找一个合适的借口。
虞年看着他这幅模样,眨了眨眼,刚想再问一句,就见路明的目光猛地一顿,随即定在了她怀里抱着的狐狸上。
他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脑子转得飞快,嘴巴已经磕磕巴巴地开口,“我、我刚才看见——”
路明停顿了一瞬,飞快地组织措辞,然后一脸认真道,“那狐狸,动了!”
屋内一静。
虞年微微蹙眉,低头看向怀里的狐狸。
狐狸依旧安安静静地蜷在她怀里,呼吸平稳,姿态慵懒,尾巴搭在她手腕上,连耳朵都没颤一下,分明还是一副昏迷未醒的模样。
她也确实不希望他醒来。
若是晏九安发现她自作主张又将他带进幻境,而这边她还要兼顾着宋亓一和路明,到那时岂不是天崩开局.....
幸好,他睡得很沉,暂时还没有转醒的迹象。
虞年的指尖缓缓拂过狐狸柔软的毛,确认它仍旧没有任何动静,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挑了挑眉,慢悠悠地抬起眼,看向路明,目光意味不明。
这家伙是真的不会撒谎。
眼神飘忽,语气发虚,偏偏还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简直是个人都能看出来的程度。
她懒得拆穿,只是收回目光,正要继续说回张府失踪案的事。
可就在这时,路明却突然间猛地往后一缩,还爆出一句粗口,像是真被什么吓到了一样,语气惊悚——
“靠……它、它真的动了?!”
“啊啊啊——”
“睁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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