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痕)为何面对欺凌,我毫无反抗之力(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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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什么啊?还是昨天那事儿吗?”她的男朋友非常配合她。

“对啊,超级恶心,就跟……你们楼下的那个发情的狗一样,你懂吧。”她拖长了声音。

“哇,好可怕啊。”

“整个宿舍里都是那个……味道,不知道她在宿舍里面干了什么。”她说的应该是alpha生理期释放的信息素。

“哎,别说了,这种事还是不要直说好。”她的男朋友比她有涵养,知晓这种话不应该太直白。

“唉,真的搞不懂这种人。”

她的男朋友又问:“为什么不贴抑制剂贴啊。”

“不知道,可能是故意的吧。”

“故意的,那也太过分了吧,怎么会有这种人。”

“对啊,我们真的好怕她,万一哪天她就爬到别人床上去了呢。你知道吗?她还曾经有一次,在我上厕所的时候推门进来,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这件事是真的,在她们当室友的叁百多天,女孩确实有一次,仅仅是一次,迷迷糊糊地进卫生间时,忘了敲门,她该怎样解释,她那一次只是忘了敲门而已呢?

山区室友还在和她的男朋友说着害怕之类的话,说着害怕,却好像在谈论笑话一样,哈哈大笑。

那笑声实在太过轻浮,轻浮到令人作呕。那时,女孩也说不清自己在想什么,她只感觉,怒火又开始蒸腾,滚烫的血浆冲击着她的头皮,她从一个僵硬的木偶变成了一个拿着剑的木偶,她跳下床,抄起桌上的一本书,向那个山区室友砸去。

那不是一本很厚的书,没有硬皮的精装封面,但足以把人砸疼,山区的室友愣了两秒,指着女孩骂道:“疯了吧傻逼!”

女孩没有说话,继续拿起两本书,一本砸向张忻怡,一本砸向另一个清沪的室友,尽管这个清沪的室友是叁人中相对沉默的一个,但是她不管了,她就是要拿书砸她们,她不需要许可,不需要理由,她很愤怒,可悲的是与此同时,眼泪又耻辱地掉了下来。

山区室友也拿起一本书,准备打回来,张忻怡却冷冷地制止了她:“我们不要变得和这个神经病一样,知道吗?”

那个山区的室友干笑了两声:“是啊,打人是违反校纪的,我们不要变得和这种人一样。”

第叁天,女孩收到了辅导员的电话。

“中午来办公室一趟。”

女孩去了办公室,辅导员第一句话就是:“你为什么要殴打室友?”

女孩说:“因为她们欺负我。”

“她们怎么欺负你了?”

“她们平时孤立我,还故意恶作剧拿走我的抑制剂贴,然后造谣。”

辅导员挑眉:“她们为什么会拿你的抑制剂贴?”

女孩说:“我也不知道。”

“这种没有理由也没有证据的事情,就不要随便讲了,行不行?”

“哦。”

“而且,你说她们造谣,是么?”辅导员拿出手机,把一张照片递到女孩面前,正是女孩上次在班级群里看到的那张,她翻张忻怡的衣柜的照片。

“造谣了吗?”辅导员冷冷地问。

“就是造谣了。”女孩坚持说。

“她们说你翻张忻怡的衣柜,难道你没有翻么?哪里造谣了?”

还真是如此,张忻怡从头到尾说的每句话都是“事实”,女孩发情期没有贴抑制剂贴,然后翻了别人的衣柜。

女孩咬着嘴唇,攥紧指节:“我翻张忻怡的衣柜是因为我怀疑她偷了我的抑制剂贴,但是她在公共场合发这种东西,就是故意不清不楚,让人误解。”

“别人怎么想那是别人的问题,你要解释就去找别人解释,冤有头债有主,为什么要打室友?”

“因为她们经常到处说我的坏话,才会让大家都相信这种事情。”

“你说她们说你的坏话,有证据吗?张忻怡说你翻她的衣柜,可是有证据的。”

女孩沉默了几秒:“没有。”

“法律上讲究谁主张谁举证,我们燕城大学是一个很看重严谨的地方。”

“我不懂。”

“不懂就回去多学习,虽然法律不是你们的专业课,但常识还是要有的。”

又是一阵静默。

“我恨她们,我希望她们都去死。”女孩也被自己吓了一跳,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说出这么恐怖的话来。

“你再说一遍?”辅导员一拍桌子:“心理不健康也是要被劝退少年班的。”

女孩把嘴唇快要咬出血:“我就是恨她们,她们平时经常故意当着我的面,阴阳怪气。”

“你不放在心上,不就行了?”

“我不可能不放在心上。”

“你是学生,学生的主业就是学习,别人怎么样,与你有什么关系?少年班,是让你们来学习的,不是让你们来交朋友的。”

“可是我受不了了。”

辅导员的嗓音拔高了:“受不了你也不能打人!你说她们欺负你,她们有打过你么?”

“没有。”

“那你犯的错比她们严重多了!”

是的,张忻怡她们的所作所为不算违纪,但女孩的行为却是违纪的。

女孩垂下头:“好的,我知道了。”

又是一阵无言,女孩抬眼,声音低得近乎是哀求:“那我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可以被换出那个宿舍吗?”

辅导员的语气很平淡:“她们没要求让你换宿舍。”

也许,她们真的很享受这种拥有一个凌虐玩具的快感。

女孩说:“我受不了了,我要换宿舍。”

“我上次不就和你说了么?你想换的话,还是那句话,自己去找同学,和你想换的那个宿舍的人商讨好,然后再来找我。”

这对女孩来说真的太难了,何况她的形象刚刚碎成了残渣,现在她在别人心里是一个发情期会去偷别人的衣服猥亵的人,她到哪里去找呢?

委屈,怨愤,恐惧,女孩抛下所有的自尊,乞求道:“老师,您真的不能帮我找一下吗?”她还能到哪里寻求帮助呢?她只剩这条带刺的救命稻草了。

辅导员并没有对女孩的卑微有半丝怜悯:“我还是那句话,你不注意一下和人交往的方式,换哪个宿舍都没用,你要改变一下你的性格,懂么?”

女孩不说话了。

辅导员继续说:“张忻怡在八月份就来找我说过,你一得了奖,就开始在宿舍里炫耀,还阴阳怪气她,是不是?”

没想到张忻怡居然能为这种事情找辅导员,也许她和辅导员的关系真的很好吧。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证据,也许张忻怡早就装了那个摄像头,录了音,也许她没有证据,她的层级不需要这种东西。

女孩无力地摇头:“我没有。”

辅导员咄咄逼人:“你有没有炫耀过?有没有?一次都没有么?”

“有。”女孩还是不善于说谎,她的那句“有这种功夫,不如好好学习吧”,也许真的算一种很过分的炫耀吧。

辅导员开始教育女孩不要骄傲自满:“有不就行了。我告诉你,你们都是学习能力很强的学生,可能这次是你排在前面,下次就是她排在前面,有什么可居高临下的?”

“好的。”

女孩出办公室时,灰溜溜的,向一条断了尾巴的丧家犬,麻木地走在狭长的走廊上,只有昏光照着它残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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