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
心中有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冒出来,他瞳孔猛地一缩。终于明白了,他被算计了。
确切的说,是他以为,他算计了父皇。却原来,是父皇算计了他。
他以为的,宫里还有他的人,却原来,这些人,尽数在父皇的掌控之中。父皇按兵不动,顺着他,试探他,而他,他刚才……是要弑君!
完了!
一股浓浓的绝望涌上心头,他通体寒凉。想说话,想辩解,朱棣却压根不给他机会。
“朕本来想着,你若安分守己,朕就让他们拟招,封你为赵王。朕只有你们这几个儿子,总想,多照看你们一点。你五叔在开封,那朕,就让你就藩彰德府。好么,原来朕一腔良苦用心,全都是自作多情。”
“你以为,朕上次彻查宫里,没查清你们的人,留了几尾漏网之鱼吗?你以为,朕当真没对宁王和谷王做什么吗?”
“大宁,南昌,已尽数在朕的掌控之中。之所以没出声,是因为,还没想好怎么处置宁王和谷王。他们毕竟是朕的兄弟,朕实在不想,兄弟相残。”
“可你倒好。朱高燧,朕已经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可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你对老大下手,他是你的死对头,朕能理解。可基儿,他还是一个孩子啊!你这丧尽天良,无情无义的东西,朕怎么敢把天下交到你手里?彰德府你不想去,赵王你也不想当,那好,你去凤阳吧。永平与你姐弟情深,你与她,长相伴。”
最后三个字落下,朱棣起了身,对着解缙几人道:“拟诏吧,三殿下朱高燧狼心狗肺,大逆不道,丧尽天良,罪恶滔天,今贬其为庶人,即刻启程,送往凤阳高墙,无诏,不得出。”
“永平公主,失亲亲之义,朕虽有回护之意,奈何,其死性不改。朕无颜面见祖宗,着令,削去富阳伯爵位,阖家贬为庶人,送往凤阳高墙。同,无诏,不得出。”
“老大。”
唤了一声朱高炽,朱棣又示意他过来。
等人过来了……
“你日后,多照看他们点。等朕死了,随你怎么办,反正朕看不到,眼不见心不烦。”
“父皇,三弟他不至于……”
“不必为他求情。”
求情两个字说出口,朱棣忽然有些生气。他一拍朱高炽的肩膀,声音也抬高了:“心太软,是种病,得治。”
“得治,你听懂了吗?”
“儿子……儿子听懂了。”
朱高炽的眼睛有点红红的。其实他也想三弟落败呢。可,却不是这种落败法子。
“好了好,都出去吧。老五和二十二弟留下。”
“对了,去柔仪殿问问皇后,可要,再看这小王八蛋一面。”
屋子里的人又鱼跃而出,连带着,把朱高燧也弄出去了。只剩下兄弟三人,朱棣却叹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会,方说:“你赢了。”
说到“赢”,他还笑了。
只是那笑,怎么看,都叫人觉得寥落。
“二十二弟,你赢了。所以,你想要什么东西?只管提,君无戏言。”
“皇兄。”
朱楹却不回答。
转而说起了别的:“其实,我一直很敬佩皇兄。在皇兄之前,我只敬佩过一个人,便是,父皇。可皇兄和父皇又不一样,皇兄没有父皇严苛。”
“允炆当政的时候,我曾一度以为,我大明朝,没救了。可知道皇兄打入金川门后,我的心,莫名就定了。”
“我只是个亲王,做不了太多。可君王死社稷,我是朱家人,我若真去了封地,也会,始终如一,死守社稷和江山。”
“有时候,我也不知道,大明到底是谁的大明。它像是,朱家的大明,又像是,皇兄的大明。可现在,我想明白了,大明,是所有大明人的大明。皇兄做的很好,皇兄能让我大明,成为真正的,日月永明。”
“皇兄。”
朱楹笑了。这是,他头一次在朱棣面前笑。
朱棣也笑了。
这一次,笑容中却多了些豁达。
他说:“父皇对你们,哪有那么严苛,你怕是,没有见识过真正的严苛。”
又说:“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的了。朕嘛,算了,你还没说,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出海。”
缓缓吐出“出海”两个字,朱楹的心,莫名就是一松。他继续往下说:“臣弟不想去封地,臣弟也不想留在应天。臣弟想同王妃一道,看一看,海外的人世。”
“你们。”
朱棣摇头,“是你媳妇撺掇的吧。”
未等朱楹回话,又道:“想去就去吧。让你们去封地,朕不乐意。让你们待在应天,你们又待不住。那就出海吧。”
“等老二回来,你们就带着船队一起出去吧。”
一起?
认真听哥哥弟弟说话的朱橚目光一动。四哥说,让二十二弟两口子带船队出海,这话是在说,船队还要二次出海?
而下一次,带队的,是二十二弟两口子?
“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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