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发热啊……怎麽胡言乱语?」
他没当真。从小到大,明锦就是谢蕴的小尾巴。那人无论冷淡或严厉,她总是寸步不离,追随其後,执着得让人头疼。多少次,他都以为小妹会受不住冷落而心死,却从未见她动摇。怎麽如今,竟嚷着不嫁?
这实在太不寻常。
想来,不过是小姑娘被晾着,心里委屈,说些气话。待过些日子,她气散了,又会回头低眉顺眼地往谢家跑。
明钰心里并未信,却又隐隐欢喜。
他比谢蕴大四岁,虽同为世交子弟,却素来泾渭分明。谢蕴少年稳重,冷淡孤高,不与人亲近;而他明钰鲜衣怒马,少年时便结交广阔,豪气干云,与人呼朋引伴,最是快活。两人天性不同,互不投契。更何况谢蕴对他妹妹淡漠至极,他早就看不顺眼。
可惜,自家小妹偏偏倾心於人,从不移目。明钰恨得牙痒,却又无可奈何。
如今听她说不嫁了,他心底那份暗喜翻滚如浪,却也不敢轻信。倘若真因此退了亲,小妹反悔,他便是空欢喜一场,还得罪了谢家。
谢家并不好惹。虽说他明钰不惧,却也不得不承认,谢家是异姓王府,握有重兵,嫡子们个个权倾朝野,非同小可。
「怎麽?前些日子还总喊着要嫁阿赢哥哥,如今却要反悔?这等亲事,可不是儿戏。」他努力板起脸孔,故作严厉。只是嘴角不受控地微微翘起,分明忍着笑。
明锦心中酸楚,却也明白兄长性情。他虽比谢蕴年长,却远不及後者稳重。谢蕴少年老成,自持如铁,而兄长在这个年纪,却仍是鲜衣少年,游骑不休,快意江湖。想来,不少女郎暗暗仰慕他,只是他不曾收心。
她心里一酸,不知怎地,又把两人相比。
若说起来,谢蕴其实极可靠。若非圣上多疑,若非谢家被逼反,他定是国之栋梁,是最良的夫婿。
只是天意弄人,她与他有缘无份。若执意结合,便是死局。
她一想到这里,脖颈就隐隐作痛。幻觉似的窒息令她呼吸困难。
她以为自己是用生命爱着他。可真到死後,她才惊觉,那份情意竟没有想像中那般坚不可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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